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在这守了你一晚,回去睡觉了吧。”
“哦……”唐小婉拖长了音节,将有些空洞的视线收了回来。
张伯站在她的床边,问她想要吃些什么,唐小婉本来想要拒绝,但是想起父亲高度腐烂的尸体,回了句清粥。
虽然不想承认夜星的话,但是他说的对,想要查明真相,光靠颓废跟眼泪有什么用?
当天下午,唐小婉被张伯接出了医院,在迎接到午后的阳光后,脑袋竟然有些恍惚,险些跌倒,好在张伯扶住了她。
重新回到夜家,她的心情有点忐忑,完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对待夜星还有夜爷爷。
车子开到半路,张伯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碍于唐小婉在身边,他用手放在了手机的扩音器上,压在耳边。
“嗯嗯,好的。”
唐小婉颇有心事的将目光望向了窗外,并没有察觉张伯的反常。
张伯挂断电话之后,对着司机说道:“小李啊,去殡仪馆吧。”
听到殡仪馆三个字,唐小婉连忙转眸:“怎么了?”
张伯知道这种事情怎么都瞒不住,叹了口气道:“是您父亲的葬礼,因为尸体放了太久,所以现在要去火化了,我叫司机快点,说不定还会见到你父亲最后一面。”
唐小婉紧贴着后车座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一路上,唐小婉很纠结,希望时间过的快点,却又希望时间过的慢些。
可能是因为张伯所说的‘最后一面’。
所以,她跟父亲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吗?
到达殡仪馆的时候,炎热的午后没有打算放过城市所有的人或建筑物。
散发的炙热宛若烤箱,每个人站着不动,身上的汗水就频频冒出来,浸透衣衫。
张伯一瘸一拐的带着唐小婉下车时,夜老爷子的车刚刚绕开他们开走。
唐小婉驻足,想要喊他,却在看见夜星之后忽而停住。
“没有死去的勇气,就给我好好的活着!”夜星高大的身影宛若神抵,站在她的面前,遮挡住了她视线的三分之二。
她抬起头,雪白的脖颈将自己的气质衬托的高贵。
两两相望,唐小婉没有说话。
夜星绕开她的身边,离去的决绝。
那张英俊如斯的脸庞却让唐小婉一瞬的恍惚,她的心头一紧,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喜欢。
“张伯,我们进去吧。”
殡仪馆只有几处房间,遗体告别会都是在一起,然后就是火化。
唐小婉走进去一步,手臂就感觉多出来了一道力量,她回眸而望,张伯紧紧的抓着她。
“怎么了?”
“……小婉,我们可能来晚了。”
来晚了?
唐小婉忽然挣脱掉张伯抓着自己的手,疯了一般的调头跑到了遗体告别会的房间,水晶棺材里面躺着的并不是他父亲的遗体。
她一再的想要忍住哭泣,却还是模糊了眼眶。
从遗体告别会的房间跑出来之后,又跑去了火化室。
等她进去的时候,火化室的焚尸炉刚好被工作人员推出来了一堆白骨。
周遭嘈杂的声音入耳。
“这个人死的可真惨,被人捅了三刀,中枪无数啊,你看看这骨头上,全部都是伤。”
“可不是啊,你说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唐小婉怔住,泪水滑落,她狠狠捏着一个工作人员的手臂,上前质问:“这个人是不是叫唐山!”
“是,家属不要激动,马上就好了。”
戴着口罩专业手套的工作人员劝唐小婉先到一边等候。
唐小婉听着他们的话,看着父亲的尸骨在他们手中摆弄,一边擦拭自己的眼泪,一边让自己的思绪先稳下来。
父亲,究竟为什么会中枪!
盯着尸骨看了很久,唐小婉也想不通,直至工作人员将尸骨全部都倒入了骨灰盒里,交到了她手上时,这沉甸甸的重量才宣判了唐山的离开。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将骨灰盒埋在墓地之后,唐小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来的。
这四肢根本就不听使唤,完全不像自己的。
殡仪馆外面,空荡无己的街道,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停靠在最显眼的位置,哪怕唐小婉并没有心情去欣赏,也一眼就看见。
“上车。”
车窗被摇开,夜星的话带着令人臣服的力度,完全不容人违抗!
唐小婉本来想绕开他,却想着他应该知道很多秘密,竟然鬼使神差的听了他的话,当她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夜星的身边。
“遗憾么?”安静的车厢,他的声音清晰入耳。
“小婉遗憾的是没能耐让帮助父亲报仇!”唐小婉的眼神锋利,直直的盯着夜星。
夜星不以为然,丝毫没被她的眼神吓住,反而戏谑的勾唇,慵懒的将手搭在了身后的座椅上,双腿交叠的说道:“我知道你父亲的所有事。”
他的长眸微眯成了一条线,眸底划过一抹神秘气息。
“条件。”唐小婉跟夜星接触的时间不长,却清楚的摸清了他的心性,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嫁给我,当夜太太。”夜星很平静的说道。
但是唐小婉听到这句话后,却迟迟不能平静……
“什么?”这句话夜星说了两遍了,为什么娶她。
这次轮到唐小婉问:“理由?”
夜星白皙如玉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顺着她鲜嫩的脸蛋上暧昧的滑至嘴角:“比起前几天的落寞,我还真喜欢这样的你。”
唐小婉眉宇之间无一处对他不是充满着厌烦。
“鬼知道我为什么想帮你。”
唐小婉坚定而又厌恶自己的眼神彻底的激怒了夜星,他蓦地收回了手指,端坐身姿,挺直的背脊,宛若雕像。
不管是身材还是相貌,简直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般完美。
“额。”唐小婉懵了一下,所以,她又不小心得罪这个男人了么?
这一路上,喜怒无常的夜星没有主动在跟唐小婉说一句话,也没有带着唐小婉回家,反而去了城郊处的一间酒吧。
有了上次的事件,她对待酒吧有种特殊的情结。
就连靠近,都是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