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蕾的这句话就恍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劈中我的脑子。
我大脑浑浑噩噩,甚至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怎么会夭折掉?”我无助的抓住陈春蕾的双手。
陈春蕾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也很蹊跷,按说她现在即将就要临盆了,孕妇摔一跤出现大出血的事情也不少见,但是婴儿一般在剖腹产之后都会存活,但是偏偏米雪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活下来,这也是米阅庭控告你谋杀的原因,钟毓,我正好在那个医院里有一个同学是做医生的,我会尽快找出米雪的破绽的,一会警察可能就会着人带你去警局,你在里面好好的,我找了关系,里面有一个张凛警官,他会尽量的叫你的日子不那么难过的……”
我想到外面虎视眈眈的警察们,脊背上蹿上一阵恐惧。
“我不要去坐牢,我根本没有加害过米雪……”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钟毓,我相信你,别人却不见得会相信你,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去咱们诊所调查摄像头的录像的时候,咱们的摄像头却是偏偏坏了,现在完全就是米雪凭着受害人的身份在指控你,她手上的证据也是不足的,都怪我,若是定时叫人检查一下摄像头的话,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也许你就不会被蒙冤。”
看着陈春蕾那满满是歉疚的表情,我再也不忍心苛责什么了。
哪怕是胸臆间奔腾着万千的不甘心,但是我还是狠狠压制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警察走进来。
“陈小姐,你的探视时间过了,我们现在要带着嫌疑人回局里了。”
陈春蕾点点头,回头看我的时候,眸子里满是担心。
“钟毓,你保重自己,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米雪这样冤枉咱们,咱们一定要找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嗯?”
陈春蕾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叫我的鼻子一酸。
“嗯,我都记住了。”
两个警察已经走上前,将我的双手拷在一起。
被警察推着,我只能踉踉跄跄的超前走。
陈春蕾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身后。
扭头看去的时候,遥遥的,还能够看到陈春蕾那满是担忧的神情。
就在我们即将要走过走廊转角的时候,陈春蕾突然之间叫了我一声。
“钟毓——保重——”
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在瞬间就脱框而出。
陈春蕾。
是我在a市唯一一个真心的朋友。
我身边的爱情和男人兜兜转转,从左宗霆到余一庚,可是在我落难的时候,这两个男人没有一个待在我身边,唯一对我嘘寒问暖,关切我的人只有陈春蕾。
这一生能够拥有陈春蕾这样一个真心待我的朋友,我应该也不会觉得遗憾了。
很多的片段浮光掠影一般在眼前晃动过。
就在我在警察的押送下走进电梯,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那走廊的转角摔出了一个男人。
摔。
我确定自己用的形容动词是正确的,因为男人似乎是跑的太猛了,结果在转角的时候刹车不及,险些就摔倒跌成狗啃泥。
一道黑色的西服的剪影在面前略过,男子的面容展露在我面前,瞬间给我井水一样平静的眸子带来狂风骇浪。
左宗霆!
怎么会是左宗霆?
万千种疑问在我的心头激荡。
我伸长了脖子,试图透过警察的肩头去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面孔,或者是那个男人的表情。可是电梯门已经在缓缓关闭上。
我只听到耳边爆裂开一阵惊天动地的声线——
“钟毓——”
那是怎么样的一记声线,满满的担忧和恐惧,似乎生怕我会消失在他面前一般,猩红的双眼不断在我的面前晃荡。
平地起惊雷,炸的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身畔的警察已经在询问我。
“你认识那个男人么?”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
我和左宗霆之间的关系岂止一个认识就能够简单囊括的?
我们之间那些纠缠,撕扯,关于爱情,关于未来,关于过去,关于一切。
我咬着唇瓣,制止唇瓣的不断颤抖,极力在掩饰内心的激荡,可是低头的瞬间,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的落在地板上。
啪嗒——
淋湿的可能不是我的心,淋湿的可能是我的整个世界。
“听说左宗霆曾经是你的前夫,因为米雪怀了你前夫的孩子,所以你阴谋杀害了米雪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你和左宗霆才可以重新在一起,对么?”
面前的警察已经说出了他们怀疑我的原因。
“不对!”
“不对?”一个年轻的女警官眯起了眼睛:“那你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么?”
听到这些人的话,我骨子里的叛逆前所未有的浓烈。
我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警官,反诘问道:“那你们有我杀害米雪肚子里孩子的证据么?”
“哟呵,还真是有点意思,你是被害人米雪亲手指控的嫌疑人,难道米雪还要为了污蔑你搭上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么?钟毓,老实点,若是主动自首的话,说不定量刑的时候还能从轻处罚,你若是死不认罪,也改变不了你谋杀米雪孩子的事实!”
我在诸多警察鄙夷的目光中挺直脊背。
“我没有谋杀米雪肚子里的孩子,我说过了,米雪是自己倒下去的,她是自己倒下去的,我根本没有推她。更不会谋杀她。我和左宗霆已经分手了,我现在是余一庚的未婚妻,我根本没有谋杀她的缘由!请你们说话都客气一点,我只是嫌疑人,而不是罪犯!”
“嘴硬的罪犯我们看多了,收起你这喊冤叫屈的嘴脸吧!”
有人狠狠地钳制着我的肩膀,将我从电梯中蛮横的带出去。
医院的大厅之上人来人往,他们都对铐着手铐的我投以注目的目光,我却在这木姑姑中挺直脊背,没有丝毫的退却。
我没有谋杀米雪的孩子,我没有任何要愧疚的。
塞到警车里面,警车很快呼啸着带着我朝着警局而去。
我没想到到了警局等待我的就是一个黑色的屋子,这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光源,铁门在打开的时候,我只看得到一个黑洞洞的屋子。
“进去!二十四小时之后,等待传唤!”
砰的一声铁门被重重带上,我狼狈的跌倒在地板上,随着铁门被带上,这个屋子里唯一的光线来源也被彻底的斩断。
整个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尽管外面现在是阳光大盛,但是这里却像是彻底的隔绝了一切的光线。
我索性就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很多很多的事情在脑子里纷乱的划过。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将这些事情彻底的忘掉。
不知道我闭上眼睛呆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觉这里已经没有刚进来的时候那样黑暗了。
这个漆黑的小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在靠近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马桶,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余的东西了。
可能是这里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了,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令人刺鼻的腥臭味。
我赶紧捂住鼻子,想到自己的处境,泪水一层一层的蜂拥出来。
我记得陈春蕾说已经在警局里找了关系,若是不找关系的话,等待我的处境可能会更糟糕吧。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开始想米雪这样诬陷我的目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那个孩子不是她的骨血么?她只是为了设计我,就牺牲掉自己的孩子,真的值得么?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闪电一般划过我的心头。
眼看孩子就要生产在即了,莫非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左宗霆的,所以米雪才想出这样一箭双雕的法子,既诬陷了我,将我拉入谷底。又能够加深左宗霆对她的愧疚?
想到这个可能,我感觉所有说不通的地方都说通了。
若是米雪肚子里孩子不是左宗霆的话,这样做就相当于将她的处境反危为安,而且甚至能够很好的利用左宗霆对她的愧疚达到结婚的目的。
这个念头叫我久久不能平静。
我再也坐不住了,时间一点点的消磨过去,因为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我又在这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面呆了多久。
直到有人来提审我。
*
砰地一声,一盏通明的大灯照射在我的眼睛上。
因为长时间待在那小黑屋里面,我的眼睛适应不了这强烈的光线,忍不住用手臂遮挡了下自己的眼睛。
而面前的男警官大约在四十岁上下,一张略带沧桑的面容上满是冰冷的戒备。
“姓名。”
“钟毓。”
“年龄,籍贯!”
“二十六岁,华夏国四川省XXX人。”
一连串的审问,开始咄咄逼人的朝着我抛过来。
“左宗霆是你的前夫对么?”
“是!”我回答的毫不犹豫。
“你现在还爱着你的前夫么?”
爱么?当然是爱着的,哪怕现在回答不爱才是对我最有利的,可是那两个字不爱却还是难以从我的口中蹦出去。
“可能……”我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可能是爱着的吧。”我眸子直直的撞入那警官的眼底。
那警官被我犀利的目光看的一愣,但是很快就接着说道:“那你和米雪大概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么?”
我咬了咬自己干涸的唇瓣。
“我第一次见到米雪的时候,是在我工作的地方,春蕾心理诊所。她过来做了一个简单的心理测试。我是接诊她的心理医生。”
“之后你就知道了米雪是插入到你和左宗霆婚姻之中的小三,对么?”对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过来,我根本无能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