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记得今天是她和盛致远认识的六周年纪念日,起初她以为盛致远不记得,一直想着给他准备一份礼物的。
可现在看来,他是记得的。他不明说,叶倾也没说破,期待这他给她的惊喜。
叶倾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好啊,今天下午我听你的安排。”
刚好,楚浩离下午送画和奖杯来,她和盛致远出去就错开了,到时让张管家代收一下,省的她和盛致远见到楚浩离尴尬。
早上,叶倾把自己关在了画室一早上,连盛致远都不许进去打扰她。
盛致远只得抱着电脑在花园里关注今天的股市,才一开盘,盛世的股票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开始回涨了。
程慕华真敏感,第一时间就猜到盛致远在背后支持盛世,电话就打了过来,“盛总,你什么意思啊?”
她都亲自登门聘请他了,可他居然还如此明目张胆的帮盛世,摆明是要和她作对到底。
盛致远冷笑了一下,回程慕华,“我的意思程董你很清楚,我说了,我会让程董你失望的。”
他这么说,摆明是和韩式集团宣战,程慕华当即把手机拍在办公桌上。
坐在沙发的韩耀廷看了发怒的母亲,心想她收购盛世的计划看来是失败了,“看不出来我那个表妹还是有点小能耐的嘛,能把你气成这样。”他还以程慕华口中的盛总是盛琳。
程慕华看了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要真是盛琳那个小丫头我就不担心了,是的你的老同学——盛致远,真不明白,他都脱离盛家了,为什么还要帮盛世!”
提到盛致远,韩耀廷的眉毛扬了扬,僵硬的的嘴角抽了抽,“依我对盛致远的了解,他这个时候站出来帮盛世不奇怪,妈,你要对付盛致远,靠你那套是不行的,对付他这种人,你得找准他的软肋,狠狠一脚踩下去才行!”
韩耀廷说道,眼里透着阴狠。
“盛致远的软肋?”程慕华不明白儿子再说什么。
韩耀廷把一沓照片扔在程慕华的办公桌上,“他的软肋无非就是一个‘情’字。”
程慕华看到照片上全是盛致远妻儿的照片,她一脸惊异,抬起头来训斥儿子:“耀廷,韩氏如今不比当年了,做的都是正当生意,我不管你要做什么,都给我打住,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的!”
之前韩耀廷开的那个朝皇会所,程慕华就很反对,如今不管她有多恨盛致远,都不能允许儿子做违法的事。
韩耀廷看了一眼母亲,觉得她这是胆小怕事,“我可不是帮你,我是给自己出气,我这张脸都是拜叶倾那个贱女人所赐,既然她回到B市,我当然要和她好好算算这笔账。”
“你是说当年放火烧朝皇的是盛致远的老婆?!”程慕华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居然那么心狠。“有证据吗?……耀廷,如果有证据,咱们走法律途径。”
“切!要有证据,你以为我还让那个女人逍遥自在五年吗?”韩耀廷起身离去,“你的事你不要我管,同样的,我的事,你也别管!”
程慕华了解这个儿子,那是从不吃半点亏的主,更不懂得什么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忙打电话给秘书,“小刘,安排人盯着耀廷,如果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立刻告诉我。”
“是,董事长。”
……
程慕华突然挂了电话,盛致远知道那女人现在是气疯了,看看时间,都快吃中午饭了,他的小妻子还在画室。
不敢去打扰她,盛致远只得让张管家延迟开饭时间。
大门有人按门铃,张管家赶紧去开门。
近了一看,张管家想起门口这个男人是那个蒋贝贝的未婚夫。她对他的父母五年前到盛家别馆大闹的事映象特别深刻,还记得他姓楚。
楚浩离今天没带眼镜,上身是白色的短袖宽松衬衫,没扣纽扣,里面是白色纯棉T恤打底,灰色的西裤,脚上是驼色的登山鞋。
叶倾获奖的画里男主人翁就是这么穿的,他昨天在商场里转了大半天,总算买到这一身着装。就是为了让叶倾看到这样的自己,回忆当年两人在意大利校园时的美好时光。
楚浩离礼貌地问张管家:“请问叶倾在家吗?我是她的朋友,昨天和她约好来看她的。”
“你稍等。”张管家说道,没有开门放他进来,而是去通知花园里的盛致远。
“盛总,有位姓楚的先生要见夫人。”
盛致远一听是姓楚的,立刻就想到了楚浩离。
“……让他进来吧。”
虽然楚浩离是叶倾的初恋,但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和叶倾都有孩子了,他再怎么不想见到这个楚浩离,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盛致远放下手里平板电脑,起身去客厅见楚浩离。
“倾倾在画室里面忙,不想被别人打扰,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盛致远说道,犀利的眼光看着楚浩离。
看来是他把楚浩离想好了,过了这么多年,提起叶倾时,楚浩离眼里还是有着那种爱慕的光芒。
楚浩离把手里用牛皮纸包封好的画作放在桌上,还有她的奖杯,“这幅画是倾倾当年在意大利获奖的作品,我替她保管五年,如今她回来,我就给她送来了,还请你转交给倾倾。”
“我替我夫人感谢你了,你消息还真灵通,我们前天才回来,你就知道了。”盛致远说道,拿起那幅画拆封,小妻子的画作获奖了,他当然想看看她画的是什么。
楚浩离微笑起,“原来你们前天才回来的,我昨天遇到倾倾,她都没告诉我。”
原来叶倾昨天遇到的男人是楚浩离,盛致远顿时心里有些不悦,为什么小妻子要瞒着她见过楚浩离呢?
盛致远拆开那幅画,看到上面被金黄色的银杏叶铺满的小路上,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手牵着手,背影格外的美好。
男孩侧着身,深情地注视着女孩,他的穿着和楚浩离的今天的穿着一模一样。
楚浩离也看着画,眼里带有难忘,“这幅画叫《永远》,倾倾的导师说,她画的不光是画,而是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这是在告诉盛致远,叶倾画的是楚浩离和她的爱情故事吗?
盛致远紧紧握着画框,指节都泛白了,他仍面带微笑,谢楚浩离:“既然画送到了,我就不留你了,刚好我和倾倾要外出,改天再专程请你吃饭。”
“你不用这么客气。”同是男人,楚浩离知道盛致远此刻心里都快气得发疯了。“我和倾倾从小一起长大,以我们的感情,这点小事我很乐意效劳。”
呵呵,这是在炫耀他比自己早几年认识叶倾吗?
盛致远没说什么,依旧保持微笑。
正当楚浩离要离去时,二楼画室的门开了,叶倾走了出来,乌黑的秀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发丝散落下来,棕色的敞领毛衣露出一边白皙的香肩,下身是波西米亚风的白色长裙。
盛致远和楚浩离抬头看去,都看呆了,这样的叶倾气质出众,仿佛刚从西方的油画里走出来。
看到楚浩离,叶倾脸上明显一惊,“浩离!”
他怎么中午就来了,不是说好下午的吗?
不过看盛致远微笑地看着自己,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叶倾就没太在意。反正楚浩离来都来了,不妨请他上来看看她早上的画作,以前她作画时,楚浩离总是能给出她关键的建议。
“倾倾……”楚浩离看着叶倾,仰视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叶倾对楚浩离招手:“浩离,你能上来帮我看看我的新画吗?”
“可以。”楚浩离说道,当盛致远不存在似的,招呼都没打就上了楼去了。
盛致远站在楼下,看着楚浩离和叶倾进了画室,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好啊,她作画时他去看就是打扰,楚浩离一来,就迫不及待的邀请人家进画室,果然还是初恋特别啊,都特别过老公了。
不过十分钟,盛致远在楼下感觉像是等了十年那么久,楚浩离终于从画室里面出来了,叶倾还在里面。
“盛先生,告辞了。”楚浩离说道,面带笑容就走了。
盛致远拿着那幅画匆匆上楼,不等他敲响画室的门,叶倾就开门出来了。
见盛致远要进画室,叶倾连忙拦住他:“诶,你进去干什么啊?”
“去看你的新画啊,怎么,楚浩离能看,我就不能看吗?”盛致远说道,强压着怒火,好脾气地笑着。
叶倾挽着他的手,“你看什么啊,你又不懂画,别看画了,来帮我挑挑今天和你出去穿什么衣服好。”
说完,她关上画室的门,拽着他的手进卧房,完全没看到盛致远铁青着的脸。
打开衣柜,叶倾真不知道穿什么的好,她看着里面的衣服发愁,“致远,你说我穿什么好啊?”
反正都是穿给他看,不如把这个难题抛给他。
盛致远举起她获奖的那幅画,冷冷对她说道:“穿这套吧。”
叶倾转过头,看着那幅画,眨着大眼睛,“你的意思要我穿成跟画里的女主角一样吗?白色的连衣裙,嗯……不错。”
她还是没注意到盛致远的不对劲。
“是啊,很好,刚好和楚浩离配成对!”盛致远突然大吼道。
被吓得不轻的叶倾回过神来,一脸懵然,刚才的好心情也没有了,“你干吗啊……有病!”
说完,她用力关上衣柜门,“不换了,就这么穿这一套了!”
她要离去,却被盛致远一把拉住胳膊,“叶倾,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你和旧情人是怎么相逢的吗?是他来找你,还是你去找他的?哦……我说昨天你怎么不要我送你回来,原来是和旧情人约好见面,怕我打扰了!”
叶倾看着盛致远,眼里满是惊讶,他怎么可以这么无端的猜测她啊。
想想虽然两人都有孩子了,可在一起加起来的时光还不到一年,他对她了解不够,情有可原。
“我不跟你吵,你先冷静一会儿再说吧。”叶倾说道,推开他的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砰’的一声。
叶倾回过头,看到盛致远把那副画砸在了贵妃榻的棱角上,那副获了奖的画就这么从中间破了。
且不说那副作品如今获了奖价值不菲,对于画家来说,作品就像她的孩子一样,而且这是她和导师最喜欢的作品,她还想着有机会回意大利,把这幅作品送给她的导师,感谢导师当年对她栽培,可没想到竟然毁在了盛致远的手里。
叶倾走过去,看着破了画,她咬着唇,豆大的眼泪滚出了眼眶,“盛致远……你太过分了!”
砸了画后,盛致远还不解气,他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怎么,看到你和楚浩离美好的爱情故事被我毁了,很伤心?!”
盛致远丢掉手里的破掉的画,双手紧紧握着叶倾的双肩,冲她大吼:“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孩子的母亲,叶倾,我不许你还想着别的男人!”
叶倾勃然大怒,用力推开他的手:“盛致远,不用你提醒,可即便是这样,你也没权利毁坏我的画!”
说完,她转过身,抹去脸上的眼泪就下楼了。
“夫人……”张管家在楼下听到两人的争吵,不知道该怎么劝的好。
看到叶倾走到门口,盛致远气急败坏地叫住她:“叶倾,你如果再离家出走,我是不会去找你的!”
叶倾停下脚步,想了想,对了,这里不是盛家别馆,这里是鹿港别墅,这房子在她的名下,要走也轮不到她。
她转过头,瞪着盛致远,“笑话,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啊,要走也是你走了!”她指着大门,冲盛致远斯声大吼:“你走啊!”
因为太生气,叶倾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她跌靠门上,捂着胸口,头上的虚汗直冒。
“夫人,你没事吧?”看着叶倾脸色发白,张管家忙过去扶住她。
“倾倾!”见她不舒服,因为担心她,盛致远的气瞬间消了一大半,忙下楼来,“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他要来抱自己,叶倾不让,用力推开他,“我不想见到你!”
说完,她转过身,拒绝张管家扶她,“张管家,我没事,上楼休息一会儿,今天麻烦你帮我去幼儿园接一下小远。”
“好,那夫人你上去歇着吧。”张管家说道,带着责备看了Boss一眼。
这一次,真的是全怪Boss小题大做了。
盛致远看着叶倾上了楼去,怕跟上去惹她更生气么就只好待在楼下。
那副破了的画在卧房,叶倾不想进去,就走进了叶铭远的房间,躺下来后,才感觉呼吸顺畅起来,胸口慢慢的也不疼了。
因为生叶铭远后那一两年操劳过度,她就得了胸口疼的毛病,以前不觉得,最近这一年总发作,这一次是最严重的一次。
叶铭远放学,见到是盛致远来接他,小家伙低着头走到爸爸面前,“对不起啊爸爸,我早上不该用笔画你。”
道完歉后,他抬起头来偷偷瞄了盛致远一眼,发现他脸色很难看,心里像打鼓一样,心想,这次肯定要挨揍了。
盛致远蹲下身来抱起儿子,在他小脸上亲了亲,“好了,爸爸不怪你,只是你要帮爸爸一个忙?”
叶铭远这才笑起,侠义心肠地拍胸脯:“爸爸你说,我肯定帮你!”
“……爸爸把妈妈惹生气了,你等会儿回去哄哄妈妈好不好,还有,她不舒服,你帮爸爸劝她去医院。”
“啊,爸爸你怎么又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一生气胸口就会疼的,我都不敢惹妈妈生气!”叶铭远责备起他这个不懂事的爸爸。
盛致远如今肠子都悔青了,冷静下来后,他想想叶倾和楚浩离再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了,要怪只能怪他出现的晚。
如今还砸了她心爱的画,这回是真的捅马蜂窝了。
“我知道我错了……小远,爸爸这次就全靠你了。”盛致远眼巴巴地看着儿子,希望儿子是神助攻,帮他快点哄好叶倾,看叶倾那个样子,要快些送她去医院检查才行。
“我尽力吧。”叶铭远拿爸爸真没办法。
回到家后,盛致远就打开房门让叶铭远进房间去看叶倾。
“妈妈,你怎么了?”小家伙双手托着下巴撑在床上,偏着头,卖萌地看着叶倾。
叶倾看着可爱叶铭远小朋友,心情好转,她伸手把叶铭远拉上床,“宝宝,来,让妈妈抱抱。”
盛致远在门口看着小妻子抱着儿子微笑着流泪的样子,心都碎了,他真是混蛋,她为了他,吃了多少苦,他居然冲她发那么大的脾气,真是该死。
叶铭远抬起头,亲了亲叶倾,小肉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泪,“妈妈,我最最最美丽的妈妈,哭了就不漂亮了,我们班里有个叫雪儿的小女孩,可漂亮了,可她总爱哭,都没人愿意和她玩。”
叶倾被小家伙逗得破涕而笑,瞬间假装委屈起来,“那你妈妈爱哭,宝宝你是不是也不和妈妈玩了?”
“不会,妈妈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妈妈,爸爸说了,我和爸爸是男子汉,要永远保护好妈妈的。”叶铭远小朋友记性真好,把一路上盛致远教他的话都就记住了。
叶倾不傻,叶铭远小朋友平时可傲娇了,才不会夸她美丽呢,一定是他爸爸教他的,“好了,宝宝的肚子饿了吧,我们下楼去吃饭。”
一提到吃的,叶铭远小朋友就忘了爸爸交代他的事了,“好啊,我想吃管家奶奶做的糖醋排骨。”
“好,我让管家奶奶给你做。”叶倾说道,抱起儿子下了床,经过门口眼巴巴望着她的盛致远时,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就从他身边走过了。
饭桌上,叶倾没胃口,不管盛致远往她碗里夹了多少菜,都一口没动,喝了一碗汤之后,她就只顾着喂叶铭远小朋友吃饭了。
盛致远在一旁看得着急,柔声哄她:“倾倾,你多少吃点吧……”
叶倾把筷子给叶铭远自己捏着,“宝宝,你自己吃吧,妈妈上楼去了。”
说完,她就起身上楼了,整个把盛致远当空气。
盛致远跟着上了楼,叶倾加快脚步进叶铭远的房间。
将门反锁上。盛致远碰了一鼻子灰,在门外叹息了一声,“倾倾,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每回都知道错,可每回都没吸取教训,这一次,叶倾说什么都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晚上,叶铭远小朋友居然主动要求一个人睡,“妈妈,我是男子汉,不用你陪着睡的,你去陪爸爸好了。”
“那妈妈要你陪也不可以吗?”叶倾说道,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别替你爸爸说好话了,不然妈妈就不理你了!”
“哦。”叶铭远吐了吐舌头,只能在心里对爸爸感到抱歉了:爸爸,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盛致远在卧房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叶倾这一孤立他,他觉得像没了主心骨似的。
看着那副破了的画,他拿起来,小心翼翼地用胶水黏了起来。
黏了大半夜,终于黏好了。近看能看出来有裂痕,可隔米远看去,完好如初。
他看着黏好的画,心想着明天叶倾看到这幅黏好的话一定会原谅他,就算不原谅他,他也好碘着脸继续去哄她。
半夜里,盛致远抱着黏好的画,放在了叶铭远的房门口,希望明早叶倾一出来,就能看到完好的画,那样她肯定会高兴点的。
放好画后,盛致远就回房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叶倾才一开门,就看到门口原本只破了一道口的画被撕得粉碎。瞬间呆滞,脸色难看到极点。
盛致远正好开门出来,也看到那幅画被撕得粉碎,惊得像吃了只苍蝇似的,“我……不是我……”
叶倾这一次没有没吼他,从他身边走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盛致远拉住她,连忙解释:“倾倾,不是我,我明明黏好了的!”
叶倾冷冷推开他的手,“盛致远,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小心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