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乾知!
那温文儒雅的声音她立刻辨认了出来。
身后男子顿时杀气肆意,撑着长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等等。”墨灵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喊住他。
男子回眸那一眼,眼中的杀戮之气,顿时让她心口一颤。
好凶狠的眼,好让人畏惧的寒意。
光是对视的一眼,就足以让人畏惧。
“你受了重伤,再打只会命丧于此。”墨灵低声提醒。
男子冷眼睨着她,赤红的双眸锐利的仿佛能看穿人心。
“我只是不想因为你惹上麻烦,如果你有点脑子,就解开我的穴道,躲到屏风后面去。”墨灵可以从他身上的穿着辨认出,此人并非是齐国人。
难道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与傅凌风交过手?
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不敢肯定。
但这种浑水,她并不打算参合。
墨府、秦府的事情都够她忙的了。
就在男子沉默之际,门外的敲门声更急促了几分,“刚刚似乎有人闯入了墨灵姑娘的房内,为姑娘安危着想,在下只能强闯而入了。”
“敢暴露,就杀了你。”男子迅速解开了她的穴道,躲到屏风后。
墨灵松了口气,但房内残留的血腥味,绝对会让乾知怀疑。
情况紧急,她拿起桌上的水壶,往额头砸去。
砰的一声脆响,水壶从她手上滑落碎裂。
门外的乾知也冲进了房内。
见屋内窗户敞开,墨灵受伤倒在窗口,不由一惊。
“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乾知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见她额头的伤口严重,神色不由凝重了几分。
“刚刚有个浑身是血的人闯进屋内,我想用水壶砸晕他,却被他发现,他伤了我,又从窗口逃走了。”墨灵本不想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可下手若是轻了,反而让人怀疑,这一下可就白挨了。
“姑娘别说话了,我先送姑娘去找大夫。”乾知正要将她抱起,忽然一抹高挺的人影窜进房内,一把从他手中将墨灵拦腰抱起。
“大哥?”乾知见来人正是傅凌风,不由轻叹一声,快步跟上他急急离去的身影。
等人尽数离开之后,躲在屏风后的男子才缓缓走出。
望着那地上留下的血迹,漆黑的眸色又幽深了几分。
“主公,属下来迟了,请主公恕罪!”窗口,嗖的跃进两个黑衣人,在男子面前跪下。
“去查叫墨灵的女子。”男子沉声道。
“是。”其中一个转身跃出房间。
另一个低头禀告,“主公,这一次是属下疏忽,让风字营的人抢了先,导致计划失败,属下甘愿以死谢罪!”
说罢,抽出长剑往脖颈抹去。
男子一把将手中长剑朝他手臂射去。
砰!
男子顿感手臂酸疼,掌心的长剑也应声而落。
“多谢主公不杀之恩。”他俯首叩拜,诚惶诚恐。
“全部人马退出十里,后续行动在听调遣。”男子说罢,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将墨灵留下的一根碧玉发簪带走。
京都城郊外,一座隐蔽的营地。
傅凌风望着躺在竹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眉间的拧越来越紧。
一旁的军医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墨灵额头上的伤口,不多时,血止住了。
军医擦了擦满头的虚汗,开口道,“多亏太子殿下送来的早,不然恐怕这位姑娘额头上就要留下疤痕了。”
“人没事,怎么还没醒?”傅凌风双手叉腰,在房中来回踱步。
“这位姑娘失血过多,只需睡上一天就没事了,太子殿下无需太过紧张。”军医见他特别紧张这榻上的女子,不由好奇的往乾知瞥了一眼。
乾知轻咳一声,摇着扇子转过身去,扯开话题道,“既然墨灵姑娘无恙,也需要静养,大哥还是先出等候吧。”
傅凌风转身走出房间。
等在房门外已经醒酒的怀元快步迎了上去,“大哥,刚刚你急匆匆的赶回来,听兄弟们说,还抱着一个女人?”
乾知瞥见傅凌风的脸色一沉,当即快步走到怀元身后,一脚狠狠踢在他的小腿上,摇扇淡淡道,“风风火火的,过来是有事禀报吧。”
“是有事,而且还是大事。”怀元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瞪着他,呲牙咧嘴。
“那就说吧,我脸上是有花么,盯着看。”乾知冷白了他一眼,没脑子的白痴,除了一身武艺无人能及之外,这酒鬼的身上真是挑不出一点好了。
“谋师你长得俊嘛,我多看你几眼,也是为了能好好记住,方便帮你找个婆娘回去,免得你每天都围着大哥转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口味独特呢。”怀元嘴里没个把门的,一开口就收不住了。
乾知看傅凌风的脸色越来越黑,真是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扔到湖里淹死算了。
“玥国这次来了多少。”傅凌风问。
“来了一队人马,三十二个,其中五个是精英,应该是严格训练过的杀手,不过这次我们风字营一队的人回来的这么隐秘,照理说玥国的人不该知道啊。”怀元一说正事,也不敢打马虎眼了。
“玥国有动作不是坏事。”乾知摇扇,神色悠然缓缓道。
“可他们就不怕就此暴露行踪,反而更加不利?”怀元抓了抓头发,“上一次跟玥国大将那一战,大哥大获全胜,而且从他将领身上得到的那块黑漆漆的布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能让玥国的人这么紧张。”
“既然知道黑布对玥国的重要性,就更应快点送进京都,以免再生意外。”乾知道。
“那就让我去把。”怀元拍了拍胸口。
“这里任何人进城,都会成为被‘狩猎’的对象,只有让无关的人带进京都。”傅凌风侧身望向身后的房门,眸色深沉。
“啊,对了,大哥带回来的女人呢?”怀元一拍脑袋,又想起了这件事。
乾知将他推到一边,“去把受伤的弟兄安置好。”
“可我还没看到……”怀元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那鹅毛扇敲的脑袋生疼,捂着肿起来的地方,嘀咕着跑开了。
“大哥你真的打算让那女子把如此重要的东西带回京都么?”乾知只看他一眼,就已对他心里想的猜到了九分。
昨天怀元闯进屋子里时,他是看的清楚明白的。
傅凌风确实抱着墨灵,而且房内的气氛诡异,甚至一开始傅凌风真的想要罚怀元。
就算怀元这酒鬼再疯疯癫癫的,傅凌风也只是口头教育,小惩大诫,从没有像昨天那样要重罚。
“你想提醒我,她是墨府的人。”傅凌风勾唇一笑,对他的严肃,反而漫不经心起来。
“的确,墨江狼子野心,纵横朝野,只手遮天,就连帝君都要给他三分颜面,而他偏偏在帝君身体有恙之后把那美貌倾城的私生女接回京都,他的心思不言而喻啊大哥。”乾知不得不把话挑明了说,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此事我自有想法,你不必多虑。”傅凌风摆了摆手,转身往房内走去。
乾知摇着手中鹅毛扇,若有所思。
房内。
墨灵觉得额头发烫,晕晕乎乎的睁开了眼。
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竟是傅凌风时,身子不由微微一僵。
“你醒了。”
“是太子殿下救了民女。”墨灵撑坐起身,额头的伤口仍是隐隐作痛。
关顾四周,房内都是药草和瓦罐,她大概能猜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既然自己安然躺在这里,那就说明那嗜血冰冷的男人并没有暴露,自己也就是安全的。
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你的意志力意料之外的坚强。”傅凌风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本来军医说你还需再睡上一天,没想到五个时辰就醒过来了。”
“是竹榻太硬了。”墨灵揉了揉被磕痛的后背,坦言道。
傅凌风挑眉大笑,戏谑调侃道,“这样的地方有竹榻已经不错,不然就只有本太子的怀抱了。”
“民女谢过太子殿下美意,不过既然醒了,也该走了。”墨灵才不愿之前在屋子里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强撑着仍是晕眩的脑袋,翻身下榻。
见她酿酿跄跄的连路都走不好还要勉强,傅凌风唇角噙起一抹嘲弄的笑。
忽然起身,闪至她的身侧,扬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用这种逞强的伎俩让本太子出手,虽然老套,但表情太让人怜惜,本太子倒是真舍不得了。”
“民女是伤了脑袋,没伤着腰,太子殿下扶错地方了吧?”墨灵感觉到他那大手不安分的在腰间捏了一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脑袋么?让本太子细细瞧瞧。”话音未落,傅凌风一把将她按倒在竹榻上,俯身压下,俊美英气的面容顿时凑到她的面前。
墨灵顿感呼吸一窒。
他那与神俱来的威压气息,逼得自己心跳加速。
傅凌风抬手轻抚过她额间伤疤的附近。
见她疼得咬唇吸气,手上的动作不由放柔了几分。
眸色暗沉道,“伤你的人,本太子会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