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愚抱着唐楚妍走了许久,才蓦地想起一件事:“且慢,今日是你找我出来的,你打算让我跟你去哪儿?”
几片白云悠悠划过蓝天,沉浸在欧阳若愚怀抱里的唐楚妍终于想起了正事,于是极为留恋的说:“那你先把我放下。”
双脚着地后,唐楚妍很快便看见欧阳若愚眉目舒展,长长呼出一口气来,仿佛人生得到极大的解脱。
看他这么开心,唐楚妍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让他放了手,早知道就让他把她抱到城郊再告诉他要做什么!
欧阳若愚立刻洞悉了唐楚妍的心声,气定神闲的哼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抱你的!”
唐楚妍白了他一眼:“你跟我去城郊找那家当铺。”
欧阳若愚扭头就走,唐楚妍快步紧跟他身旁,只见欧阳若愚板着脸道:“我是不会把折扇卖了换钱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言毕,只听耳畔一道风声呼啸,欧阳若愚缓缓抬起眼睛时,唐楚妍已经将他擒得动弹不得。
“你跟不跟我走?”事实上,唐楚妍的这个问题等于没问。
因为当欧阳若愚咬牙回答“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还没说到威武不能屈时,唐楚妍是这么说的:“你跟也得跟,不跟也得跟!”
如此这般,欧阳若愚这一路都是被唐楚妍给拖着走的。谢国太大,唐楚妍还在路上借了一匹马。
谢晚与沈韶轩骑一匹马时,向来都是谢晚坐前面,沈韶轩在后面握住缰绳,而唐楚妍和欧阳若愚正好相反。
这个尴尬的坐姿,实则是为了防止倔得像驴一样的欧阳若愚半路上跳马逃跑!
途中,唐楚妍难得认真的给欧阳若愚讲了一番道理:“我爹说过,这东西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你不是要去找你妻子玉儿吗?要是半路上拿着这把破扇子,被别人杀了,你还怎么找你妻子?”
欧阳若愚沉吟许久,其实他与沈韶轩谈过之后,便更不愿舍弃这把折扇,因为这把折扇很有可能与他真正的身世有关。
他或许真的不是玉儿所说的读书人,而是多年前江左界那个才登基便遭到迫害的先知新帝!
所有谜团,都只能从这把折扇上得到考究。
不过显然唐楚妍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她只知道拿着这把扇子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唐老爷也并未告诉过她欧阳若愚的真实身份。
所以欧阳若愚的迷茫与追寻,她暂时不得而知。
只是未等欧阳若愚将她说服,马蹄下忽然扬起一阵黄沙,两人已经步入城郊。
据唐老爷所说,这家当铺隐匿在一个名叫五柳坡的地方,四处询问过后,唐楚妍和欧阳若愚才辗转至五柳坡。
这地方人迹罕至,一眼看去尽是些枯黄的灌木,也难怪谢国管制如此严苛,这样一家当铺却独得逍遥快活。
“看见了没有?四处都是树木,哪儿会有一家当铺?”欧阳若愚说,“走吧,现在回去还能跟沈兄他们一起吃晚饭!”
唐楚妍置若罔闻,驱马闯进那片树林里,在她的记忆中,出门时若是遇见什么难事,只管报上她爹的大名,没什么不能解决的事。
因为唐老爷在许多地方立过足,因此名声也不小,在古渝城四大家之中,就属唐老爷消息最为灵通,人缘最为广泛。
只是唐老爷发迹较晚,所以在古渝城中算不上最好。
唐老爷的神通广大造就了唐楚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唐楚妍驱马奔入树林中时,一定想不到这片树林里会有一群杀手等着她。
而这些守在树林里的杀手,正是听说五柳坡当铺的传闻,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因此守在这一带,等着墨心折扇上钩。
不一会儿,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林间拉扯出一道极长的马儿嘶鸣,旋即,唐楚妍和欧阳若愚从惊慌失措的马上坠落。
欧阳若愚趴在唐楚妍身上,不知到底如何摔成这副姿态的,回过神时,他的脸便与唐楚妍相对相接,两道目光汇成一线。
如果不是那群带着银色面具,身着素衣的杀手快速围了上来,唐楚妍一定要偷偷吻上欧阳若愚的唇。
唐楚妍的好事被这群人搅扰,起身时恨不得立刻把这群戴面具的人捏成粉末!
“什么人啊?大白天的戴什么面具?竟敢害本小姐从马上摔下来,你们信不信……”
唐楚妍只说到此处,那群蒙面人便亮出了十几把长刀,每一把刀刃都闪着寒芒,刀尖点地,未见其动静便知其凶残。
于是唐楚妍连忙改口,弱弱道:“信不信我正巧路过?呵呵,我还有要紧事要办,几位大哥接着忙,不用理我!”
正要脚底抹油,十数把长刀却霍然齐刷刷的指向唐楚妍和欧阳若愚,其中一人问道:“你们身上带着什么宝物?把它交出来!”
欧阳若愚加以揣摩片刻,正色道:“你们是江左界的人?”
唐楚妍一听“江左界”这三个字,便什么也顾不了,对欧阳若愚交代道:“我会武功,你先走!”
话毕,唐楚妍已经扎进杀手堆里以一抵十。
在这种情况下,欧阳若愚倒是不曾客套的讲讲义气什么的,趁着所有杀手的注意力都还只在唐楚妍身上,他连忙四下寻找。
原本他是想找一个相对隐秘之处,看看能不能摧持折扇解救唐楚妍,岂料走到一棵大树下时,视线里多出一条白色的小狗……
谢晚和沈韶轩仍在都城,当然不会知道欧阳若愚和唐楚妍正在经历什么,只是这日沈韶轩提前收工,之后便不见了人影。
沈韶轩这样偷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谢晚懒得理他,回到王府之后谢晚偷偷去了花园,远远看谢景南陪许清秋散步。
谢晚隔了一座石桥看谢景南,心想:“这就是我的三哥了……”
被谢晚误认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沈韶轩,彼时正在山顶与风拓见面,山巅风大,将风拓宽大的黑色斗篷吹得发胀。
沈韶轩看着风拓这身兴师动众的装扮,嗤之以鼻道:“出个门而已,你还不忘耍帅?”
风拓极为正经的回道:“主人召我前来,有什么事吗?”
沈韶轩开门见山,把提前画在纸上的图像展开:“这是什么?”
风拓盯着画上那把折扇看了良久,开口时声音低沉而又透着些许兴奋:“这是生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