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山恶斗 (3)
风扫残云一袖击出,突觉右肘曲池一麻,内力一窒,击出的罡风一顿,再进时,印珮已经躺下了,罡风间不容发地掠印珮的胸上方而过,差之毫厘,劳而无功。
“谁暗算老夫?”老魔向右方怒声喝问。
印珮一跃而起,拔出了青锋录,吼道:“老狗!说出家师的下落,放你一条生路。”
风扫残云一声怒啸,踏进大袖再挥。
印珮这次不上当了,青锋录一挥,袖风四散,神匕的威力不同凡响,喝道:“拔兵刃,在下不占你的便宜,你的袖风无奈我何,在下要你公平决斗。”
风扫残云的剑已遗失在沼泽内,像老魔这种艺臻化境的高手,手中是否有兵刃已无甚差别,举手投足皆可置人于死,平时出手根本不用兵刃。
可是,袖风碰上了神匕,神风绝技碰上了克星,活该倒楣。
内力以袖击出,劲道散布面太广,易被神刃震散,除非能用刀剑力聚于一点发出,不然毫无取胜的机会。
老魔一咬牙,一掌砍下一根树枝,除去碎枝叶,成了一根三尺长的短木棒,切齿道:“小畜生!老夫今天要埋葬了你!”
两人开始对进,仍是老魔先攻,一声暴叱,一棒点出,潜劲山涌。
印珮身形一扭,青锋录虚拨,斜撞而入,匕尖倏吐。
风扫残云转身,反手一棒劈出。
两人反应都奇快绝伦,出手凌厉万分,皆抱有必胜的信念,搭上手,便是一阵令人目眩 的可怕快攻。
人影电射而来,鹰爪王与神风羽士闻声赶到了。鹰爪王一声长笑,冲进叫:“交给我!”
风扫残云向侧一闪,鹰爪王疾冲而入,居然没看出印珮手中的青锋录是神刃,左手一伸,五指箕张,毫无顾忌地向印珮的胸口探,用上了鹰爪功绝学。
印珮一惊,青锋录一拂,身形斜闪。
“他的匕首是宝物!”风扫残云急叫。
但叫晚了,鹰爪王的爪,已无畏地抓向拂来的匕首,听到叫声,已来不及撤招。
印珮见对方的爪有异,而且毫无顾忌地抓兵刃,必定是不怕兵刃的爪上奇学,心中不无顾忌,因此不敢放胆反击,采的是守势,失去了大好机会。
“哎……”鹰爪王惊叫,斜飘丈外。
印珮胆气一壮,豪勇地叫:“没有兵刃的人,少出来献丑。”
鹰爪王脸色苍白,食中两指各断了一节指尖,血涔涔而下,激怒得像头疯虎,切齿叫:“老夫如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神风羽士从衣下取出一把铁骨摺扇,逼进说:“王兄请退,兄弟收拾他。”
右首的矮树丛传出一阵枝叶声,青衣布裙端丽如仙的宗姑娘拨枝而出,嫣然微笑道:“你们这些辈高位尊的武林名宿,竟然采取车轮战法,对付一位后生晚辈,你们不感惭愧?”
印珮大惊,急叫道:“宗姑娘,这里没有你的事。”
神风羽士脸色一变,沉声道:“你们松月村的人,为何过山管闲事?”
“这位印爷,是我家的客人。”姑娘微笑着说。
鹰爪王怒吼道:“该死的丫头,老夫毙了她。”
“不可!她是松月村的人,兄弟不愿与她计较。”神风羽士急叫。
“哼!我可不管她是哪一村的人。”鹰爪王怒叫,向姑娘走去。
印珮急忙奔向宗姑娘,一面叫:“姑娘快退……”
神风羽士抓住机会,摺扇悄然浑出,射出三枝扇骨。
“哎……”印珮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印珮奔向宗姑娘,右胁背暴露在神风羽士的扇下,双方相距不足一丈,一个无心一个有意,印珮做梦也没料到对方会偷袭,发觉不对,已没有躲闪的机会了,三枝扇骨一枝也没落空。
一中琵琶骨下方,一擦胁背肌而过,一伤右腿怎能不倒?
同一瞬间,鹰爪王已扑向宗姑娘。因此,宗姑娘想抢救印珮,也力不从心了。
一声娇叱,宗姑娘玉手一挥,接住了鹰爪王抓来的手爪,猛地一抖。
“砰!”鹰爪王飞腾而出,摔跌在两丈外,狂叫道:“哎哟!我……我的手……”
神风羽士大惊,骇然叫:“你……你会武……武功……”
宗姑娘粉脸生寒,厉声道:“你的扇骨有毒,把解药拿来。”
“你……”
“不然,你得替他偿命。”
神风羽士拍扇作势挥出,怒声道:“丫头,不可欺人太甚。”
“你是否比鹰爪王权高明?”宗姑娘迫近问。
神风羽士心中一跳,脸色大变,但仍然不肯示弱,色厉内荏地说:“在下仍有三枝扇骨,还不知鹿死谁手。”
宗姑娘沉静地说:“本姑娘救人要紧,无暇与你多费唇舌,你给不给解药?”
鹰爪王已经站起,站在一旁捧着脱了臼的右手发抖,一咬牙,忍痛推正臼骨,大叫道:“这鬼女人会妖术,毙了她!”
风扫残云大吼道:“老夫不信世间有妖术,打!”
声出人扑进,棒以雷霆万钧之威劈出。
神风羽士同时扑向倒地不动的印珮,伸手便抓。
鹰爪王也在同一瞬间,拍出一记劈空掌,配合风扫残云夹攻姑娘。三面同时发动,行雷霆一击。
宗姑娘疾退八尺,沉声道:“你们太过份了……”
鹰爪王与风扫残云一击落空,立即跟进追袭,鹰爪王这次用右爪,风扫残云则一棒横扫,攻势极为凌厉,配合得恰到好处,快速绝伦,不等姑娘把话说完妄想尽快将姑娘置之死地。
这瞬间,另一面有了意外变化。
印珮机警绝伦,在受到扇骨袭击时,在生死须臾中,运功护体并及时扭身承受,因此扇骨皆是斜向射入,虽则琵琶骨下端的要害被射中,但斜向贯入未中要害,不曾深入内腑。同时,他及时闭住了经脉,扇骨的毒也不太剧烈,因此尚能支持。
但他知道生死关头,必须保持冷静,便蛰伏不动形似昏迷,候机反击,捞回老本再说。
可惜,风扫残云并未扑上,扑上的却是神风羽士。
神风羽士俯身抓他的衣领,想将他抓起。
他突起发难,脚疾收疾蹬,重重地踹在神风羽士的小腹上。左手同发,叉住了神风羽士的咽喉,奋力一翻,反将神风羽士掀倒,压在下面。
他右手的青锋录,抵住了神风羽士的左颊,锋尖徐徐破肌深入,咬牙叫:“解药!解药!解药……”
神风羽士已是半条命,咽喉被叉住,怎能回答?发疯似的挣扎,瞪眼张嘴伸舌头,双手无功地急扳叉在咽喉上的巨手。
印珮的手略松,但锋尖却向上移,划破脸颊,向眼眶移动鲜血泉涌而出,厉声吼叫:“解药,我要解药……”
神风羽士心胆俱寒,嘶声叫:“在……在我怀中的玉……玉瓶内……”
印珮收了青锋录,掏出对方的玉瓶问:“服多少?”
“三至五钱。”
他将一些药散倒入口中,一掌将神风羽士打得七晕八素,撕下对方一幅衣襟,往茂林中一窜,溜之大吉,找地方起扇骨裹伤。
另一面,鹰爪王与风扫残云夹攻宗姑娘。起初,姑娘大概从未与人生死相拼,缺乏交手的经验,显得有点慌乱,只能以巧妙的身法闪避,十招之后,姑娘心中大定,开始反击了,一声娇叱,迎着风扫残云点来的木棒切入,玉手一伸,快逾电光石火,扣住老魔的腕脉一 带。
风扫残云身不由己,向另一侧的鹰爪王发疯的撞去,奇急奇猛,硬向爪影中冲入。
“砰!”撞上了。
姑娘跟上,反掌拍在老魔的背心上。
“嘭!”两人跌成一团。
姑娘扭头转身,看到满脸是血的神风羽士刚挣扎爬起,却不见倒地的印珮,吃了一惊,讶然轻叫:“咦!他呢?”
耳中,突传来千里传音的熟悉声音:“丫头,哪一个他呀?”
姑娘粉颊红似一树石榴花,羞叫:“外公,不来啦!”
不远处踱出鸿老,笑道:“往东走,你爷爷跟下去了。”
脚步声急响,三老魔像是丧家之犬,向纸坊逃命。
姑娘正想追,鸿老说:“你又不敢出手伤人,追什么?”
“找那恶贼讨解药。”
鸿老呵呵笑,说:“等你讨得解药,那个他早就做了阎王爷的驸马了,来不及啦!”
“外公!”姑娘焦急地叫。
“你这孩子,毕竟是未见过世面的人,毫无经验缺少见识,难怪你爷爷让你弟弟出外见世面历练。人受了伤,你不保护人,却被两个人缠住,又不忍下重手速战速决。如果剩下的一个人,给了小伙子一刀,你怎办?”
姑娘打一冷战,变色问:“外公,他……他怎样了?”
“好机伶的孩子,他竟能逼出解药,自己治伤去了,走了好半晌啦!”
“菁儿去追他。”
“走吧,你爷爷已跟去了。”
印珮远出里外,方停下躲在树丛中,起出扇骨,撒上一些解药,用撕来的衣袂裹好伤,静静地思量自己的处境。
伤并不严重,他受得了,怕的是毒,有了解药裹好伤,休息片刻便已恢复元气。
他非弄到风扫残云不可,心中一发狠,取出百宝囊中的一具小巧弩箭。
所谓弩是指不需藉手臂之力发射,仅凭机簧之力发箭的器具,大者有弩炮,一枝箭重有两百斤,用来攻城,可击毁城砖。小者有袖箭,藉筒内的机簧发射,虽称之为箭,其实是弩。
他所制的小弩很精巧,匣中以硬竹为簧片,簧片弹出打击箭杆,一次可发三箭,可及二十步左右,劲道并不猛烈,但因箭小而锋利,挨上一箭,在十步内可贯穿胸腹,颇为霸道。
接着取出了援绳机筒,这玩意正是他藉以渡过危险沼泽的强劲法宝,锋尖带有倒钩,钩丝制的强韧援绳长有三丈,用来射人,两丈内威力之强,令人不寒而栗。
“我要用这些玩意来对付他们。”他咬牙切齿地说。
除了交手时为了保命,不得不自保而杀人外,他很少在平时动杀机。神风羽士这三根扇骨,勾起他久蕴于心的无边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