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峰主这话蔺九却是不太明白,蔺九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违背了宗门的规矩?”看着段林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蔺九就气不打一处来。
段林祥则转身看向宗主:“回禀宗主,在下听闻蔺小友未经允许就擅自带着闲杂人等入了咱们缙云宗门,这恐怕……与宗门一贯的规矩不符吧?”
“哦?”宗主看向二长老,“欧阳啊,这可是你们墨玉阁内部的事情,我也就只好问你了。你可知有此事吗?”
二长老对着宗主行了一礼:“回宗主的话,未曾有过此事。”
“哼!二长老倒是无原则的维护自己的弟子,只是不知,若是让宗门中其他弟子知晓此事,会不会感到寒心呢?”段林祥“义愤填膺”的指控着二长老,好像墨玉阁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二长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贤弟这话倒是叫我有些糊涂了,小九是我的亲传弟子,如今事情和她有关,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要站出来才是。
更何况……我们墨玉阁一向行的正,坐的直,怎么就平白寒了其他弟子的心了?贤弟这话,我可是不认的。”
别看二长老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待人也一向友善,可是就有一个特点――护短。在他眼里,墨玉阁的弟子都是世上难得的好孩子,他爱护教导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让别人来欺负他们?
再来,蔺九这孩子不容易,如今难得生活安定了下来,他这个做师父的,能护着,就多护着几分,也省的别人以为他墨玉阁无人了。
段林祥没想到自己的威胁不但没起到作用,反而被二长老呛了一句,脸色当即就有些铁青,干脆恼羞成怒道:
“是吗?难得二长老如此情绪外露。那么我想请问,整个过程中一直跟在蔺小友身后的人,是谁呢?”
说完,段林祥就猛地将手指向一直在场上充当背景板的蔺人杰。
段林祥的这一做法,是彻底的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蔺人杰身上。其实墨玉阁的一行人刚来到大殿上时,很多长老、各峰的峰主,就隐秘的关注着蔺人杰,只是因为他之后一直没有行动,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现在段林祥当众点出了蔺人杰的存在,不少长老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令人回味了。将场上众人的神色变化一一收入眼底的池御,见此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这些人的能耐,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彻底抓住了墨玉阁的软肋,段林祥话语之间也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感觉:
“据我所知,恐怕墨玉阁中并没有这样的弟子吧?何况墨玉阁纵容闲杂之人同我碧水峰的弟子进行生死决斗,还差一点伤害到我的宝贝弟子!你们墨玉阁,当真以为有了宗主的庇佑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这话一出,宗主虽然仍是嘴角含笑,可是一直微眯着的双眼却完完全全的睁开了。
他知道,自己对待欧阳翎的态度,确实有些过于纵容了,但这,并不能够成为段林祥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身为缙云宗宗主的威信的理由!
有什么不满,大家可以私下里交流沟通,但是段林祥这般如此不留面子,当真以为自己不会对他做什么不成!
那边段林祥还在一脸得意,却没注意到宗主的情绪变化。
栖霞峰的峰主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段林祥一眼,这人莫不是以为,背后有了段家的支持,就可以在缙云宗胡作非为不成?
且不说段家的势力相比缙云宗来说,不过是云泥之别;段林祥也不想想,宗主能够稳坐在那个位子上,没有几分本事,又怎么可能一直管理缙云宗到今天?
看来是宗主一直以来的脾气太过和蔼,所以就让段林祥忘记了,他在身为段家族人之前,还是缙云宗的一峰之主,他的权力和地位,可是牢牢掌控在宗主手里的。
可是鄙视归鄙视,她栖霞峰也算是同碧水峰有点交情,看在段林祥也算是帮助过自己的份上,栖霞峰峰主只能站了出来:
“段峰主莫急,大家都是缙云宗之人,莫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何况,这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们谁也说不准,有些话还是不要急着说出口才是。”
有了栖霞峰峰主做调和,宗主的面色也算和缓了一些。还有些不忿的段林祥正要说什么,就被栖霞峰峰主的一个眼神堵的说不出话来。
栖霞峰峰主示意他看向宗主那边,段林祥才彻底反应了过来,原本十分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对着宗主说了一句:
“是林祥失礼了,还请宗主莫要放在心上。”
宗主看他虽然跋扈,却还不是看不懂别人的眼色,当即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有什么事还是要私下处理的吗,若是什么事情都要摆到大面上才能解释清楚,那缙云宗就不要正常运转了。
所以看到段林祥服软,宗主也给他递了个台阶:“行了,起来吧。”段林祥这才敢站起身来,态度也没有之前那般高高在上了。
成功地让段林祥安静下来,宗主这才着手去处理碧水峰与墨玉阁之间的矛盾。
“池御啊,将你的证据拿出来,让在场的各位长老看看,这之后,再下论断不迟。”
“是。”池御对着宗主行了个礼,方才将那传像仪拿了出来。这传像仪一显露在人前,便听到大长老“咦”了一声,然后诧异的站了起来。
“小御啊,这传像仪可是……”
池御难得态度温和的笑了笑――一个平日里素来板着一张脸的人,突然显露出温柔的一面,着实是让人惊讶――江哲便因着池御的一个微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直到蔺九伸出手拉了拉江哲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
这边池御的话刚刚说出口:“没错,就是大长老想的那样。”
宗主有趣的看着他们的对话:“怎么,这事还与大长老有关?”
大长老站了出来:“宗主有所不知,这传像仪乃是一件上品法器,虽然功用十分的单一,还需要辅以阵法一同使用,只是能够记录阵法范围内发生的事情,却能做到完美的还原事情的经过,用以记录物像,倒是再好不过了。”
“哦?虚仪(大长老的字)倒是对这传像仪十分的了解。”
“自然,实在是这传像仪乃是老朽的得意之作,几十年前小御来我这里,不知怎么的就偏偏看中了此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我将这法器放心的交给他。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乍一见到此物,却是让我惊喜的。”
“原来是这样,”宗主理解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想来这传像仪记录的物像,都是真实的了?”
“那是自然。”大长老颇为骄傲的从池御的手中接过传像仪,“这传像仪可是老朽的得意之作,当初为了它,我是跋山涉水,只为了找到合适的材料来炼制它。至于何人能够修改这传像仪所记录的物像?非得是渡劫期以上的修为才行。”
有了大长老的亲自解释,众人便离事情的真相更近了一步――又或者说,只要打开这传像仪,仔细查看上面所记录的物像,碧水峰与墨玉阁之间的纠葛,就能盖棺定论了。
毕竟,池御和二长老的修为也不过化神期而已,场中能够有能力修改此物像的,只有宗主一人。可是身为宗主,他又何必去改动那传像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