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将这一幕画面定格,地上投下沈韶轩和谢晚颀长的影子,屋檐上燕雀掠过,耳畔弥留阵阵啼啭。
谢晚凝望着沈韶轩如同被火烧过的脸,越看越奇怪:“你很热吗?”
沈韶轩愣了愣,两道眉毛略微皱起来,他不甚了解谢晚为什么总是一副淡然模样,就连与他如此亲密也毫无反应。
正因如此,沈韶轩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
他心想:“莫非本少爷的魅力不如从前了?不行,我得赶紧抓住采花贼,这样相思畔就能重新开张了!”
看着沈韶轩的眼珠转来转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谢晚抬眸望他桃花般的眼:“你中风了?”
沈韶轩这才松开手,收手时衣袖处滚的银线刺绣轻轻刮过谢晚的脸,他的衣服上隐隐透着梅香。
“我警告你,不准把我画画的事情告诉我爹!”沈韶轩双手抱在胸前,分明是底气不足的把头一偏。
谢晚低头瞟了一眼身上刚遮过大腿的裙子,抬头时只是淡淡的白了他一眼:“你还我一条裙子!”
“哼!小意思!”沈韶轩脸上绯红残留,再也不敢偷偷瞄两眼谢晚白皙如同凝脂的大长腿,扭头要走。
谢晚偏头看他羞涩的脸,又觉得沈韶轩算不上丧心病狂的人渣,于是问他:“你爹到底为什么不让你画画?”
“你想知道真相吗?”
一看沈韶轩脸上燃起的兴奋,谢晚就知道沈韶轩上辈子一定和小白有什么渊源,两人都喜欢利用别人的好奇心求别人办事。
不,应该是一人一马。
这一次谢晚才不会上当,于是摇头:“并不想。”
其实沈韶轩根本也不知道什么所谓的真相,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得知化孽图的存在时,才明白沈威为什么千方百计让他避开和画有关的一切。
沈韶轩黔驴技穷,只能大着胆子凑过来,两只大手抓住谢晚的手臂:“今晚我们一起去找采花贼吧,好不好啊?”
谢晚身子一旋:“恕不奉陪!”
沈韶轩的目光直勾勾停留在谢晚的大腿上,倏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不肯陪我去,我就不给你准备衣裙!反正别人都知道你是傻子,现在这副邋遢模样看上去更像傻子了!”
谢晚回头,咬咬牙:“我要一条杏色长裙,布料越舒服越好!我数到一百,如果裙子还没送过来,你就自己去会采花贼吧!”
沈韶轩出手一向阔绰,不一会儿,他便亲自带来一条锦绣长裙,沈家堡里可没有哪个下人得到过这样的殊荣,穿过如此珍贵的服饰。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那长裙的颜色,如桃花般的清新粉红,谢晚不知道沈韶轩是聋了还是瞎了。
“我要的是杏色长裙,你如果是色盲的话,选裙子的时候可以找别人帮你参谋参谋,拿去换一条。”
沈韶轩并不是色盲,他对这个话题避而不答:“我不去,你不穿我就送给那个叫小桃的丫鬟了,你穿你的破裙子吧!”
被威胁了的谢晚恨不得立刻掐死沈韶轩,她冷冷的拽过裙子,进屋换上以后,出门只见沈韶轩嘴唇微张,眼波荡漾得温澜。
沈韶轩不可否认,穿上华丽衣裙的谢晚煞是好看,若是让她戴上凤冠,说她是一国公主也不奇怪。
谢晚对这身裙子没什么感觉,在马厩里默默的待了一天。
直至暮色苍茫,她跟着沈韶轩来到一座偏僻的阁楼时,才知道沈韶轩打的什么主意。
原来沈韶轩是想让谢晚打扮漂亮些,然后借用一间偏远的屋子,引采花贼现身。
他本想找展泸一起过来帮忙,却发现展泸最近神出鬼没,因此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
猜想到沈韶轩是这样打算的,谢晚第一反映当然是不干:“你疯了吧?万一我真的被采花贼抓走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
谢晚本想说出那日采花贼割了她的喉咙,但适时住口时,她也忽然灵光乍现:“对啊,反正刀剑都伤不了我,我怕什么?”
不过她还是有些无奈:“沈公子,你想做好事能不能别带上我?”
沈韶轩敛眸,目光犹若春日绵绵细雨,他似乎根本没有把谢晚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是抬手将谢晚的碎发别在耳后。
“嗯,这样比较漂亮。”
谢晚白了他一眼,瞟了瞟门前萧条的落叶,灰色墙上长满的青苔,此处应该是郊外,谢晚很好奇沈韶轩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这间屋子没人住吗?如果有人住的话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沈韶轩扬起下巴,烛光正好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极有线条感:“放心,我早就跟这家人打好招呼了。”
原来这户人家也是祖孙相依为命,平时只有奶奶和孙女在家,沈韶轩从那日老妪的描述中恍惚得出一个结论,采花贼专拣软柿子下手。
而且从失踪的几个姑娘的家庭情况可以看出,除了展泸未过门的媳妇儿何家小姐之外,其她失踪的姑娘都是相对清贫人家的孩子。
沈韶轩将这一系列推断告诉谢晚:“我觉得这个采花贼一定是在古渝城内观察了很久,不然他怎么会那么了解各家情况怎么样!”
谢晚揣摩片刻,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只是又有一点说不通的地方,既然采花贼恃强凌弱,为什么还要绑了何家小姐呢?
难道说,采花贼不是一个人作案?
显然沈韶轩并没有这么深层次的考虑,眼下他关心的是怎么才能把采花贼引过来,于是目光又扫向谢晚。
“你会唱歌吗?”这个问题问的十分突兀。
谢晚凉凉的瞟他一眼,从认识沈韶轩起,她还没开口尝试过,当然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唱歌。
“不会!”就算是会唱,谢晚也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知道沈韶轩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还不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样。
却见沈韶轩忽然压低了声音:“不行,要是让采花贼发现屋里有我这个高大威猛的少爷在,他估计就不敢来了,我得躲一躲。”
谢晚白了他一眼:“采花贼要是发现屋里有你这样的废人在,肯定都不想看你一眼,那是对自己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