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那颗大榕树下,老道士努努嘴说:“我今晚上的战场就是这里,你在旁边观看即可,不许乱走,小心惹祸上身。”
老道士再三嘱咐,我一一点头,安静的站在旁边,观察着他们,才发现他们的位置是按照文王八卦排列的。
崔珏给我的那本繁体书上,我粗略的瞄了一眼,虽然没用看懂,但是晦涩的句子,竟然被我背了下来。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通俗的讲八卦次序为先天八卦,按“一阴一阳之谓道”的卦的阴阳,由外至里,相对的一组卦中以先阳后阴顺序排列。
乾坤艮兑坎离震巽。
天地山泽水火雷风。
当时背这个,纯属好奇,觉得既然不懂就背下来吧,结果今天结合道士们的站位,竟然一下子在心里蹦出了那张八卦图。
所以说死记硬背也不无道理,在你不懂的时候,背下来,总有一天可以结合实际情况,然后达到一种豁然开朗的境界。
结合他们的站位,我竟然发现,那栋别墅正好位于八卦的正中央,而别墅的特殊构造,使得别墅的正中央竟然是老太太的那个佛堂。
如果不出所料,那个玄虚道长是不会出现在院子里,他的站位肯定是在佛堂了。弄清楚这些后,我不免有些兴趣索然。
老道士认认真真的,将他的道具都摆放整齐,然后坐在当地,借着月光,开始画符。我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从他单薄的背影上读到了一丝不易。
“你会画符么?”老道士没有抬头,和我聊起来。
“不会,我又不捉鬼。”我说。
“我给你画两张,你拿着到时候可以避一避。”老道士说。
他的好意,让我不忍心拒绝,虽然说有了菩提手串和桃木剑,显然今晚上的这些东西,说不定就算是阴兵来了,也没办法解决。多一道符就多一层保障。
再三谢过后,我将他递过来的符,放在包里。
时间在等待中一秒一秒的过去,诺大院落,只有惨白的月光笼罩着,连一丝响声都没有。我一直琢磨着怎么样离开这里,混迹到楼上去。
忽然从别墅中传来一阵铃声,凄凄惨惨,透着一丝清冷,仿佛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的,只清清淡淡的一声,便让人失魂落魄。
我伸手拍了拍脑门,老道士已经好整以暇,拿起他那把比我的大很多的桃木剑,喝了一碗酒水,扑哧一下子吐到桃木剑上,然后一边走位一边念念有词。模样很是滑稽。
趁着他聚精会神之际,我偷偷的离开大槐树,准备溜到别墅里面。
捉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是崔珏教我的,这个八卦阵的王自然就是佛堂里面作法的玄虚道长了。
我蹑手蹑脚的溜到别墅的客厅,竟然畅通无阻,那些个黑衣人也都消失不见,心中很是诧异,按理说,这么慎重的事情,就算不需要这些保镖作法,但是维持持续,防止意外的发生,也是少不了他们的吧。
虽然感到很奇怪,但是我脚下未停,径直走了进去,客厅还是白天来的那个客厅,摆设什么的都一模一样,只是空无一人,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隐约有光从二楼佛堂门缝里照射出来,不时有人在里面经过门缝,导致光线忽明忽暗。
悄悄给自己鼓了鼓气,我摸索着便朝楼梯走去,却在上楼梯的那一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回头,竟惊奇的发现,客厅的桌椅摆放好像和白天的时候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我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但是心中就是十分怪异,似乎总有一点小疏漏,跳上跳下,让我无法琢磨。
这时二楼上忽然传来作法念咒的声音,我心中一动,不免有些着急,便朝楼上走去。
很快我便来到二楼,心中的不安让我再次回头瞅了一眼,忽然一个亮光从脑海中炸开,我愣愣的看着客厅桌椅的摆放,宛如晴天霹雳般,我死死的盯着白天老太太坐过的那把椅子。我分明记得是在莫老爷子的右边,而此刻那把椅子却是在莫老爷子那个垫有八卦图案椅子的左边。
难道是下人打扫卫生的时候放错了?只是谁家打扫卫生的时候把固定放置的家具,调换位置,况且那红木椅子十分沉重,没事真是抽风了才会去动着玩。
一般上席左边为大,右次之,莫家规矩森严,莫老爷子又是如此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下人将座位随意摆放?
脚下顿时停了下来,转身便朝楼下走去,却发现为时已晚,面前的所有东西开始晃动起来,宛如一块画布,被风吹动着,而我就是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被画着别墅景物的帷幔包围着。
阴冷刺骨的风一阵阵的吹来,我握紧腰间的符咒,站在原地,决定静观其变。
“果然是个好姑娘。”老太太的声音传来,却不似白天那样老态龙钟。
我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的梳着麻花辫子,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子站在我身后,眉眼依稀可见老太太的模样,活脱脱是个年轻版的老太太。
心中一紧,我偷偷的握住了桃木剑:“你又是什么鬼?”
女人细长的眼睛瞟了一眼放在我腰间的手,忽然就很诡异的笑了起来说:“没用的,你的那些东西,对我是没用的,因为我是人,不是鬼!”
第一次被这句话吓的浑身冒冷汗,以往谁要是告诉我,他是人不是鬼,我可能会松口气,而今天,这句话从那个嘴角挂着诡异笑容的人嘴里出来的时候,我吓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是生平第一次觉得,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最主要的是,如果鬼出现了,我倒是可以挡一阵子,再不济还有菩提手串,但是面前站个大活人,我要怎么挡?难道要实战一番么?
想到这里,我松开手里的桃木剑,转而将那个用来割手指的弹簧匕首,握在了手中,如果真要恶斗的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总不能顾虑太多。
女人眯了眯眼睛说:“下午的话,你听见了吧?”
我知道瞒她也无用,便点点头说:“听到了。”
“那你为何不走?”她眼中有一丝意外,我一愣,难道她是故意让我听见的?
“我为何要走?”
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说:“我不想杀你,至少我不想你死在莫家。你知道吗?但凡死在莫家的鬼魂,都拿来祭奠月光斩了。”
“我们素不相识,为何不想杀我?”我偷偷将握着弹簧匕首的手背到身后。
她低头,淡淡的说:“因为如果你死了,小宁更没办法配成阴婚。”
“你知道我是谁?”我愈发恐惧,对方竟然早已知道我的身份,而我却大摇大摆的自投罗网。
“他们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天生体质特殊,可以过阴,正是因为我是全缺,全阴之人,老爷才会娶我,因为他想借我修炼驻颜灵术,同时也要借我生下第二个全缺,全阴之人,那个人便是小宁,姑娘,我劝你,你还是答应吧,帮忙劝劝崔府君,莫家人为了这个蓄谋已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女人说的有些激动,我听的后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