翌日清晨,天光放亮,少祭司府里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碌,隔壁传来阵阵鸡鸣,院子里有鸟儿在晨风中浅唱。
欧阳若愚准备秘密前往余山,魏钦则是派出大量人马,在江左界里里外外搜寻山魅的下落。
前一夜里,珺绾已经嘱咐过欧阳若愚,次日一早让他和音如先行上路,凌骁在会半途中等他和音如一同前行。
此刻所有人都出发行动,凌骁却扶额坐在椅子上,一副心痛得无法呼吸的样子,他对珺绾说:“阿晚,我真的不想跟那个女色狼一起赶路啊!我能不能自己去?”
珺绾挑起眉梢,直勾勾地瞪着凌骁偷瞄她的眼睛。
珺绾一言不发,凌骁却了然她的意思,于是心如死灰地起了身,道:“好吧,我去就是了,若我回来时变成了真的断袖你可别后悔!”
“欧阳公子的眼光才不会这么差呢!”珺绾对凌骁的话不以为然。
于是凌骁就这般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追欧阳若愚和音如,珺绾也离开少祭司府,去与淮卿和思悦汇合。
彩云江以南的一个郡县里,欧阳若愚和音如正在此地的一座凉亭里休息,两人喝着带在身上的水,忽然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书呆子,我们又见面了。”这声音可不是凌骁的嘛。
只见凌骁穿着一袭紫色锦袍,从亭外缓缓走来。
音如一见他便瞳孔微张,不一会儿又“噌”一声站了起来,指着若无其事的凌骁骂道:“死断袖,你怎么来了?”
凌骁也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然而只能咳嗽两声,避开音如的质问:“咳咳,音如姑娘,我大概欠你一个自我介绍……”
顿了顿,他开始絮絮叨叨:“我叫凌骁,是魔族的主宰……”
岂料只说到这里,音如已经拔出腰间的软剑,劈头盖脸地向他刺来,嘴里大骂:“昨天是你们自己说的,只要我陪庄主外出,你们就不会在我眼前瞎晃悠!你现在来找死吗?”
凌骁气定神闲地躲过音如的剑,却也满眼惆怅,他自然也知道自己此来定是来找死的,可是没办法啊!摊上了珺绾这样的贤内助!
欧阳若愚第一次看见音如这般激动,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音如,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谈,女孩子家莫要如此粗鲁嘛!”
“庄主你别管!”音如挑起一个剑花,再次朝凌骁刺了过去,“这是我和这个死断袖的私事!”
凌骁随手掐了个诀,那软剑便从音如手中掉落在地上。
趁着音如气急败坏地对凌骁拳打脚踢,凌骁又碍于音如是个女子咬着牙不还手时,欧阳若愚才上前把音如拉开:“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骁深吸一口气,僵着脸笑道:“音如姑娘,你可是我妻子之外唯一一个对我动过粗的女子,念在这一点,往事就这样一笔勾销了行不行?”
“不行!死断袖!”音如收手,气鼓鼓地站在原地。
欧阳若愚素来不喜欢蛮横不讲理的女子,于是终于怒了:“音如,你把事情说清楚,凌骁兄弟都已经与你和解,你为何纠缠不休?”
音如有些委屈,回想起自己被骗一事又更加怒不可遏,于是义愤填膺地把真相告诉了欧阳若愚。
末了,音如还指着凌骁说:“而且,这个死断袖还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庄主你!”
欧阳若愚听了,顿时嘴角抽搐着不知说什么好。
愣了半天,欧阳若愚才淡淡道:“那是该打。”
凌骁连忙抱着头躲到一边,远远地对音如说:“姑娘,这事我和珺绾都已经忘了,你逢人就提可是你的不对了!”
“我要让大家都看清楚你和珺绾的真面目!”音如没好气道。
“好好好,你伸张你的正义,我不管行了吧!”凌骁绕到亭子里,吹了吹石凳上的灰尘,悠闲地坐下。
音如却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你和珺绾说话不算话,你们昨天明明说过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
“那是她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过。”凌骁翘起二郎腿,“我来也是为了你和欧阳若愚这个书呆子,此去路途危险,有我在一旁保护你们,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们了。”
“谁要你保护?”音如转过身子,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凌骁望着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的欧阳若愚,问道:“这个疯女人不会就这么跑了吧?她可是能困住山魅的人。”
欧阳若愚抬起眼皮觑了凌骁一眼,目光寒凉:“凌骁兄弟,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凌骁当真是叫苦不迭啊,忙解释说:“我当时是为了从音如口中得知你的下落,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隔了一会儿,凌骁又忽然身躯一震:“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吧?大哥,我都已经和珺绾成过亲了!”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欧阳若愚这才舒了一口气,“音如虽然任性,但还是识大体的,想必是跑到别处撒气去了。”
凌骁佯装欣慰地笑了笑,却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若不是这个女色狼可以困住山魅,就算她不跑我也会把她赶回去的!
半晌,音如仍然没有回到凉亭里,凌骁忽然发现欧阳若愚有些精神不振,走到他身边便嗅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欧阳若愚两颊泛起酡红,凌骁顺着酒味一看,才发现欧阳若愚随身的水袋里装的居然是酒而不是水!
大清早的欧阳若愚居然酗酒!凌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喂!”凌骁拍了拍欧阳若愚的脸,“喂,书呆子!”
欧阳若愚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对上凌骁的眼睛,他眼中的凌骁早已分散成十几道重影,看得他一阵眩晕。
“你知不知道你带出来的不是水,是酒!”凌骁皱了皱眉。
欧阳若愚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知道啊!这是我自己带的!”
“你疯了吧?你忘了我们这次是来找山魅的?你现在喝醉了我们还怎么去找山魅啊!”凌骁有些抓狂。
欧阳若愚却指着凌骁的鼻子,口吻是一反常态的揶揄,完全没有了平时正儿八经的影子:“凌骁,你还有这么多个孪生兄弟啊……”
凌骁眉头紧皱,一头雾水地环视四周,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见欧阳若愚开始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