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你不要激动嘛,慢慢看。”
马瀚然也朝着凌秋手指的方向好奇地张望着,他还没有和张斯麒正面打过交道,看到一个小老头跑过来,“子旷,你不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来这儿看这个小老头吧?”
“马兄可不要小瞧了这个人,他可是舒子曦手下最得意的幕僚。”
眼看着张斯麒走近了,马瀚然忙住了嘴,趴在趴在房顶上静观事态发展。
追痕迎了出去:“张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追痕,张某人有急事,想要求见你们家智王爷。”
“张大人,智王爷已经睡下了,请您改日再来吧。”追痕客客气气地要把他往外推。
“王爷睡下了,那、那王妃呢?王妃不是常常深夜制药吗?”张斯麒情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在晚上跑出来这么一回,要是连面都没见上就回去了,下次要再出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天知道舒子曦那个疯子什么时候就异想天开地要起义了!
“看来张大人对我们家王妃颇为关心呢,连王妃的日常活动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洛颖也蹦跶了出去。她看到这个老匹夫就觉得可气,要不是他不消停,那个舒子曦也不会想得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办法来对付主子和公子了。
“这、老夫实在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王爷和王妃禀报啊。”张斯麒急得都想给这两个慢性子的小祖宗跪下了。
“喂,张大人,你找我吗?”凌秋本来是蹲在房顶上的,这会儿一下子站了起来,装作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就要往张斯麒的身上倒下去,没想到张斯麒居然不闪不避,反而闭上眼睛伸出手想要去接。洛颖见状连忙抱住凌秋轻巧地落到了地上,这要是砸碎了张斯麒的老骨头倒是不打紧,硌疼了他们家王妃了怎么好!
“不知道张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呢?”凌秋笑问道。
“这、不是说王妃已经歇下了吗?”意料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张斯麒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今日月色独好,凌秋正在上面赏月呢,没想到居然和张大人这么投缘。”凌秋打着哈哈,这样的理由,什么样的人都听得出破绽了好不好?她就是喜欢看张斯麒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追痕,”舒子旷朝着追痕招了招手。追痕立刻跳了上去,把舒子旷接了下来。
“这王爷和王妃都在这里,适才怎么没出声呢?”张斯麒拭着额间的冷汗。
“没有办法啊,这皇兄每回派人来,不是投毒就是追杀的,子旷也实在是怕了。不知道张大人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难不成是皇兄府里的人用尽了,竟然想要派张大人来刺杀本王?”舒子旷故意嘲讽着他。
“这,老臣怎么敢呢?老臣可是一直对黎国忠心耿耿的啊。”
“是吗?张大人是对黎国忠心耿耿吗?怎么子旷觉得,张大人只是对皇兄一人忠心呢?”
“智王爷这话可真是说得老臣无地自容了。”
“哦?子旷这么几句话就说的张大人无地自容了吗?那么张大人就请回吧。夜已深了,请张大人早些回去吧,子旷就权当张大人今天没有来过。”舒子旷说着,提脚就要往回走。
“智王爷请留步。”张斯麒连忙叫住了他。
“怎么?张大人还有什么要紧事吗?”舒子旷回头。
“明人不说暗话,老臣一直以来自认为为离王爷尽心尽力,却一直不被赏识,反而是动辄打骂、受尽凌辱,”张斯麒示意凌秋和洛颖梦熙背过身去,然后卷起了上衣一角,被砚台砸出来的大片青紫色在夜色下仍显得触目惊心。
“路是张大人自己选的,现在难道还能改变吗?”舒子旷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已经很明显了。张斯麒这样的老臣,不论是谋略还是能力都有绝对的利用价值,他一直知道此人不受舒子曦的重视,却没想到他居然遭受着这样的待遇。
“张某人犯下滔天罪过,不敢要求智王爷原谅。但是这条路能不能改变,恐怕不是张某人所能决定的。一直听闻智王爷宽宏大量、知人善任,只是不知道王爷肯不肯给在下这个机会。”
舒子旷微微一笑,“张大人倒是很明白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只是不知道张大人要怎样让本王相信你的诚意呢?”
凌秋也附和道,“是啊,毕竟张大人的谋略曾经让我们无比钦佩,现在的转变忽然这么大,实在是很难让我们信服。”
张斯麒眸中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色,但还是坚持,“张某人没有别的可以证明,只有一颗丹心,还请智王爷王妃能给我这个机会。”
舒子旷冷冷一笑,“张大人,你的丹心能值几何?诚意这种东西不是说出来的。您跟在皇兄的身边这么多年,对皇兄的一片丹心才是天地可鉴吧?”
“智王爷可真是说笑了,老臣对黎国广袤江山的诚意才是天地可鉴、日月同辉。”
舒子旷挑了挑眉:“既然张大人是对黎国有心,就应该争取在父皇面前多多表现自己,而不是值此深夜来我的府上聒噪。”
“智王爷一直以来都深受皇上的宠信,老臣如果能为智王爷尽忠,自然也就是为黎国江山尽忠了。”张斯麒的话说得直白而又圆满,既表了自己的忠心,又恰到好处地吹捧了舒子旷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张大人这样的话怎么好乱讲呢?我们都是天朝、是皇上的子民。”
张斯麒连连点头称是,“张某只是想要让智王爷明白,张某心里非常明白,智王爷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也非常肯定,如果智王爷有心的话,老臣一定能助王爷一臂之力,让您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怎么?本王想要的是什么,难不成张大人的心里很清楚吗?”舒子旷饶有兴味地问他。
张斯麒呆了一呆,但还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巧妙地回答:“愚臣自然是不能对智王爷的想法洞若观火,只是揣测一二罢了。”
舒子旷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从很早的时候他看出张斯麒对舒子曦的二心以来,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像张斯麒这样足智多谋的人才,如果能够好好加以应用,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的,留在舒子曦的手里实在是太委屈了。
“你倒是聪明,本王对你的诚意不疑有他。言归正传,你到底是希望本王如何理解你的深夜造访?”
张斯麒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凌秋一眼,舒子旷立刻反应过来:“你有话但说无妨,凌秋不是什么外人。”
“老臣希望投入智王爷的门下,为智王爷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张大人有这份心,子旷自然欢迎。”
“主子,你可别随随便便相信这个张斯麒的的话,他以前是怎么帮着舒子曦对付你的,你忘记了吗?”眼看着舒子旷就要接纳张斯麒,追痕生怕自家主子会被张斯麒这只老狐狸算计,情急之下叫了出来。显然洛颖和梦熙也很赞成追痕的想法,在一旁附和着不断地点着头。
舒子旷颔首:“凌秋,你怎么看?”
洛凌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张大人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的确令人憎恶,但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张大人的忠心和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这话与舒子旷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张斯麒没想到到最后竟然会因为凌秋的缘故获得舒子旷的首肯,在心中也微微侧目,一直以为洛凌秋只不过是舒子旷的军师,不过是个女流之辈登不了大雅之堂,却没想到她在舒子旷的心目中有这么重要的作用。
“多谢智王妃的信任。”张斯麒心服口服地对着凌秋作了个礼。
“我也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张大人不必这样客气。”凌秋也不还礼,只是淡淡地说道。
舒子旷蹙眉思考了一下:“张大人,本王现在就请你立刻回到离王府去。”
“什么?”张斯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刚才不是还说要重用他吗?怎么又要把他送去那种虎狼之地,这智王爷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本王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眼睛,继续留在离王府里,密切关注离王的一举一动。”虽然离王府里已经有了千容,但是她乔装易容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不说,进出也不方便。但是如果说离王府里有一个人永远不会背叛,那么大概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会说是张斯麒,凭着府里的人对他的信任和他这么些年来的尽忠职守,只要他想,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他。
“老臣遵旨。”张斯麒既然下定了决心出来,其实在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再回去面对离王的,但他刚和舒子旷表明了心意,总不能第一个任务就拒绝。
舒子旷的这个决定,凌秋是可以理解的。虽然说他们都觉得张斯麒未必完全没有可信度,但是到底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把他留在府里,还得安排个人去盯着,以张斯麒的机敏程度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就会被他发现的。让他回离王府就不一样了,那里有千容盯着,而且在离王府里的时候,如果他并非真心也比较容易做出露出破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