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愣了一下,立刻起身跑了出去。盛致远也跟了出去。
看到盛家大门门口站着的男子,叶倾热泪盈眶,她跑向他,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爸爸!”
叶远桥抱着女儿,拍了拍女儿的头:“倾倾,是爸爸不好,这段时间让你为爸爸担心了。”
叶倾靠在爸爸的怀里抽泣着,“我没事……只要爸爸回来就好!”所有都认为她爸爸死了,可她一直相信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终于,老天有眼,让她把爸爸盼回来了。
盛致远第一次见岳父,忙走过去,“爸。”
叶倾抬起头,擦掉脸上的泪水,牵起盛致远的手给叶远桥介绍:“爸,我结婚了,这是致远。”此时,她觉得自己真幸福,因为她的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在身边了。
叶远桥看了眼盛致远,嘴角微微抽了抽:“嗯,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倾倾。”
盛家人除了盛文渊都走了出来。
老爷子和孟芷上前欢迎叶远桥。
老爷子看叶倾的父亲仪表堂堂,笑起:“亲家,我是致远的爷爷,今天是除夕,你回来的正好,我们一家总算团圆了。”
从刚才起,叶远桥就一直盯着孟芷,他微笑起,转头看向老爷子:“久仰盛老先生的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了,多谢您照顾倾倾。”
“哪里话,你把倾倾教的很好,这才让我们盛家有这么好的孙媳妇。”老叶子呵呵笑道。
此刻气氛再好不过,可孟芷听了叶远桥的声音,笑容却僵在了嘴边,同名同姓也就算了,怎么连声音也一模一样,世上哪有这种巧合?
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竟是那么熟悉。
孟芷上前一步,失态地握起叶远桥的手臂:“你……你是远桥吗?”
叶倾和盛致远看着孟芷,十分诧异,难道他们彼此认识?
叶远桥看着孟芷,双眼眯起,“你说呢?孟芷,当年B大考古系的才女,现在我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孟教授了?”
孟芷一惊,放开了叶远桥的手,看着盛致远和叶倾,后退了两步,整个脸色苍白到吓人,“怎……怎么会是这样?”
故人一别就是二十八年,他容貌虽然换了,但说话的声音,语气,还是原来的叶远桥。
叶远桥看着当年挚爱的女人,平静非常,抬眼望去,没见到那个男人,就问:“我们的盛教授呢,是听说我回来了不敢出来见我吗?”
盛文渊这时从家里走了出来,七天未开口说话的他终于开了口:“叶远桥,你我之间的事,过了今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乞丐还有三天年,今天是除夕,你能不一来就讨债吗?”
叶远桥一脸的轻松,揽过叶倾的肩,“盛教授不愧是教授,说的真好,怎么说今天我也是第一次拜访亲家,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反正这一次,大家都在,谁也跑不了。”
其他人都听不懂这二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隐约觉得,叶远桥和盛文渊有什么恩怨,而且这恩怨与孟芷有关。
盛家的饭桌上,叶倾让父亲坐在自己身边,不停的给他夹菜,“爸,这段时间你一定过得很不好吧,都瘦了。”
关于叶远桥破产跳海自杀一事,盛家人都有耳闻,看在盛致远的面子上,长辈们没问什么。
盛琳这个小辈阴阳怪调地感叹:“什么跳海自杀啊?我看就是还不起钱跑路呗,现在看女儿嫁入豪门,就赶着来巴结,切,小人!”
叶远桥淡然一笑,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盛琳。
盛致远沉声训斥盛琳:“盛琳,你是不是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了?!”他严厉地看着盛琳,“吃饱了就给我回房去!”
盛琳仗着家里长辈都在,不怕盛致远,气焰不降反升,“难道我说错了吗?姓叶的就是看你帮他还清十亿的债后才跑出来的,不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远哥哥,到现在你还看不出吗?你着了这父女俩的道啊!”
盛家二房不开口,巴不得女儿越闹越大,让老爷子看看盛致远怎么个败家法,这么一来,老爷子兴许会考虑接班人的其他人选。
老爷子现在虽然不太管盛世的事,但他还是董事长,盛致远挪用这么一大笔资金,应该事先征询他的意见,“致远,你帮你岳父还了十亿?我怎么不知道。”
盛致远冷冷看了盛琳一眼后回老爷子:“爷爷,我是帮岳父还了十亿没错,但用的不是公司的钱,是我个人的钱,我动用自己的钱,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吧。”
老爷子不说话,这他的确管不了。
盛琳还紧咬着不放,“远哥哥钱还真多,怪不得人家才认识你三天就嫁给你!”
她嘴角一丝嘲笑,看向叶倾:“叶倾,究竟你嫁的是我哥的钱还是我哥的人,可能只有你更清楚吧。”
叶倾看着盛琳,咬了咬下唇,要不是看在今天爸爸回来这件喜事的份上,她才不会这么忍气吞声任由盛琳胡说八道。
叶倾微笑起,很明确的告诉盛琳:“我嫁的,是你哥的人。”
“那好,既然你嫁的是我哥的人,把那十亿还回来吧。”
盛琳话音才落,盛致远拍着桌子站起身来,从未有过的暴怒,“盛琳,你闭嘴,在这个家,谁都没有资格管我的私事,更别说是你!你再多说一句,我盛致远就从此没有你这个妹妹!”
盛琳望着盛致远,两行泪水涌下,紧紧闭着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盛文渊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饮,而孟芷看着叶远桥,整个魂像丢了似的。老爷子和老太太看着这针锋相对的兄妹,直叹家门不幸。
二房的韩芸看女儿受委屈,就开口维护:“致远你这是什么话,琳琳说这些还不是为你好,你现在是不是有了老婆就觉得可以不要家人了?!”
盛致远当场反驳韩芸:“二婶,我这是帮你管教盛琳,作为母亲,女儿被你教得骄纵任性不懂礼貌,你不觉得愧对盛家么?!”
韩芸看着盛致远,气得牙齿直打颤。
就在这时,叶远桥低沉的声音响起,“倾倾,看来你真的嫁了个好男人,不过爸爸见不得你在这种家庭受委屈,走吧,孩子,跟爸爸回家。”说完,他拉起叶倾就要离去。
“岳父……”盛致远忙一把拉住叶倾,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叶倾。
叶远桥转身对老爷子说道:“盛老先生,其实有关于我破产自杀的事都是谣言,我前段时间不过是放下工作去外地了,至于你孙子替我向银行还的那十亿,我想,现在已经一分不少的转到他的户头上了。我叶家虽不如盛家财大气粗,但我叶远桥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赔上女儿的幸福。”
从一开始,叶远桥破产跳海自杀的事不过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把盛文渊和孟芷引出来,有些债,再不清算,他怕他等不了了。
“爸……”叶倾被父亲硬拉着要离开盛家,她舍不得盛致远,紧紧拉着盛致远的手不放。
一面是父亲,一面是丈夫,她没法做出选择。
叶远桥见女儿和盛致远紧拉着的手不放开,严厉起来:“倾倾,你要还是我女儿,就跟我走!”
爸爸好不容易回来,叶倾不想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年,她看着盛致远,眼里满是恳求。
盛致远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倾倾,你先跟岳父回去,明天我去接你。”
叶远桥带着叶倾往外走,留下一句话:“盛致远,你想和我女儿在一起,可以,但你要和盛家撇清关系,不然,你休想再见到我女儿!”
叶倾惊愕地看着父亲,要盛致远和盛家撇清关系,这要求太过分了吧,“爸,我不要和致远分开,我不要……”
“倾倾!”盛致远追了出来。
“把小姐带上车!”出了盛家,叶远桥把叶倾交给在车旁等候的两名保镖后,转身拦住追上来的盛致远。
盛致远额上青筋鼓起,他怎么也没想到叶远桥是如此不讲理的人,“倾倾是我的合法妻子,你没权利带走她!”
“小子,我的女儿,我说了算!”叶远桥推开盛致远后,就上了车离去了。
“致远!”叶倾坐在两名保镖之间,从车子的后玻璃看到盛致远追着车跑了好远,直到看不见他,叶倾转过头来责怪父亲:“爸,你干什么,致远又没得罪你?!”
坐在副驾驶座的叶远桥回头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女儿,失望地叹了口气,“你看你,一到爸爸这儿就知道横,有本事,刚才被盛家的人说的哑口无言时,你别委屈得要哭啊。”
“爸,我既然和致远已经是夫妻,就应该包容他的家人,就像,就像他包容你一样啊!”叶倾红着眼,抱着双臂气鼓鼓的,“你都不知道,要不是致远,你女儿我早就成朝皇会所里面的……小姐了。”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很小声,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好了,倾倾,这些事爸爸都知道,爸爸一定找周玫如给你出这口气。”
这出假死的戏,他千算万算,算错了周玫如。看以前周玫如对叶倾视如己出的样子,他以为自己出事后,周玫如会替他照顾好叶倾,可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把叶倾卖去那种地方。
盛文渊是被引出来了,叶倾却嫁给了他儿子盛致远,仇家变亲家,那笔旧账还真是不太好算。
叶倾在爸爸面前就是个任性的小公主,“你不用去找周玫如了,之前致远已经帮我出气了,我不管,明天我就要回盛家别馆,我要和致远在一起!”
叶远桥冷下脸来,大声吼叶倾:“你敢?!没我的允许,从今天起,你别想踏出家门一步!”
叶倾以为爸爸只是吓唬她的,谁知到了鹿港别墅,他真的让保镖把她强行关进二楼的房间里。
“叶远桥,你太过分了!”
叶倾狠狠一脚踢在门上,从小她一生气,就会直呼爸爸的姓名,长大了,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
叶远桥听着房间里叶倾摔砸东西的声响,无奈叹气,“真是女大不中留!”
当年他意外收养了这丫头,本以为是有了件贴心小棉袄,没想到竟被他养成了魔星,克了他一辈子,“砸归砸,别伤着自己啊!”叶远桥大声叮嘱房里的叶倾。
盛家,团圆饭是吃不成了,叶远桥才一走,孟芷就看向盛文渊:“有些事,你是不是该对我说实话了。”
盛文渊喝下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不说话,颤颤巍巍的起身往外走。
孟芷跟了出去。
盛致远站在路边,看着叶倾远去的方向气愤不已,见阿承开着车从盛家出来,他上了车,没看到后座的父母,直接对阿承说道:“阿承,去鹿港别墅!”
后面的孟芷冷冷发话:“阿承,还是先送我和教授回别馆吧。”
“爸、妈……”盛致远转过身看着父母,觉得他们很不对劲。
孟芷对儿子微微一笑,“致远,你别担心倾倾,那是她亲爸爸,她不会有事的,我和你爸有些话要说,让阿承先送我们回去。”
“……好。”
二十八年前,孟芷从医院里醒来,盛文渊告诉她,叶远桥葬身火海了,连尸首都没剩下。
她伤心欲绝,当时要不是因位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她早就追随叶远桥而去了。
远,是孟芷当年对叶远桥的爱称。致远的意思,就是致她最深爱的人。
她相信她一直尊敬有加的盛教授,以为叶远桥死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她答应嫁给盛文渊。
殊不知,她与盛文渊这二十八年的相敬如宾,全都是建立在谎言上。
孟芷闭上眼,浑身颤抖着,才一进到房间,她就转身一耳光狠狠打在盛文渊的脸上。
盛文渊扑通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孟芷的双脚:“小芷,这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要怪就怪我当年太爱你了……”
他大哭着求孟芷原谅他:“小芷,那时候医生说远桥活不长,我怕你伤心才骗你的……小芷,你原谅我好不好?小芷……”
孟芷凄然一笑,后退着跌坐在床上。
现在她连恨盛文渊的心情都没有,“教授,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过去的种种可以一笔勾销,大不了我向远桥赔罪,我背叛了他,我可以不得好死,可你没有想过致远怎么办啊?他要是知道叶倾是她的妹妹,你说他怎么办啊?”
盛文渊看着孟芷的眼泪,瘫坐在地上,“致远……”他跪着走向前,紧紧抱着孟芷的双腿。
“小芷,结婚时你答应过我的……这件事不能告诉致远,他是盛家的儿子,是盛家的接班人,他一辈子都得姓盛!”
要是盛致远不是自己儿子的事被揭穿,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定接受不了。
盛文渊不想失去妻儿,更不想失去年迈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