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全心中暗恨,可是表面上也并不表露出来,老帽山的汤家三兄弟是他的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喝醉了的时候稍有吐露,却被汤家三兄弟引荐给了严栏寻,为他做了山寨当中的内应,约好了今晚动手奇袭。
李宇鸣听了王志全的话正色道:“绿林好汉,都讲求一个义字当先,这清风寨本不该是我常驻的地方,是丰二哥黄四弟和你当时的诚意打动了我,我才打算在此暂居,帮助清风寨发展壮大了再行离开。这个我跟丰二哥早就有约,两年后就会离开,因为只有两年时间,我也确是心急了一点,只怕自己走后山寨会松懈会颓败,就引了赵三哥、平决、小七等加入,只想把清风寨建为一座不可攻破的山寨,一座老百姓心中赞叹的山寨,我这么做莫非错了吗?整顿寨规,严禁欺凌妇女,难道不是我辈应守之义么?”
李宇鸣一番话凛然而发,张敬轩只觉这位面相普通的大寨主果非常人。
王志全被说的有点哑口无言,可是见丰劲涛一直默不作声,觉得还有争取的希望,就不理会李宇鸣的诘问,转向丰劲涛道:“丰大哥,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李宇鸣这样的大寨主,只有你永远才是我的丰大哥,清风寨受够了这些外来人的欺辱,今日我只想为我们清风寨、为丰大哥讨一个公道。别看姓李的嘴里说的天花乱坠,这样的人心里想的往往都和嘴里说的不一样,谁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今日把这姓李的一班人都擒了交于官府,大家加官进爵或者是继续在清风寨自在快活,都由我们自己选。”
丰劲涛刚刚一直仿佛老僧入定,这一刻终于开了口。
作为刚刚打败了胡大酉的重量级人物,他的立场可以说直接左右了今晚的整个事态的发展方向。
丰劲涛的面部表情仿佛时刻都可以定格,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只听得他轻声对王志全说道:“三弟,做大哥的耽于武学一途,对二弟与你照拂不周,应该说是我做的不好。”
王志全听闻丰劲涛叫自己三弟而不叫五弟,面上不由得一喜,而李平决等人面上却变得有点难看,只有李宇鸣仍面不改色。
丰劲涛接着道:“李大寨主当年剑败我们兄弟三人,当时是我心悦诚服,一心想留下他好讨教武功,竟是丝毫没有跟你和老二商量,这也都是我的不对。”
一旁的黄乱渡嚷道:“大哥你做什么我老黄绝无意见,不用跟我商量就对了。”
丰劲涛也不去理他,接着说了下去。
“李宇鸣李大寨主确实与我说过两年后就会离开,我当时还不愿意,因为他一离开,再要和他讨教一些武学上的问题就不好找了,所以他若要走,我还是想再留他一两年的。”众人听他意思不明,都凝神听下去,丰劲涛面带苦容,眉头的褶皱已经仿佛写了一个苦字。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张敬轩只觉得大厅当中暗流涌动,众人都各怀心思,不由得更是加意戒备。
耳中听得丰劲涛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三弟,现在想想,当年我们三人结拜的时候,所说誓言犹在耳边,以往的一切请不要怪大哥的自私和粗心,从此以后大哥会好好照顾你们兄弟。”
黄乱渡虎目红润,怪叫了一声,“大哥,我黄老二若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您就打我罚我,至于咱们结拜的时候说了什么,我可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是不会做对不起大哥和三弟的事就够了!”
听闻此言,王志全却面色大变,不自觉的向严栏寻、胡大酉等人的方向连退了两步。丰劲涛这一刻反是面带和蔼,对王志全温言道:“三弟,你过大哥这边来,从此以后大哥定会照拂你周全,再不让你受委屈,再不让你糊涂犯错。”
王志全听了这话,更是连汗水都流下来,还想再退,脚步却已经好似迈不动了一般。因为在这许多人当中,恐怕唯有他才是最知道自己这位大哥功夫的人,或者说唯有他才知道自己与这位大哥的差距有多大。
而大哥刚刚说的一番话,别人也许不懂,连当年结拜的二哥黄乱渡都已经有口无心的不记得了,可是自己却仍记得清楚,当年三个人的誓言是: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大家一起杀尽天下贪官污吏,铲平天下不平事,永志不改,违者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大哥重新提起当日誓言,自然是在暗指自己投靠官府,有违誓言,看样子是要惩罚自己,所以避之唯恐不及。
丰劲涛内心确实十分自责,一直以来自己沉迷于武学,却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两个结义兄弟,以至于今日三弟王志全犯下了如此大错,虽然是他自己的心术不正造成,可是自己这个当大哥的也不能说就可以置身事外。
现在他打算把王志全的武功废掉,然后把他带在身边,让他从此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王志全只当作丰劲涛要杀掉他,以践当年之誓言,心中惶恐之极,转向严栏寻投去求助的目光。
严栏寻则面带微笑,仿似在看一出莫名精彩的好戏,毫无出手相助之意。
丰劲涛再不迟疑,擒龙掌随心而出,直奔王志全而去,掌劲一吐一收,王志全竟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一般,极力抵抗之下仍是步步向丰劲涛的方向过去。
王志全如深陷泥沼,一步步靠近丰劲涛的方向,身边无人出手相助,他心中绝望,一开始甚至无力去抵抗。
可是随着距离丰劲涛越来越近,危险一步步的靠近,王志全终于鼓起勇气发力反抗,他才惊奇的发现,丰劲涛的劲力虽然很大,可是自己居然有余力可以挣扎,看来自己的一番布置终于见效。
丰劲涛精通各种掌法,对各种情况下使用不同的掌功随心所欲,一招擒龙手要抓回来王志全本非难事。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有心无力,身上的内力时断时续,仿佛一条巨龙,身上被套上了无穷的枷锁,无法一腾长空,只能够于淤泥浅水中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