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耀廷和梁沐结婚后才一个星期,韩雅心就病入膏肓了,她住院期间,叶倾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盛致远倒是去看过几次,知道叶倾不想听到有关韩雅心的一切,他都没在她面前提起韩雅心的情况。
直到这一次,应韩耀廷所求,盛致远不得不提。
吃过饭后,叶倾在教叶子衿小朋友分辨儿童书上的恐龙,小家伙的记性很好,叶倾才教他一遍他就记得了,不管叶倾问哪幅图,他都能第一时间说出恐龙的名字。
“我们家子衿真是个小天才!”叶倾抱着儿子吧嗒吧嗒亲了两口。
“肉麻……”小家伙说道,抬手擦擦脸上被叶倾亲到的地方,“妈妈肉麻……”不用问,叶子衿小朋友口中‘肉麻’一词是跟他那个调皮鬼哥哥叶铭远学的。
盛致远没好气地撸了撸儿子的小脑袋,“妈妈亲你一下怎么了?”臭小子应该感到荣幸之至才是。
“爸爸偏心……”叶子衿又学了新词。
“嘿!”盛致远觉得小儿子长大了肯定比大儿子还难管教。
叶子衿嘟着小嘴从叶倾怀里挣脱跑出育婴室找哥哥玩去了,盛致远这才有机会跟老婆说韩雅心要见她的事:“倾倾,今天我去看雅心了。”
“哦……”叶倾面无表情地收拾小桌子上的童话书,“她还没死吗?”
就这开头,盛致远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还是很恨她吗?”
“不恨,恨一个人是需要感情的。”叶倾说道,抬起头看到盛致远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直接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致远笑了笑,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她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他有话要说,“韩雅心快不行了,她想见你一面,你哥不敢来跟你说。”
叶倾想了想,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答应了,“好吧,就明早去见她吧,我怕去晚了,她见不到我会死不瞑目。”对于韩雅心,叶倾是有多毒舌就多毒舌。
“好。”盛致远松了口气。
第二天,叶倾和盛致远去了医院,起不来床的韩雅心已经瘦得皮包骨了,一双眼睛眼球凸出的格外吓人。
在这段时间药物的作用下,她反应有些迟钝,见到叶倾,她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看在她快死的份上,叶倾就不毒言毒语的刺激她了,“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韩雅心无力地说道:“就是放心不下我哥和韩氏集团……我知道你不屑要你在韩氏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我还是还给你了,只希望看在妈的份上,帮我哥打理韩氏。”
韩耀廷那个性子,玩起来就没个度,有叶倾和盛致远督促韩耀廷,韩雅心才能放心。
“这你就放心吧,作为妹妹,我当然会帮我哥的。”叶倾说道,别开头不去看韩雅心憔悴不堪的面容,以免自己一个心软,就原谅她害死母亲的罪过。
韩雅心看着叶倾,眼里湿润起来,这辈子,她和叶倾斗得天翻地覆,但现在想想,有什么可斗的呢?她比自己惨多了,自己的童年至少有父母的陪伴,而她却没有,“……叶倾,对不起……”
叶倾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想听韩雅心的忏悔,问她:“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韩雅心没说话,只是望着叶倾流泪,叶倾没再多看一眼,转身就出了病房,关上病房门的刹那间,她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门口等着她的盛致远看到她这个样子,忙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抚慰她。
他的小妻子到底还是太善良了,不管对韩雅心有多恨,可看到韩雅心这个样子还是难过不已。
第二天早上,韩雅心没能看到太阳升起就闭上眼走了,韩耀廷靠在梁沐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盛家,韩芸得知韩雅心死去的消息后去监狱里看望盛文兆,她拿起话筒,含着泪告诉盛文兆,“文兆,害死我们女儿的人终于遭报应了。”
在监狱深刻反思的盛文兆却不那么认为,“是吗?害死琳琳真的只是韩雅心吗?阿芸,我看还有我们吧。对琳琳一味的纵容,我们以为那是爱她,可实则害死琳琳,我们也有份。”
现在想想,以前自己要不是野心勃勃一心只想着盛家的家业,多点时间关心女儿,她就不会做了那么错事,最后自食其果。
韩芸怔怔地看着丈夫,想想丈夫说的在理,“……是啊,我们……不是好父母……”
盛文兆叹了口气,“阿芸,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现在我在里面,大哥要管盛世,你就辛苦帮着照顾爸妈了。”
韩芸点了点头,那次开车撞韩雅心,韩芸差点坐牢,好在盛家老爷子还把她当成是自家的人,出面把她保了出来,“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爸妈……等你出来……”
盛文兆微笑起,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出监狱,但仍憧憬着新生活。
一转眼,到了开学季,叶铭远小朋友上一年级了。
叶倾和盛致远参加儿子的入学典礼,看着小家伙戴上红领巾,一脸严肃的样子,两人都感动不已。
回家的路上,叶铭远不要妈妈牵着手了,“妈妈,我现在长大了,走路不用牵了。”
“哦,好吧。”叶倾撇了撇嘴看向盛致远,“老公……”
盛致远当然舍不得老婆被嫌弃啊,哪怕嫌弃的人是他儿子也不行。
他看了眼叶铭远脚上的运动鞋,“哎呀,某人说自己长大了,可都不知道把鞋穿反了。”
叶铭远低头一看,呀,中午的时候踢球,鞋里进了沙子,他把鞋子脱下来抖沙子,一不注意就把鞋穿反了,现在被爸爸看到,真是丢死人了。
“不觉得夹脚吗?少侠。”盛致远幸灾乐祸地问他。
叶倾也哈哈笑起,“鞋都不会穿,还说自己长大了……”
这夫妻俩坑儿子是坑的越来越过分了,居然在学校门口这么羞辱自己,叶铭远气得鼓着腮帮子,“爸爸妈妈,你们太讨厌了!”
说完,小家伙就要跑,被盛致远的大手捞到身边,盛致远蹲了下来,让儿子坐在自己膝上。
叶倾蹲下来帮儿子把鞋脱下来重新穿好,她语重心长,“小远啊,你不管长多大,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要记得哦。”
看着妈妈温柔地帮自己系鞋带,叶铭远小朋友觉得心里暖暖的,想起以前没爸爸在身边的日子,妈妈那么辛苦,觉得妈妈说的对,不管他长多大,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我知道了。”
“乖。”叶倾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叶铭远小朋友走在中间,一只手牵着妈妈,一只手牵着爸爸,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生活似乎越来越如意了,可过去的人和事,叶倾总是忘不了。
今天徐彦休息,盛致远去医院处理公务,叶倾就一个人买了夏彤生前喜欢的紫色勿忘我去她的墓地。
有段时间没来了,可夏彤的墓前还是干干净净的,一根杂草都没有,“你看看你,还是这么年轻。”叶倾的手轻轻抚摸着碑上夏彤的照片,“唉,小远都上小学了,你说着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啊,我现在常常想起我们在校园里的时光,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女生,一转眼,我都当妈了。”
回答叶倾的是周围风吹动树梢的声响,叶倾深深吸了口气,眼泪流了下来,“……夏彤,我真想你……”
这世界上有两个人在叶倾最困难的时候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边,一个是盛致远,另一个就是夏彤,与夏彤那种纯粹的友情,在夏彤之后,叶倾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过了。
交朋友容易,可是知己难求,在叶倾心里,夏彤是她最好的知己。
听见身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叶倾转过头看到了徐彦。
她快速擦去自己脸上的泪,颤抖的声音问徐彦:“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说句话。”
“来了有一会儿了。”徐彦说道,放下手里的百合花,“不想打扰你和夏彤说话。”
叶倾知道许可的脾气,虽然平时很小女人,但心里其实一直很介意徐彦放不下夏彤,“你来看夏彤,就不怕许可生气吗?”
叶倾问他,心里替夏彤委屈,徐彦本是属于她的,可到头来只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徐彦笑起,“有什么可怕的,心里放不下一个人,这是谁也干预不了的。我知道,这对许可不公平,可我就是忘不了夏彤……叶倾,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
叶倾叹了口气,“你要是混蛋,那全天下都是混蛋了。只是徐彦,我和夏彤还是希望你和许可好好过日子,你要是想夏彤,把她放在心里想就可以了。”
“也只能这样了。”徐彦无奈地说道,看天色不早了,就问叶倾:“走吧,你要回家还是去医院找致远。”
“去医院吧。”叶倾心里难过,需要老公的安慰。
到了医院,叶倾推开盛致远办公室的门,走向坐在办公桌前的盛致远,“老公……”
最近医院要引进一批医疗设备,盛致远在对比对两家供应商的考察报告,“老婆,过来……”他没抬头,伸开手,让叶倾坐在他的大腿上。
叶倾没打扰他,搂着他的脖颈乖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盛致远看完报告后这才看到小妻子眼睛红红的,忙问她:“怎么又哭鼻子了?”
“我没事,就是去看夏彤,有些难过……”叶倾说道,紧紧抱着盛致远,“还遇见徐彦了。”
盛致远吻了她的脸,“好了,别难过了。对了,佛罗伦萨寄来的邀请函你看了没有?”
“看了,不想去……”下个星期是郑氏集团的********,届时,整个郑家的人都会去佛罗伦萨,还有不少全球各地的金融巨鳄也会去。叶倾是郑家大小姐,艾伦希望她和盛致远都能出席,所以寄来了邀请函,还特意打电话恳求叶倾和盛致远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