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在旁边一直忍着笑意,我不悦的用眼角瞪了他一眼,对桃金娘说:“你们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同意也没办法啊,再说了,钟馗对你也是真的好。”
桃金娘开心的差点跳起来,我陡然间脸一沉说:“但是,钟馗,娶一个老婆需要的那些繁冗的礼节,你一步也不能少!”
“为什么?”钟馗没有说话,桃金娘倒先皱起了眉头,“姐姐,我又不在乎。”
“我在乎!”我装模作样的说,“你要是在乎我的话,就必须也在乎!”
“什么和什么嘛!”桃金娘嘟着嘴,极其的不情愿。
我起身拉着桃金娘来到旁边的一个屋子里,紧紧关上门,桃金娘有些不解,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我思忖片刻问道:“你为什么喜欢吃钟馗给你摘的果子?是真的因为果子好吃么?”
桃金娘想了想说:“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
“那你为何还让钟馗到处给你摘?”
桃金娘摇摇头,我说:“你只是喜欢看见钟馗为自己忙上忙下的那种感觉,只有这样你才能感受到被他重视,而且通过一番折腾得来的东西,吃起来就格外珍惜,男人也是一样,若是轻易得到的,大部分都不会珍惜,因为没有付出什么,失去的时候,代价也不会很大,所以他们也就不在意了。”
桃金娘若有所思,抬头紧紧盯着我说:“所以姐姐你才要求这些么?”
我点头,不确定桃金娘能不能理解,忽然桃金娘伸手将我紧紧抱住,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谢谢你,姐姐,我听你的。”
钟馗是鬼神,又有崔珏的帮衬和提醒,所以冥婚的那一套,他做的很齐全,桃金娘是从崔珏这里出嫁的,我和几个鬼婢给桃金娘梳妆打扮,很遗憾那时候我睡一觉就不知不觉得穿上了这些大红喜袍,没能感受到那一步步跃然眼前的期待感和惊喜感。
好在桃金娘,弥补了我这一点缺憾,打扮好桃金娘后,我看着面前穿着红似火的美人,白色厚厚的脂粉,依然掩盖不了她眉宇间透出的灵气,被红色沾染成一点的唇瓣,格外醒目。
我忽而就热泪盈眶,带着激动,又带着对桃金娘莫名的不舍,那种难以抑制的莫名情愫,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桃金娘顶着厚厚的妆容,不解的看着我说:“姐姐不想我嫁给钟馗吗?”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说:“不是,姐姐只是想着,以后给你温暖的是别人了,有点失落而已。”
“那我再把温暖传给你。”桃金娘伸手紧紧抱住我。
我泪如雨下。
大红花轿,十里红妆,迎亲的鬼差们,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桃金娘却在最后一刻,有些依依不舍,崔珏抱着胳膊倚在门口,看着钟馗一身红装,急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怎么还不出来?”钟馗问道。
崔珏摇摇头说:“女人嘛,就是事多,你再等等!”
钟馗烦躁的挠挠头说:“事多的是你娘子吧。”
崔珏挑了挑眉毛说:“这是我家……”
钟馗顿了顿,不再说话,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转悠着。
崔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唉,你说以后咱俩怎么称呼,你是叫我姐夫呢?还是叫我崔兄?”
钟馗愣了愣,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好的回答,我和桃金娘在拐角处憋着笑意,走了出来。
钟馗眼尖,见到桃金娘,便一个大步跨过来,就要将桃金娘拉过去。
崔珏伸出胳膊拦住他说:“礼仪,礼仪!”
钟馗才知道自己有点鲁莽,连忙退后几步,恭恭敬敬的朝我鞠了个躬,我摆摆手,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我心下有些怅然,便懒得在意这些虚礼。
见我应允,钟馗开心的跳上来一把将桃金娘抱起,大笑着朝门外走去。我已经没有心情在送下去,崔珏给桃金娘备足了嫁妆,迎亲队来的时候带着十里红妆,走的时候是红妆十里。
整个阴曹地府,洋溢着喜悦,鬼差们和过府的鬼魂们,都驻足观望,经历过一场浩劫的阴曹地府,死气沉沉,钟馗的婚事宛如一抹阳光,瞬间让这个阴暗的地方,满堂生辉。
人去楼空,我看着满园子的嫁妆,那种悲凉的心情,忽而让我联想到,日后我若是出嫁,爸妈守着空屋子,会不会也是这种心情!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掉下泪来,崔珏从背后抱紧我,在我抬手擦干泪水的时候,将眼泪引到他的指尖。
我忽而觉得自己未免太过于矫情,便回头对崔珏笑了笑,崔珏微愣说:“难过就哭出来吧。”
“也没什么难过的,是我太过于矫情了!”我笑着,心里有些苦涩。
“在我面前,你可以随便矫情!”崔珏搂着我,下巴顶着我的头顶,“走,我们看看钟馗的聘礼,有没有什么稀世珍宝?”
“再多的珍宝,也没有桃金娘稀世。”我恹恹的说,崔珏走到我面前,认真的看着我说:“你这角色进入的够快啊,我现在想,万一以后我们的女儿嫁人的话,你不得大哭上三天三夜?”
“那就不要女儿啊!”我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娘子,你这就是考验为夫了,我要怎么努力,才能次次都让你怀上儿子啊!”崔珏调笑着,低头在我耳畔轻轻的说。
我脸一红,抬头瞪了他一眼说:“谁个要生孩子了!”
“你不生,谁生?什么仇什么怨啊,想让我崔珏断子绝孙?”崔珏哭笑不得。
我甩开他就朝后院走去:“你找别人生去!”
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回头果然见崔珏脸色有些不好,我顿住脚步,走到他面前,低着头说:“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崔珏没有说话。
“你真的生气了?要不你打我两下,解解气?”我陪着笑脸。
崔珏无奈的摇摇头说:“说不生气是假的,多大个人了,说话不经过大脑?”
我委屈的说:“人家就是说说而已,再说了,不是有很多鬼想当你的小妾么?”
崔珏又气又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突然便弯腰抱起我说:“我有小妾了。”
“谁?”我脸色一变。
他一边大步朝卧室走去,一边笑着说:“妻妾都是你一人!所以你要辛苦些了!”
“崔珏,你个死鬼!”我大叫着,拍打他的胸口,想让他把我放下。
他很听话的放下我了,不是现在,而是在进了房间后,狠狠的将我扔到床上。
虽然床上是松软的,我是软着陆,但是我仍然惊呼一声,惹的崔珏挑了挑眉毛说:“这是邀请?”
邀请你个大头鬼,我飞快的翻身想要离开床上,没想到,崔珏比我更快,瞬间将我压制在身下,我大呼救命,崔珏笑着说:“天下人鬼的命都在我的生死薄上,你想别人怎么救?”
“无良判官!以公谋私!”我的惊呼声被淹没在他的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