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如其来的质问把我吓了一大跳,缓了好久才让砰砰跳的心平静下来,我慌忙陪笑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
钟馗这才作罢。
“十六层火山地狱。”我在心里默念着,心里痛的仿佛要滴血一般。
“到了!”钟馗浑厚的声音叫醒沉浸在痛苦中的我。
我抬头面前是一座农家四合院,剥落的青砖红瓦,长满了青苔,透着岁月的沧桑。
院落的地面铺着一块块整齐的方砖,被落叶覆盖住了大半,在斑白的月光下透着萧索。
如果不是立在院落中间连接电视信号的电线,我真以为钟馗带我穿越到了古代。
我环顾了一下一间间房门紧闭的屋子,疑惑的看向钟馗。
钟馗无奈的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崔兄来这里干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鼻腔瞬间充斥着烧火纸点味道,显然这里死过人。
“来抓鬼?这里好像死过人!”我左顾右盼,没有感受到阴冷的气息,显然这里没鬼。
“这里没鬼,这家主人死了,但是魂魄也不见了。崔兄估计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钟馗一副爱莫能助模样说,“这不属于俺的管辖范围,俺也帮不了,你进去找他救小家伙吧,俺先走了。”
说完便化为一道烟消失在洒满月光的院落。
我悻悻然的看着漆黑一房间,心想:鬼都不点灯的么?
“我听过鬼吹灯,没听说过鬼点灯!”崔珏冰冷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吓的我跳的老远。
“你大半夜的装鬼吓人啊!”话刚说出口,我便懊恼的吐了吐舌头,他不用装,本身就是鬼。
崔珏不理会我,伸手在小爱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小爱,咳嗽一声竟然睁开了双眼。
“小娘娘,”小爱十分虚弱,我紧紧搂着她,眼泪竟无法抑制。
“崔珏,救救她。”
崔珏似乎不太习惯我哀求灯样子,眼神开始躲闪起来,平日里冷冰冰的声音也多了些温柔:“她没救了,我刚才那样只是吊着她一口气让你们在说几句话。”
“你不是掌管生死簿的判官吗?你说过修改生死薄无非是多写几份检讨的事情!小爱生前一天温暖都没有得到便变成了鬼,如果连鬼都做不成了,她是不是就魂飞魄散了?”我难以相信崔珏也说这样的话,更不敢面对小爱会离开的事实。
“生死由命,她出生便夭折这是她的命,我已经额外开恩让她留下,多看一眼她留恋的世界,眼下她替你挡过此劫,已算她有了功德,只是不能兑现许诺她在阴间当差的事情,但是她依然可以转世轮回,有了福报,她来生不会有任何苦难挫折,这是最好的结局。”崔珏的冷漠让我有些害怕,不知他是见惯了生死,还是生性冷淡。
我低头吻了吻小爱点额头,心里万分疼痛。
我曾经许诺好好待她、我曾经想要给她温暖,我曾经想要好好保护她。
可是到头来竟然还是她保护我!
我似乎一直在被别人保护,之前是火凤,后来是小爱。
“小娘娘,”小爱深受擦掉我脸庞点泪水:“谢谢你小娘娘,小爱生下就被遗弃,去崔判官那报道时,崔判官问我心内还有什么留恋?我说想妈妈抱着我。于是崔判官便把我派到你的身边,小娘娘,你的怀抱是不是和妈妈的一样?”
小爱的单纯让我愈发止不住心里的难过,哇哇的大声哭了出来,冷不防把崔珏吓了一跳,他回头看见我鼻涕一把泪一把,嫌弃到别过头,背对着我。
哭了好久,把刚才受到的惊吓和心里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我才擤了擤鼻涕,擦干眼泪对小爱说:“不是的,小爱,不是的,妈妈的怀抱比我的要温暖许多,只有在妈妈的怀抱里,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幸福。小爱,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妈妈?”
小爱周身暗淡下来的光芒忽然明亮起来,她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充满了期待:“小娘娘,谢谢你。”
我抱着小爱,拉了拉崔珏的衣袖,崔珏哼了一声,将衣袖抽走,我不死心又拉了拉他的衣袖。
崔珏任由我拉着衣袖,仍然不搭理我。
“崔珏。”我一边小声央求着,一边抽泣起来。
“哎”崔珏无奈的叹口气,仰头看着洁白带月光:“也罢也罢,摊上一个疯婆娘,我也只能跟着一起疯了!”
我偷偷的打开家门溜到自己的卧室,死崔珏,钟馗带着我去找他,只有了十几分钟,轮到他带我回家,却走了一个小时。
从夜漆黑走到天边儿泛了鱼肚白,我抖了抖发酸的腿肚子,心里怒气冲天,要不是有事情求着他,早把他好好骂了一顿。
我腰酸背痛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瞬间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冷不防打了个嗝,一股酸苦的味道直冲鼻腔,又是那个死崔珏,答应带我回家就算了,还趁我不注意把一颗黑色药丸塞进我的嘴里,逼着我走了一个小时的路,以至于我现在从内到外都说不出来的难受,像有股淡淡的气在体内横冲直撞。
躺了一会儿我的困意袭来,瞄了一眼安然睡在我枕头上的小爱,便进入梦乡。
夜色是墨黑,我孤身一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浓雾中穿来穿去,却无法找到出路,好久没入梦的恐惧席卷着我,我奔跑着,想要寻求那温暖的胸膛。
浓雾中有人追赶着我,那冰冷的气息和崔珏一样,却又不是崔珏,因为我分明感受到其中饱含的杀意。
“火凤,你在哪里?”我哭泣求救。声音却被吞没在烟雾中。
忽然一阵风吹过,带着冷意,眼前迷雾散开,面前竖立着一根根血红的柱子,蒸腾炙烤着热浪,柱子后面一人多高的火舌挥舞着,张牙舞爪,像魔鬼一般。
“火凤?”一个被铁链捆绑的人,披头散发的立在一根柱子上,浑身血迹斑斑,已然昏迷不醒。
“火凤,是你吗?”我撕心裂肺的呼唤着。
那个人却一动不动。
“想要救他吗?”一个声音响起,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和狂傲。
“想。”
“跟我来。”声音透着诱惑,我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