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说呢？”这人不答反问，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情绪，不过听起来有点耳熟。
我心中急跳，有点着急，有点畏惧，甚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人越走越近，然后，整个世界突然亮起来。
我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张脸。
这是一张颇为熟悉的美人的脸，很美……很艳丽……似乎……是我昏迷之前的那张脸！
就是她！
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我只觉胸口处剧痛，似乎有熊熊怒火燃烧，灼烧的痛楚，疼的几乎忍不住发出声音。
“小七，”那个女人开口，冰冷的，一如最初的漠然，她道，“你该知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从圣人始，龙凤……”
不急不缓的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明明都没能听得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为什么要害我……
可是，泪水却滚落下来，心口揪着的疼痛，难受的快要窒息，记忆里的自己似乎突然将跟现如今的我合为一体，我听见自己终于再也忍不住，说道：“可是，我……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话音才落，面前的人倏地就怔住。
绝艳的面孔在骤然又变暗的世界里，一点点被吞没，连带着那眼中从来没见过的惊恐。
“乐曲，乐曲？乐曲……”
我猛地睁开眼睛来。
“乐曲，你怎么了？怎么了？”百草的惊呼声从耳边响起来，紧接着“啪”一声，柔和暖黄的灯光照射下来，我眯眼间，见着百草的脑袋就凑了过来，急急道，“乐曲，你没事吧？没事吧？怎么哭了？刚才你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你……巴拉巴拉……”
百草一连十几个问题砸下来，却让我茫然的头脑有了足够的休息时间，看着百草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嗯。百草？”
“是我！乐曲，你没事吧？别吓我啊！嗯，还记得我吧？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脸的懵逼傻缺样，很吓人的好不好？”百草说着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有些想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又揉了揉头，然后想起什么，一抬手抹掉了一手的眼泪。
“你刚才肯定是做噩梦了吧！你看你哭的，刚才还说什么……”百草似乎想到什么，话音一顿，赶忙话锋一转道，“乐曲，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别一个人死撑着啊！”
“没事。”我再度摇头，又眯眼左右看了看，见是一处看起来挺漂亮的房间，布置的奢华而又讲究，便随口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什么地方？”我以为百草没听清楚，便重复道。
“这个……”百草眼中闪过什么，抿了抿唇，才说，“这个是我的一个朋友家，我……我就是过来借住一下。”
百草着重强调了“借住”两个字。
我有点奇怪，问：“哪个朋友家？关系不是很好嘛？”
“呃……对！关系不太好，勉强算是一个普通朋友吧！不过，我这朋友家很有钱……有钱，所以这地方看起来也挺不错的是不是！哈哈！他家不缺房间，再加上我又……这个倒霉的被人弄到这里来了，想走也不方便，所以我就灵光一闪，想到了借住！不过乐曲你放心，我就借住一天！就一天！今天过了，我们明天就离开！”
“哦。”我点点头，脑中却着实没有在意百草这长篇大论中究竟包含了些什么不太正常的信息，只是又顺嘴道，“你既然来都来了，也可以多玩几天，京都过年也挺好的。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啊！”
百草的脸色变了下，只是背着光我却没看清楚，隐约察觉她是冲着我笑了笑，然后转身递上一杯牛奶，说：“好了，别说这件事了，你先喝点牛奶，然后再休息下，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我愣了下，没接话，只是接过了百草手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喝完牛奶，又继续躺了下去。
百草也跟着睡在我身边，然后伸手就去按掉床头灯。
室内变得有些黑暗。
如此黑暗，这一刻竟然与先前那个梦境中有着如出一辙的阴冷。
我不自觉的颤抖了下，然后被百草发现，靠了过来。
“乐曲，你是不是有点冷啊？我们靠近点，等会就暖和了！”百草说着，又靠近了些，说，“我这个人身体可暖和了，我家里……人，朋友们都说我是小暖炉！嘿嘿！”
“嗯，是挺暖和的。”我接了一句话，然后又忍不住道，“不过，这里感觉太黑了，我有点……不习惯。”
“咦，你这么所我也觉得太黑了！我当初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宿舍，好像外面的灯光都是看得见啊……要不，我们把床头灯打开吧？反正我那朋友有的是钱，浪费点电，就当做是救济好了！”
话音一落，床头灯再度打开，温暖的灯光，撑开了黑暗，落在瞳孔之中，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松了一口气。
“乐曲，你怎么了？”百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
我摇了摇头，闭眼，做出一副睡觉的模样。
只是心里却念了一道口诀，转瞬的功夫，心神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功德空间。
之前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功德金光，此时此刻却变成了一小团金色的云朵，挂在空间中，宛若太阳。
我左右看了看，又在偌大的功德空间转悠了好一会，在发现了四只熟悉的小鬼后，什么都没有了。
小鬼是王秋语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超度……
可是现在，空间中却少了坐镇的那一个。
凤爷不在，所以颜爷也不在了……
难道，这就是颜爷当初说过的，他们都会消失吗？还是说，压根就是一场误会……
梦中前世记忆中的自己看到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和晕倒前见过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她们难道也是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难道，是自己的情敌吗？
猝不及防的，突然我就想到了之前真一老头的卦象了，百草确实没事，真正会倒霉悲催的那一个是我……
我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渗出，跪坐在地上，任由心口的痛苦蔓延，却无力可解。
“乐曲？乐曲？”耳边适时传来了百草的声音，带了小心翼翼的试探，“乐曲，睡着了吗？乐曲？”
一连好几声，带了点愧疚和无奈，隐约还有些无措。
我赶忙一抹脸，念了个口诀，离开功德空间。
我睁开眼，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看百草。
百草稍稍舒了一口气，道：“你还真的很困啊，说睡就睡？”
“嗯，有点……困了。”
“好吧！”百草无奈，又忍不住靠过来些许，小声问，“你都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啊？还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京都啊？还有其他很多的呢……你都没什么想问的？”
我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问了也没用。”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是我后悔！不，其实也没什么后悔的，就算是重来一次，依旧是这样的结果。既然这样……”我扯出一个笑容，笑容有些无力，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天花板，缓缓道，“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关系呢？”
百草似乎愣了下，半天竟然没接上话。
一时间，这间看起来高大上的卧室就这么沉寂下来，反倒是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热闹无比，由此一来，反倒是衬的这里，愈发的孤单寂寥。
百草犹豫了下，打破沉寂，道：“乐曲，你这……怎么了？你都不肯问，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本来有好多话想说的，现在……突然觉得有点心酸，乐曲……你不要不理我啊！”
“……我不是一直再说话吗？哪有不理你！”
“你这说话还不如不说话呢！”
“我……”我张了张嘴，却又咬了咬唇，抬起手腕，看着手上那晃晃荡荡的莹绿色的老龙，在灯光下，漂亮的不可思议。
百草也跟着我的目光看了看，笑着打趣道：“这是不是颜烨送你的定情信物啊？看着真不错！不过你也可小气了，不是一直不舍得拿给我看吗？怎么现在明晃晃的来炫耀了？”
我抿了抿唇，不说话。
百草笑容也收了几分，轻声问：“这个……手链，怎么了？”
“……好看吗？”
“当然好看！呃……我觉得挺好看的！不过……还是那句话，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舍得给我看吗？怎么现在这么……突然拿出来……炫耀？乐曲，你没事吧你？”
“炫耀？”我愣了下，然后笑了笑，侧过头，看向百草，问，“百草，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你说什么？”
“我说，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呃……这个，乐曲，你看了什么小说？受刺激了？我知道最近什么三生三世的仙侠剧貌似挺火的，不过……你没事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百草的脑回路有点怪，一边珠连炮弹询问，一边用眼神警惕的打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