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皇城,整个皇宫一派诡异的静,宫中禁军戒备森严,各个大殿外竟都无人走动。落叶飞花随风漫天飘零,眨眼已是黄昏薄暮。
凌骁,林栀与莫书三人潜入皇宫之中。透过从树叶之间漏下的斑驳余晖,只见整个皇宫里唯有议事大殿外有人看守。
三人隐了身匿在大殿对面的高台之上,皆有些踌躇。
“你有没有发现,宫里的禁军和方才进攻魔邑的外族人很像?”莫书负手立在凌骁身边,眉头紧锁。
凌骁点头认同:“想必禁军也如外族一般被人下了邪咒,可是我想不明白,以风拓的修为和法术,如何驾驭得了此等巫术?”
彼时的凌骁自然没有想过,化孽图中怨气最大的魔湖渐渐开始干涸,正是化孽图中的笔墨干涸的迹象。
林栀担忧的是:“上官云霓不会也被风拓下了邪咒吧?”
凌骁和莫书面面相觑,凌骁敛目道:“风拓已是丧心病狂,尚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说着看了莫书一眼。
却见莫书陷入沉思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凌骁拍了莫书一下:“你发什么愣啊?我如今担心一件事情,若是云霓的确被风拓下了邪咒,我们如何解这咒?”
莫书心中原是稳操胜券,只是想了想又泄了一口气。
“流光陨乃是六界之中绝无仅有的一颗仙石,有治愈驱邪之效,倘若你那个珺绾没有被主宰笔所伤,我和琼华几人合力把仙法渡给她,说不定也能替这些人驱邪。”
凌骁眉头一颤:“你不是给过珺绾一粒金创仙丹了吗?”
莫书目光闪烁,心虚道:“那只是一粒普通丹药,我好歹活了上万年,下凡游历会带一堆金创药在身上吗?这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吧!”
见凌骁张口,他又解释道:“当日告诉你那是仙丹妙药,只不过是怕你担心珺绾而不肯离开。”
“你若不走,我定然要独自带兵打仗审时度势,我才不干呢!”
听到这里,凌骁已是眼角颤抖着恨不得把莫书活活掐死,然而忍了半天终究没忍住,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莫书。
“你……我真想杀了你啊!”
莫书耸了耸肩:“冷静,稍安勿躁!如今珺绾重伤,我们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她伤好以后再施法解咒。”
凌骁仰头望了望胭脂色的长空,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抑制住自己想要大义灭亲,杀了莫书的冲动,咬牙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这时,一旁的林栀将手搭在凌骁手臂上,她的视线定格在对面的议事大殿门前,只见殿门倏忽被人推开。
从殿内夺门而出的是个身披华服,头戴金冠的老者,此人步履虚浮,跨出门槛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下的鲜血汇聚成溪流。
守在门前的禁军很快收了老者的尸身,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凌骁瞳孔微张,他当然认得这个老者,此人乃是魔族之中最有威望的元老,因他为人较为公正,刚直不阿,所以在魔族德高望重。
此人是魔族权贵,明面上不方便坚决站在上官云霓这一边,只是暗中帮助上官云霓周旋,说服魔族贵胄对抗风拓。
收回神思之时,凌骁等人听见对面的大殿里骤然响起一道森冷的声音:“还有人敢硬闯出门,下场和他一样!”
这是风拓的声音,他话音刚落,大殿内人声鼎沸,众人议论纷纷。
“安静!”殿内又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风拓语气嚣张。
“只要你们耐心与我等候外族支援,待魔邑被我们的人马攻占之后拥戴我为帝尊,就不必与外面那些禁军一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殿内有人反驳:“风拓,你勾结外族来侵占我们魔族,不怕外族将魔族人斩草除根,杀得片甲不留吗?到时候他们还会留你?”
风拓声音慵懒:“外族早已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凌骁一死,我就是这圣极之境中唯一的王者!”
“不对,即便他此时苟延残喘,我也已经是魔族的帝尊!”
闻言,莫书顿时撇着嘴摇了摇头,看向凌骁:“你看你都已经苟延残喘了,早提醒过你留心魔族政事,不要只知道谈情说爱。”
凌骁轻蔑地觑了大殿一眼,又斜着莫书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认真听云霓是否就在这大殿之中?”
于是两人又开始竖耳聆听,殿内紧接着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风拓,你心狠手辣,完全不顾念同族之情!我们死也不会拥戴你取代凌骁的位置!”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去黄泉路上等他吧!”风拓冷笑。
凌骁眼皮一跳,乍地跳下高台想去救人,却被莫书拦住:“不要轻举妄动!人在风拓手里,若他发现你就在此处,说不定会一怒之下将殿内所有人一口气都杀了!”
凌骁心急如焚:“我们才来了一会儿,他已经动手杀了两次人,我岂能一再容忍他肆意杀害我的族人?我这就进去杀了他!”
“你杀他之前,他可以先杀光你的朝臣,还会杀了云霓!”莫书猛地甩开凌骁的手,把头扭向一边,“你去吧!”
凌骁握紧了双拳,面上生出一抹肃杀之气,恨声道:“时机成熟后,我一定让他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大殿内蓦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那声音含着同情与嘲讽:“你杀不了凌骁,也做不了魔族的王,因为你不是他!”
“这是云霓的声音。”莫书眉梢一挑,面露欣喜。
凌骁眼底一亮,对莫书道:“有什么办法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况?”
莫书老成地掐了诀竖起掌镜,大殿之中的情形瞬间汇聚于掌心里,凌骁注目于画面上的景象。
只见大殿之中横着三五具尸体,风拓高坐在平时凌骁所坐的位置上,神情嚣张冷绝,而上官云霓被缚在凤椅上,被迫与风拓并排而坐。
满殿权贵敢怒不敢言,皆因风拓的法术实在诡异,不仅控制了整个皇城里的禁军,而且为了威慑众人,他已残忍地杀害了近十个贵族。
上官云霓面色从容,虽然手脚被风拓束缚,面上却是一股子坦荡,当她淡淡说完方才那番话时,风拓脸色一沉。
满殿噤声,然而风拓终究是颇为受伤地看了她一眼,又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慵懒的靠在龙椅上,轻蔑地在众臣身上扫了一圈。
“与我为敌的,都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