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们云水派的创派师祖也就是司月在炼化凤凰之泪后便耗尽修为,油尽灯枯,以至于并未处理残余有怨念的琉璃珠。
司月师祖仙去后,第二任掌门便一直将琉璃珠放置在镇心塔内。
正如翁长真人所说,因为叶归,镇心塔内的怨念在这三十年内不断疯长,一砖一瓦皆受到怨念的严重侵蚀。
三十年前叶归在云水派的所作所为成为翁长真人不愿提及的禁忌。
如今镇心塔与琉璃珠一并被炸毁,翁长真人并不恼,反而觉得一块久悬于自己心中的石块安然落地。
翁长真人有理有据使得众人无法反驳。
接下来云水派众弟子因无视创派师祖定下的规矩,禁止同门残杀,而贸然对同门师妹出手。以此但凡对着慕嫣祭出法器的弟子皆被罚每日训练量加倍以及抄写云水派派规十遍,为期一个月。
“慕嫣,你刚进云水派,这里的弟子便因你而受罚。你这样拉仇恨,今后你在云水派的日子定不好过。”凤玘不由担忧地说道。
其实不用凤玘提醒,慕嫣已经感受到她的师兄师姐们朝她射来的眼刀。
她何其无辜,这么大的锅却要她一个人背。
已转醒的慕嫣正站在司徒白狄身前,她幽怨地看了浮在半空中的凤玘一眼。然而慕嫣却并未注意到,此时司徒白的眸光正随着她朝着凤玘漂浮的位置看去。
见慕嫣朝她幽怨地瞪来,凤玘无奈地耸了耸肩,支吾解释道:“其实到最后我也没想要炸塔。”
凤玘抬起头来,却在察觉那一道犀利的目光时,脸上神情一怔。
慕嫣虽已及笄,但却因多年营养不良,她身形娇小。站在司徒白狄身前,却还不及司徒白狄的肩膀高。
眼前毫无阻碍,司徒白狄的目光便紧锁在凤玘脸上。这样的感觉让凤玘不由联想到司徒白狄过去斩杀妖魔鬼怪的英勇事迹。
难不成……司徒白狄能够看到她?
凤玘心中一惊。
但随即她又连连摇头,就算司徒白狄修为再高,他也不过是肉眼凡胎。司徒白狄绝不可能看到她的!
就在凤玘确定司徒白狄看不到自己时,盯着她看的司徒白狄转而漫不经心看向别处。
凤玘长松一口气,拍了拍胸。
果然是虚惊一场。
见慕嫣蹙眉沉吟,她忙催促道:“慕嫣,赶紧快去帮你的师兄师姐求情,不然……”
慕嫣的指甲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听闻凤玘的话,她此时甚是矛盾。
毕竟师兄师姐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她出手,欲置她于死地,而她若非有司徒白狄以及掌门人的保护,此时的她早已身首异处。
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如何为那些想要杀她的师兄师姐们求情?
就在慕嫣试图努力说服自己,为这些素未蒙面却欲置她于死地的师兄师姐们求情时,她紧攥成拳的小手突然被一只微凉修长的手掰开。
下一瞬,慕嫣的小手便被那只微凉的手握住。
是司徒白狄?
慕嫣倏地侧头看向已站在她身旁的白衣少年。
望向慕嫣投来的目光,司徒白狄紧握住慕嫣的手,声音清冷地说道:“跟我走。”
为何司徒白狄此时跟她的感觉不似刚才那般清冷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而是清冷中只剩清冷?
慕嫣凝视着司徒白狄清冷的脸下意识蹙眉。
见慕嫣被司徒白狄拽走,凤玘心急喊道:“慕嫣,你不能走啊!”凤玘自幼在皇宫中长大,在被赐死之前,因有父皇的庇护,她虽从未体会过排挤的滋味。但慕嫣不同,她在慕家不受待见,凤玘不想她刚来云水派便举步维艰。
听到凤玘的喊声,慕嫣脚步一顿,奈何司徒白狄却并未因她的动作而停下来。
于是乎,刚转过头看向凤玘的慕嫣就像是一只毫无还击力的小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司徒白狄拖走。
拖过水榭,拽过长廊。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慕嫣竟仍由司徒白狄拽着她的手,一路上安静得就像是一尊瓷娃娃。
司徒白狄行至云水派一处偏僻的竹林,他突然停下脚步。
短短两日,慕嫣却觉得自己经历的事情比她活在这世上前十五年的总合还要多。
太虚神游的慕嫣并未注意到司徒白狄已停下脚步,她的双腿下意识的往前走,然而手却依旧被司徒白狄握住。由于身体上下的不协调,失去平衡的慕嫣径直朝后仰去。
慕嫣回过神来一声惊呼,为不让自己后脑勺砸在地面上,她的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想要拽住什么好让自己不至于摔下去。
看向慕嫣眼中的惊慌,就在这时司徒白狄却突然松开手,让慕嫣失去唯一的支撑。
偏僻寂静的竹林中,,伴着慕嫣的尖叫声,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后脑勺老老实实撞在地面,吃痛的慕嫣眼中随即腾起一层水汽,那模样像极一只遭受欺负,可怜兮兮的小狗。
若是寻常人看到,定会好心将慕嫣扶起。然而司徒白狄犹如初见她时那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说吧。”
说吧?要她说什么?
望向司徒白狄幽深的眼,慕嫣泪眼花花地撑起身,揉着后脑勺:“镇心塔真不是我炸的。”
瞅了一眼正盯着她的司徒白狄,慕嫣心虚地解释说:?“在你灌我喝下七毒汤之后,我就痛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便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火折子站在镇心塔前。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炸塔,就在我准备收回火折子时,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石块击在我手腕上。我因吃痛,手一松,那火折子便掉在地上。于是……我便看见在火折子掉落的地方燃起一条火线转而蔓延至镇心塔内。后来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以及镇心塔在我面前转瞬化作灰烬。”
漂浮在半空中的凤玘提醒慕嫣说司徒白狄这货不好忽悠。
慕嫣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司徒白狄脸上的表情变化。谁知司徒白狄除了眨眼之外,并无其他表情。
这司徒白狄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何会在她遭受众人攻击时,告诉她莫怕。如今又松手让她摔倒在地上,冷着脸问她为何炸塔。
司徒白狄性情阴晴不定,他到底是信她?还是不信她?
不等司徒白狄开口说话,慕嫣抿了抿唇,朝着司徒白狄可怜巴巴地眨巴着眼道:“难道师兄不相信慕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