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末,已是深冬的京城里满目萧条。
而对于那些置身于贵族生活的人们来说,这样清冷肃穆的冬天,却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半分。她们依旧能在寒冷的冬日里将自家的温室花园种植的兴兴向荣、在寒气逼人的冷风中身穿长裙,将自己周身的一切都营造成春日的光彩。
这日一大早,身穿驼色貂绒大衣的邓楚兰就早早的赶来秦雪的别墅。
亮黑色的豪华私人轿车停在别墅的门前,邓楚兰裹了裹身上昂贵的大衣,踩着纤细的高跟鞋和司机叮嘱了两句,就快步的走进了秦雪的别墅中。
秦雪站在玄关处,对于邓楚兰的突然降临有些惊讶。要知道,秦雪平日里素来喜欢清静,邓楚兰是很少来她这里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京囍年饭店见面吗?”
秦雪单手撑在墙壁上,一边换着高跟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
“小雪,你就打算穿这一身出去见人?”邓楚兰没有理会秦雪的疑问,她上下打量着秦雪的着装。
这衣服应该是去年米兰时装周发布的款式吧,都时隔一年了,她的女儿就打算穿这个老旧的衣服出门吗?
“啊?”秦雪微微一愣,继而顺着母亲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吧。得体、修身的剪裁,精致手绣的牡丹花纹,零星点缀的深海珍珠,每一个细节都是无可挑剔的美好呀。
“这衣服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呀。”
对于身为设计师的秦雪来说,她并不在乎艺术是不是时下流行的时尚品,她最在乎的则是艺术品的细节和体现的意义。
一边说着,秦雪一边从玄关处的衣架上拿下自己最喜爱的那件黑色披风。
邓楚兰看着,眼睛更是瞪地老大,一双涂抹着深红色口红的唇瓣更是惊地微微张开。
“秦雪,这披风!你怎么还没有扔掉,你穿它出去是要丢人去的吗?”邓楚兰无法遏制心里的讶异,这衣服应该是秦雪那年去英国游学的时候,在一家中古店买的二手品吧。
鄙夷的皱皱眉,当年秦雪那这件衣服带回家时,邓楚兰就嫌弃的很。
谁知道这是中世纪时,哪个死去的女人穿过的。
秦雪听完邓楚兰的话,脸上无所谓的清冷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她看着邓楚兰,说:“妈,这是艺术品,请您尊敬一下我的想法。”
说到这里,秦雪略带微怒的声音顿了顿,她压低自己的语气,勉强地笑了笑,说:“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去京囍年饭店吧。”
说完,秦雪将黑色的披风挂在衣架上,顺手拿过另外一件今年新发布的新款大衣,披在自己的身上,拉着邓楚兰的手往外走。
这回,邓楚兰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衣,跟上了秦雪的步伐。
嗒嗒嗒的高跟鞋清脆的声响,轻快地在大理石的路面上踩过。
在冬日里的日光天中,仿佛春天快要来临的步伐,叫醒了人们的耳朵。
京囍年饭店门口,一辆白色的私家轿车在玻璃的旋转门前停下。
只见轿车的后门走下一个年轻男子,他一身深灰色的风衣裹身,一张不羁的俊容上仿佛一直都带着笑意,黑色的眼眸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他轻轻绷着唇瓣,扬眼对着为他开门的门童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返身走到车门的另一边,一手按着风衣,一手将车门打开。
“妈,小心头,别撞到了。”霍涛细心地提醒道。
坐在车厢里的贵妇人轻挽着黑色发髻,白皙的手指上带着一枚硕大的蓝宝石戒指,金线缠绕,在绿宝石周围蜿蜒出灵动的古朴花纹。
妇人摸了摸手腕上的水晶腕表,垂下眼眸,看了看,说:“嗯,还很准时。”
说完,她缓缓伸出手指,落在霍涛的手掌中,动作轻柔地走出了车。
霍涛母亲白玉蓉预定的位置在五楼,他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位置前坐下。
这时整座京囍年饭店最好的一片区域,高大的落地窗一尘不染,坐在旁边,仿佛有一种置身高空的错觉感。
白玉蓉和霍涛面对面而坐,彼此退去身上的外衣,交给一旁的服务员。
“先生,要点菜吗?”服务员一边将他们的衣服交给身后的人,一边拿出菜单,恭敬的问道。
“要……”
“等等,我们一会儿再点。”就在霍涛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白玉蓉抢先一步语气庄重的说道。
“现在不吃吗?我好饿啊。”霍涛看着白玉蓉,有点不解她的用意。
都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他的肚子都开始不争气地抗议起来了。
“客人还没有来,你先忍忍。”白玉蓉挑着圆润的手指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脸色平静。
而霍涛的表情却有些意外,他定定的看着白玉蓉,浓密的眉梢微微一扬,“客人?妈,你怎么不早说还有客人啊,我穿成这样,还是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霍涛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太稀松平常了,一点都没有要见客人的庄重。
“怕什么,又不是见外人,随便一点没什么的。”白玉蓉瞥了霍涛一脸的尴尬,淡淡地说了一句。
但是霍涛看向白玉蓉的眼神却有些怪异,他好像没有听到白玉蓉的话一般,单手摩搓着下巴,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说今天你怎么穿戴的这么夸张,原来是有阴谋的。你是不是想你的宝贝儿子在别人面前出丑,才高兴啊?”
瞧瞧!瞧瞧!他霍涛的亲生母亲是怎么变相的地别人面前抬高自己、贬低儿子的!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做阴谋啊?”白玉蓉翻了霍涛一个白眼,瘪起嘴,有点不高兴。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那个八百年都不戴一次的蓝宝石戒指是怎么回事吗?”
“还有你那个水晶手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最近一次戴它应该是两年前,去参加摩洛哥王妃的宴会时佩戴了一小下吧。”
“啊!你居然还把爸爸家祖传的珍珠翡翠项链戴在脖子上了!你不是最宝贝这个吗!平日里我动一下你都不允许……”
霍涛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他今天出门仓促,也没来得及看******装扮,现在这样一认真观察起来,好像从他生下来以后,他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妈这样认真过!
而且还是夸张过头的认真!
“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今天这是要见谁?还有还有……你穿的这样浮夸,让你的宝贝儿子穿的这样随意,真的好吗?”
白玉蓉平静的面色终于在霍涛一件一件的揭露中,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她眯起眼睛,虽然在低头喝水,却还是忍不住朝着霍涛瞥了一眼。
只见霍涛单手拖着下巴,一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再说,“小样,你的心思都被我发现了,你还是赶紧招了吧”。
“咳咳……”白玉蓉对上霍涛目光的那一刹那,不禁呛了嗓子。
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从纸巾盒里抽过一张纸巾,在嘴角轻轻地擦了擦。
“涛涛,妈妈穿得这么正式当然是因为妈妈有自己的打算啊。而你,自己不注意形象,怪我也没用啊。”白玉蓉弯起眼睛,对着霍涛狡诈地笑笑。
“妈,你也太……”
就在霍涛撑起双臂,拉长脖子想要对白玉蓉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他面前的人影腾地一下子站起来。
瞬间变得柔和的目光从霍涛的头顶掠过,看都不看他一眼,朝着霍涛身后的方向走了几步,客气的声音响起。
“哎呀,亲家母你总算是来了。”
What?亲家母?
霍涛被这一声温柔细长的声音惊的坐在原地,挺拔的身形动都没敢动一下。
“涛涛,你还傻坐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和你伯母说句话。”
还没来得及霍涛反应,一双带着力度的手就将他从座位里捞了起来,直直拽到了来人的面前。
霍涛盯着面前的人,漆黑的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他难以平静的事物一般,瞳孔蓦地缩紧,呼吸陡然一滞,“秦、秦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