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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痛

车水马龙的校门口,拥挤不通的校园里,在这难得的好天气里,大部分人却都聚集在了学校。今天,就是学子们要给这三年一个交代的时候了,也是他们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家长们似乎比孩子们还要紧张,从开始到结束,他们都陪着孩子一起度过。

而顾亦霖的父母,却没有出现。当然是顾亦霖自己要求的,她不想看见父母在门外苦等的心情,结果怎样,没有比自己更加清楚的人了。所以,她一个人承受没有什么不好。

紧张而又激动的三天,很快就结束了。顾亦霖一个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用力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抬头仰望这片晴空万里的天,尽管自己还是流着汗,但却并不浮躁,很平静地享受这最后的时刻,因为没有什么时候比此时还要轻松。

在听见拍毕业照的咔嚓声后,那些笑容就定格在那个纯真的年代里,无法取代。伴随着校园里的广播与歌声,还有时不时吹来的微风,于彤和顾亦霖一起走出这充满故事的学校,此时送给对方的微笑就像当初第一次遇见时,那么美好。可能顾亦霖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宁磊没能陪她走完最后的这一段路。有时候的宁磊,就像现在一样,走不进顾亦霖的内心,探索不到她的心情,而那种遗憾,也是种无声的悲哀。

“参加完毕业晚会后,就住在我家吧,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哦。”于彤那么热情地邀请,顾亦霖当然没有拒绝。

“恩,我求之不得呢!”

两人又像姐妹一般手牵着手,这种感觉很让人怀念。

“对了,宁磊呢?”

“他回家了,他爸妈回来了,今晚毕业晚会的时候,他才过来。”顾亦霖的语气显得很低沉。

“好啦,我们不管他,现在。。。。。你是属于我的。”于彤俏皮而又亲切的话语赶走了顾亦霖的沉闷。

从离开学校到毕业晚会之前,宁磊一封短信都没有,这让顾亦霖很生气,虽然她能够理解是由于他父母的关系,可是,她会觉得自己不重要。其实,从相处的两年来,宁磊应该知道顾亦霖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但她很善良,很能为别人着想,这也会让她特别的矛盾。这与当初在面对自己的学习和面对宁磊是一样的感受。可是这些,宁磊都不明白,他可能只知道顾亦霖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很聪明,也爱生闷气的女孩,但这些表面现象并不是只有他才知道的,顾亦霖一直以为宁磊懂得自己的内心,自己的脆弱,可她失望了。

大街上的霓虹灯亮了,意味着夜晚来临了。也意味着顾亦霖可以见到宁磊了,她有满肚子的话需要向他发泄。她和于彤来到约好的火锅店门口,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于彤好像看见了谁,很兴奋。

“亦霖,叶恺在那边,我先过去咯!”

她根本没等顾亦霖回答,她就跑开了,当然,她只要见到叶恺,就不会想到顾亦霖,而顾亦霖早就习惯了。她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偶尔会有几个同学过来聊天,又会走掉。这样来来回回很多次,可终究不见宁磊的身影。她拿出手机翻着号码,但还是没有拨出去,她不想让自己吃亏,更不想听到会让她难受的话。

正当她准备进去的时候,宁磊的声音神奇般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亦霖。”

她回头,看见了几乎一整天的没见到的人,她真的很开心,可是也真的很伤心。

她只是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宁磊,没有说话,却不知为何会有泪水在眼里打转。

“对不起,我来晚了。”宁磊说完后的下一秒,就把顾亦霖拥进了自己的怀抱。这样的举动引起在场的人各种尖叫。

对于宁磊这样在公众场合下的拥抱,顾亦霖很慌乱,但在宁磊的怀抱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踏实与平静。她的嘴角还是上扬了。这一刻,她把她一肚子的话再次烂在肚子里,尽情地享受这份美好。

在这个相当热闹的毕业晚会,也就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可顾亦霖却发现,好像除了宁磊,于彤,就没有什么人值得她去留恋。看着人缘很好的宁磊拿着酒杯到处跑,她发现宁磊好像一直没坐下来吃过东西,她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喝醉。可是,她却不想走过去打扰正被围在人群里的他。

不知何时,顾亦霖开始自己一个人喝着酒,明知道酒量的她却不停地把酒往肚里灌。直到有个人对宁磊说:“宁磊,把顾亦霖叫过来喝一杯吧。”

“她不会喝酒,我替她喝,行吧。”宁磊很快拒绝了。

但也是因为这句话,宁磊把视线转移到远处坐的位置,他好像看见了什么,急忙跑过去。

当看到已经满脸通红的顾亦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喝着酒时,宁磊吓坏了,他知道她喝醉了。

“别喝了。”宁磊抢过酒杯,并扶着没有支撑力的顾亦霖,很是心疼。

顾亦霖看着这个对自己吼的人,视线很是模糊,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看他,她好像知道了,一把推开了他,试图站起来。

“你来干嘛。。。。。。我喝我的。。。。。你喝你的。。。。。你。。。。。你管我干嘛?走开。。。。”顾亦霖满口醉话,已经完全神志不清。

宁磊仍紧抓着她不放,因为她已经站不稳了。就让顾亦霖一个劲地在自言自语,这时候他也不能说什么。

很快于彤就过来了。

“怎么了?喝醉了吗?”

宁磊看见离开顾亦霖的于彤,感觉很是气愤。

“你刚不是在陪着她吗?怎么会喝成这样?”宁磊一口责怪的语气。

“宁磊,你什么意思,你居然怪我。。。。。。。好,是我的错,那你呢,你就没责任吗?她是你女朋友,好吗?”于彤很是郁闷,但却点醒了宁磊。

这时叶恺过来了,他很自然地把手攀在于彤的肩上。

“好了,不要吵了。。。。。。宁磊,这确实不能怪于彤,刚刚是我叫于彤陪我去喝酒的。”

“好啦。。。。。你们烦不烦那!”是顾亦霖的声音。

“走开,不要在我面前嚷嚷。”顾亦霖努力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突然,她看着于彤,用力地拽住她。

“好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啊。。。。。可是,你已经不属于我了。呵呵。。。。。不属于我了。”泪水在顾亦霖的眼里打转,走到了叶恺面前。

“好朋友的男朋友,真好。。。。。因为你,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这时,于彤也哭了。

她快要倒下时,一双温暖而又熟悉的手扶住了她。她双眼那样专注地盯着他,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我的男朋友。。。。。你们知道吗?我有一个很喜欢我的男朋友。。。。。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呢?你好远。。。。。好远。。。。。”泪水止不住的流。被宁磊抱在怀里的顾亦霖慢慢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水。宁磊把她带到沙发上,凝视着她熟睡的样子,抚摸着她的头发和那通红发烫的脸蛋,在心里狠狠地责怪自己。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顾亦霖醒了。摸着自己发胀的头,很不舒服。再看着周围的环境,却完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到于彤家的。再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睡衣,更是一头雾水,难道自己失忆了?

这时,于彤推门进来了。

“亦霖,你醒啦!怎么样,头还痛吗?”于彤坐在顾亦霖的床边,说着她听不懂话。

“我怎么了吗?”

“你?你喝醉了,昨晚出糗咯!”于彤偷笑着。

“啊?真的吗?那。。。。。。”。。。。。“天哪,一定糗大了。呜呜呜呜。。。。。。”顾亦霖紧紧抓着被单。

“我昨晚都干什么啦。”顾亦霖很小心的问。

“好啦,逗你的,你什么都没做,就是一个人在那喝酒,然后就睡着啦。”很显然,于彤并不想告诉她那些说过的话。

“真的?我只是喝睡着了?”顾亦霖有点不相信。

“恩恩,要不然呢?你还想做些什么呢?”

顾亦霖确实想不起来了,就只好相信了。于彤告诉顾亦霖喝醉后宁磊就一直陪着她,直到晚会结束后,把她背回自己家,就走了。

顾亦霖收拾好后,就等着宁磊的电话。

“亦霖。”于彤突然很认真地叫住了她。

“怎么了?”两人互相对视着。

“你要相信,就算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了,你也一直是我的好朋友。”于彤握住她的手。

顾亦霖很惊讶于彤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但也很开心能够亲耳听到。

“恩,我当然相信,以后,我们还是要加油哦!”

两人拥抱住了对方,感觉那么温馨。

有些话,即便做不到,但能够说出来,也是种快乐的方式。就像顾亦霖并没有真的相信那种好朋友的关系会保存多久,但能够听到那些话,她是真的很开心。

接到宁磊电话后,顾亦霖就离开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从于彤家离开。

见到宁磊后,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坐在街边的长凳上,手牵着手。

“宁磊,成绩下来后,我们填同一所学校吧。”

“好!”听似那样肯定的回答。

。。。。。。

“等到上大学以后,我就告诉我爸妈我们的事,好吗?”

“恩。。。。。。”

突然,宁磊把顾亦霖揽在怀里,舍不得放开手。他低头吻着顾亦霖的发丝。

到了亦霖该回家的时候了,宁磊给她叫了辆的车,他只说了句“上车吧”,便看着她离开了。

车子慢慢消失在宁磊的视线里,眼眶里却泛着泪花。他真的说不出口,他不想亲眼看到顾亦霖难过的表情,所以,他欺骗了她。因为在毕业那晚,他父母就为他决定了以后要走的路。

而此时的顾亦霖,靠着玻璃窗无声地哭泣。她讨厌自己,为什么有好多话想说,却一句也没告诉他,她想知道毕业那天他心里有没有惦记着她,她想知道毕业晚会那晚为什么来那么晚,她想知道她喝醉后,有没有对他说什么。这些话,她一句都没问。只是因为她害怕听到的是让自己失望的回答,其实,从他父母回来,他丢下她那一刻开始,她就对自己没有了信心。

半个多月后,成绩出来了。果然,顾亦霖的成绩就是三次模拟考的平均分,三本。她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她知道,父母比她还要失望,但却并不责怪她,这让顾亦霖更加痛恨自己这三年来的荒废。但只要想到可以和宁磊上同一所大学,再一起努力,创造他们的未来时,她心情就会好很多,她已经想好了要和宁磊去哪里奋斗。可以说,宁磊是她唯一的安慰。

然而,这一切犹如晴天霹雳,宁磊的一句抱歉把一直抱着希望的顾亦霖推向了万丈深渊。

宁磊告诉她,他父母帮他决定了要去的大学。他说,对不起,他失约了。其实,宁磊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未来的权利,他父母早就为他铺好了路,可能,他连爱情都不能选择,可他还是自私地想要留住顾亦霖,而选择欺骗了她。

那几个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把顾亦霖深埋于心底的委屈与愤怒全部轰了出来。

顾亦霖的心被刺得生疼。她哭了,再一次因为宁磊,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宁磊用父母做了挡箭牌,让顾亦霖连争吵的勇气都没有了。但顾亦霖是聪明的,她渐渐开始回忆一些事,也渐渐明白宁磊的这些话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她脑海回想出宁磊当时那句坚定的“好”时,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卑微,在宁磊面前,她的智商为零。因为她会毫无保留的相信那个喜欢她的人,她一直以为他早就走进自己的心底,原来,他什么都不懂。

顾亦霖再也不会想问宁磊,那些她一直想问的话了,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即便宁磊的欺骗可以被叫做善意的谎言,但却无法改变他再一次把她的梦摔得粉碎的事实。

那次通话以后,顾亦霖就再也没有接宁磊的电话,每次都以父母在的借口挂掉电话。只是偶尔会收到他关心的短信,就连情人节那天,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封短信而已。顾亦霖只是在感叹这“情侣”二字,居然会让她的心如此得疼。

顾亦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事偏偏要在最后才能想通,为什么现在仍会觉得这一切是宁磊带给她的,为什么自己仍是那么后悔当初的抉择,为什么就算痛苦也舍不得放开手?

顾亦霖就这样平静地在家呆了两个多月,也写了两个多月的日记。重新制定了自己的计划,而这一次,她坚定地告诉自己,决不能因为谁改变她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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