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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此晚非彼晚

一道沉闷的钝响之后,世界一片模糊,躺在地上的女子微微睁开眼睛时,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凄凉的一幕,一个白衣女子和她的白马一同坠入悬崖。

随即思绪犹如杂草,眨了眨眼睛又想起摔下楼之前的画面,透着暧昧烛火的纱窗外,一道黑色身影在窗前伫立片刻之后一闪而过。

黑衣人迅速移动时带起的风轻轻掀起虚掩的窗户,眼前再度模糊……

“我为什么会看见这些?”动弹不得的素衣女子迷茫的望着天幕中闪烁的繁星,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凉意袭来,敛眸一看,竟是血染红了衣襟。

然而她并不觉得疼痛,倒是发现身体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先前的窒息恐惧消失不见,她似乎重新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围作一团的人纷纷对着地上的素衣女子指指点点,这让才轻松了片刻的素衣女子忽然彷徨失措。

“这些女人的脸是怎么了?大晚上的天很热吗?为什么红成这样?她们的嘴巴被虫咬了吗?都出血了!”

想到这里,素衣女子不禁泛起泪光:“这里的人好奇怪啊!”

“她还活着哎,你们看她一定是太痛苦了,我看她都快哭了……”一个腮红过度的女子佯装一副慈悲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对身边的人说。

躺在地上的素衣女子终于流下两滴眼泪,想要张口却发现嗓子干涸,只能在心里呐喊:“既然这样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拉起来?”

然而无人听得懂她的内心独白,就在这时,沈家公子慌忙拨开人群,本想立刻俯身探查这人的伤势。

但瞟了一眼地上的情形时,他迟疑了,仰卧在地上素衣女子满脸污垢,头发凌乱不堪,身上隐约飘来一阵酸臭味。

更要命的是,她微微张开的嘴角,似乎带着一缕晶莹的,口水。

沈家公子立刻翻了两个白眼,告诉自己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定要以接受的眼光去看待这世上的另类。

踌躇片刻,沈家公子问了问一旁的女子:“漂亮姐姐,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啊?”

那女子一见身边男子风流倜傥,先是掩面矫揉造作的笑了两声,才答:“这个人啊,她是个孤儿,偶尔会偷偷跑进相思畔偷些剩饭剩菜填饱肚子,而且我听人说,她这里有问题!”

沈家公子看着身旁的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极度无语之中或多或少还掺着几分同情。

“那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沈家公子若有所思,接着问道。

“听人说,她好像叫谢晚。”

“谢晚!”沈家公子瞪大眼睛,身边的女子常年花天酒地,自然不知晓别国的事情。

然而沈家乃是名门,沈公子很快就想起这个人原来和谢国公主同名。

“反正她是孤儿,死了也没人管她,各位公子我们进去吧,别耽误了大家喝酒的雅兴!容月姑娘还要为大家弹一首新的曲子呢!”

喝得醉醺醺的一群公子哥被浓妆艳抹的女子扶着进门,看众人的意思是打算让这坠楼的女子横死街头,让官差来善后。

被几名女子挽着进门的沈家公子忽然想起什么,立刻将身旁的莺莺燕燕甩开,冲到那素衣女子身边。

只见那女子撇着嘴默默流泪,看见身边总算来了一个好心人时立刻眉目舒展,她终于可以勉强发出三个字:“我好饿。”

沈家公子目光焦虑的在谢晚周围搜索着,四处寻找了一番后回到谢晚身边,捏着鼻子:“喂,你有没有看到一块绿色宝玉?”

谢晚木讷的望着他洁白无瑕的脸,扬起嘴角,心道:“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

沈家公子绝望的白了谢晚一眼,才发现自己因为焦虑而失去了理智:“她是个傻子啊,怎么听得懂我说什么?”

顿了顿,终于躲过总是困扰着他的避重就轻,看见了谢晚胸前触目惊心的血迹,脸上露出惶恐:“不行,这人是被我打下楼的,我得救她!”

不过刚刚正义凛然的张开双手想要将谢晚抱起来时,沈家公子再次陷入了沉思:“我身上这套衣服价格不菲,每次穿着它出来都有姑娘主动对我投怀送抱。”

“要是被她弄脏了怎么办?要是我抱了她身上洗不干净怎么办?”

谢晚眼珠转来转去,以为眼前这个双唇紧闭的大少爷忽然中风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俩都得流落街头了。”谢晚这样想。

“哎呀不管了!”沈家公子突然卯足了力气,视死如归的把谢晚抱了起来,尽管怀里的人不重,但很快他已经满头大汗。

屏着呼吸走了一路的他,没有因为窒息而晕厥在地已是万幸!

“喂!傻子,不管你能不能听懂啊!待会儿回家要是见到我爹,你就说是我看见你流落街头受了重伤,路见不平把你救回来的,千万别提起相思畔这三个字!”

沈家公子说完又觉得多此一举:“你是傻子,肯定不会明白青楼是什么地方,哈哈哈!”

原本舒服的躺在沈家公子怀里的谢晚,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每提起谢晚是傻子这件事的时候,总带着胜利者的语气?

“我不是傻子!”谢晚艰难的挤出这句话。

却见沈家公子似乎非常理解她的心情:“我知道,傻子一般都说自己不是傻子,就像喝醉的人从来不说自己醉了。”

谢晚想了想,本想坚定的让这个男子改变对她的看法,只是细细斟酌,她的辩白确实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谢晚声音沙哑的问。

沈家公子提及自己的家世总是分外神气:“你连我也不认识?哼,看在你是傻子的份上我就饶你一次!”

“我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儿子,沈家堡的沈公子,沈韶轩!”

“其实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叫沈韶轩就行了!”谢晚坦诚的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沈韶轩。

却换来一记眼风,沈韶轩憋了一会儿,才不以为然的说:“你是傻子,不懂也不奇怪!”

正这样说着,沈韶轩已经抱着谢晚跨入了金砖玉砌,比起皇宫也差不了太远的沈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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