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人看到这一幕,突然推开身边的海盗,想要跳海。海盗头子用手中的弓把他给拉了回来,又一次掀倒在地上。
“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海盗头子再问。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直直盯着海盗头子的眼睛,目光比先前恐怖百倍。海盗头子最忍不了有人敢拿这样的眼神看他,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那人应声仰倒下去,但目光丝毫不移开。
海盗头子威吓道:“再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就让你永远也看不见!”
但那人的目光并不减弱一分,满眼都是杀意,眼珠也逐渐变红,恨不得一口咬断眼前这人的脖子。
“呵……好!好小子!”海盗头子扭扭脖子,咔咔直响,说到:“你是第一个敢跟我作对的人,如果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就让手下把东西给你捞起来。这里是近海,深不了多少。但你若是一直这样拖着,可就该被海底的暗流卷走了!”
但那人不为所动,依然死死盯着海盗头子。
海盗头子忍无可忍,背转过身去,突然回头,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一瞬间鲜血喷洒,溅到了旁边一名海盗的身上。
那人侧摔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响了一遍,海盗头子将他踢翻过来,踩着他的胸口狠狠道:“你小子,就是找死!”
用力踩了一下,然后收脚,也不再理他的目光,对身旁两人招呼:“扔下去!”
立即便有两名海盗将他架起来,从右弦扔下去,那人毫无反应,扑通一声掉进了海水里。
远处的船家和船工见到这一幕,纷纷哀惜,随后便听到海盗头子的声音。“货物搬空,把船沉了!”又随手扔下一样东西,像是那把断剑。
接着,船上的海盗全都忙碌起来,将一箱箱货物搬到海盗船上。
被扔下海的那人缓缓下沉,张开双手,口里的血迹在水中留下一道轨迹。在海水的冲洗下,脸上的污垢渐渐消散,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他是——南宫御辰!
自去年南宫御辰踏上商船后,精神状态便一天比一天差,他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船舱里。寡言少语,不愿与任何人接触,整日醉生梦死,邋遢不堪。时间一长,船上的船员都差不多快将他忘记了。
幽暗的海底将这个小小的身影一点点吞噬,随着下沉,海水挤压着他的身体,脑子里一片混乱。
每个人,每张脸,每个声音,一遍遍在脑海里重现,又离他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周围又是一片空白。
终于……要这样死了吗?
南宫御辰努力睁开眼睛,海面荡起的波光极其微弱地透进海底,旁边是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商船的船底。
就这样,尘埃落定吧……
南宫御辰闭上眼,欲就此了结一生,耳边却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大型动物在咆哮。
北荒有龙,其名为辰。辰之力,可翻江倒海,平地反天!
这个是——
南宫御辰突然睁开眼睛,商船的船底已经模糊不清,周围也都幽蓝一片。已经沉了很深,但自己的身体似乎没什么没问题,只是有些透不过气。
不知道是不是太深的原因,南宫御辰觉得周身有什么动物在吼叫,但看四周却并没有任何东西,就连一条鱼也没有。
仔细感受,发现那嘶吼似乎是从自己体内传出来的,身体里的血在翻腾!
他回想起翼龙给他换血的事情,莫非这是龙血的作用?
又忆起刚刚恍惚中听到的那句话:北荒有龙,其名为辰。辰之力,可翻江倒海,平地反天!
南宫御辰忽然眼前一亮:这是师父曾提到过的御龙决!师父曾说,御龙决是一门高深的法术,普天之下无人能成!因为根本没人能找到真正的龙!
忽然间,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南宫御辰感觉到有股力量在周身游走。封印,似乎被冲破了!
这时,他看到有个东西穿破水面朝他落了下来,直到很近时才认出那是剑匣中的断剑。
师父的剑……
南宫御辰伸出手,很轻松将断剑抓在手里,望着水面,如箭一般冲上去。
商船的甲板上,海盗搬得正起劲,突然水面爆开,一个影子落在甲板中央。海盗头子扭头看时,吃了一惊,那人正是南宫御辰!
“你还活着?”海盗头子不经意问出一声,语气都变了颜色。
南宫御辰手持着断剑,全身衣服湿透,皮肤上的污垢已被完全冲净,头发也水淋淋地披在背后。与之前邋遢的形象判若两人,周身冒着一股气雾,像是水分在蒸发。
海盗头子还没发话,身边一个海盗举刀便往南宫御辰砍来。南宫御辰不躲不闪,左手持剑,平平一削,不足眨眼的功夫,那海盗已站立着不动了。
一阵海风吹来,那海盗重重摔在地上,喉咙已被切断。
海盗头子见到这一幕,觉得眼前这人十分怪异,绝非常人,于是招呼手下迅速退回三面的海盗船。
南宫御辰依旧站在原地,任由他们逃走,海盗回到船上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商船。南宫御辰以为他们是想逃了,也就没打算再杀人,收了手来到船头,想找回掉落的剑匣。
突然,一支箭从耳边飞过,掀起耳边的一缕头发。南宫御辰眉头一皱,抬头看时,发现海盗船只是退出了一段距离,并不是所谓的逃走!
正对船头的海盗船甲板上站着二十多人,各个手挽弓箭,张弓欲射。再看左边,亦是如此。
霎时间箭雨落下,密密麻麻落在甲板上,南宫御辰却未中一箭,仿佛所有的箭都主动绕开了他。
海盗船上的人并看不清楚,依旧在不停地放箭,海盗头子更是仔细瞄准了才射,却依旧未能伤到南宫御辰。
南宫御辰十分生气地盯着他,但并没有要飞过去的意思,反倒往后退了一步,将断剑放在甲板上。
而后双手捏出法决,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息自他体内爆出,迅速漫延了整片海域。
北荒有龙,其名为辰。辰之力,可翻江倒海,平地反天!
太阳的光芒变淡,海水的波涛声也听不到了,八艘大船仿佛被拉进了另一个空间。海盗头子感觉有些不对劲,举起弯弓令众人停止放箭。
周围有个怪声,叫得瘆人,海盗们议论纷纷,都有点生怯。海盗头子循声而去,发现这声音是从海里传出来的!但仔细看周围的海面,却又没有任何异常!
南宫御辰还在继续施法,海里一个透明的影子游到了正面的海盗船底下,海盗头子似乎是看到了,紧紧盯着海面的一个位置。
突然,右侧海盗船剧烈抖动,一条水龙撞破船底,又撞穿甲板,飞上了天空。海水猛的涌进船舱,被撞毁的海盗船立即便开始下沉,船身大幅度地左摇右晃,几乎快撞到中间的海盗船。
周围的海盗忙乎着救人,海盗头子抬头望着那条水龙,只见其全身晶莹剔透,在空中蜿蜒盘旋,与真龙无异。
正看着,水龙忽然掉头直直向下冲来,海盗头子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抵挡,而水龙却半途改道,撞断桅杆后钻进海里,又从另一面钻出,横过海盗船上空,再钻进海里。
如此反复几次后,整艘海盗船已被水龙用身体缠绕住,甲板上的海盗发疯似的用手中兵器击打水龙的身体,但就跟打在水里没任何区别。
海盗头子已经彻底被惊呆,顶着风浪站在船头,水龙的头也从船头前冒出来,双眼直视着他,身子越抬越高,像是在蓄力。
海盗头子仰望着,眼中的水龙突然扑近,直直冲着船头,将海盗头子吞下,又顺着龙骨向船尾撞去。不过一瞬间,海盗船已成为漂浮的破碎木板,幸存的海盗在水里拼命大叫着,有些已经被吓傻。
事情还没完,左侧的海盗船见到海盗头子被杀,一时不知是去是留。迟疑之际,又是一条水龙冲出水面,直向着甲板撞下去。撞穿船底,又掉头往上,撞穿另一艘海盗船的船底,再从甲板冲出来。
两艘海盗船由于水龙冲击的惯性,一艘侧翻,一艘倾倒,但水龙并不停下,掉头冲击着船身每一处完整的地方,直到将其撞成碎片。
南宫御辰的衣服和头发已经完全干了,衣袂和发丝在自身的气势中飘动,手中的法决仍不停下,誓要将这帮海盗消灭殆尽。
转眼间,船尾也传来甲板断裂的声音,往后看去,只见船尾跟着的两艘海盗船被撞出一个缺口,桅杆随着船体左摇右摆,随时会砸下来。
甲板上的海盗左右奔命,一部分在抢夺悬挂的小船,不过还未等他们登上,一条白龙便溅着水花一口咬碎了小船,往海面洒下一堆木料碎屑。又是一条水龙!
另外两处的海盗船已经被完全破坏,两条水龙潜着水,绕开中央的商船,与第三条水龙一起将最后的两艘海盗船撕成碎片。
不足半刻钟,七艘海盗船已变成了海面漂浮的碎木。远处水面逃走的船家和船工看得惊呆了,不过虽然海盗已灭,却没人敢靠近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