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4)
身后伸出一只大手,的把扣住了居天成的手臂,有异声出,袖内的暗器筒被抓毁了。 居天成大叫,挣扎着叫:“你……你做什么?”
“你认识老夫么?”出手的主人问。
“你……你是……”
“老夫神剑稻伯权。”
一旁的嵇惠儿笑道:“爹,你老人家竟不认识师侄么?”
居天成大骇,接着“砰”一声大震,倒翻而出,左臂立折,骨碌碌向阶下滚、被一名壮年人一脚踏住了。
杨抡奇变色大吼道:“姓高的忘恩负义、咱们龙尾山庄的人为道义全力助他缉凶,他竟然反咬本庄一口。弟兄们,咱们教训他。”
狂笑声震耳,不速之客光临。第一个出现的人,是高年老和尚。
“南海游憎非非大师。”有人大叫。
非非大师身后,跟着楚狂。他俩是吕芸的祖父与师父。
另一面,缥缈魔僧飘然而至。
一声哈哈。青城逸士大笑而来。
“阿弥陀佛!请勿动手。”非非僧泰然地叫,声不在,但直震耳膜,令人胸口轰然炸。
如果龙尾山庄的群雄发突然出手袭击、高翔一群人可能在片刻间死伤大半,几个武林辈高位尊的老前辈出现,挽救了这场大劫。
杨抡奇是唯一扑出的人,距高翔尚有一丈左右,白影来势如电,白无常到了,大袖疾挥。
杨抡奇大吼一声,长剑又拂。
“啪!”袖裹住了剑。
高翔跨前一步,伸手便抓,喝道:“你该招供了。”
杨抡奇反应迅速,丢了剑反掌硬接。
双掌一合杨抡奇突向侧冲,“哎”一声惊叫,直冲下阶底,踉跄再奔两步,几乎栽倒。
下面的小绿幻电神匕光华乍现,抵住了杨抡奇的腹部丹田要害叱道:“你敢撒野?”
龙尾山庄阶上的人大声喝打,下面玉狮的人,立即布阵向抢,却慢了一步。非非僧、楚狂、青城逸士、缥缈魔僧,四个人劈面拦住了,在这四位武林中德高望重.艺臻化境的名宿面前,妄想动手的后果可怕。
追云拿日一跃而出,大喝道:“不许乱,等姓高的把事情弄清楚。”
江南浪子打开了第一卷绢,扫了一眼,冷哼一声,向杨抡奇说:“杨副会主,你来把名单念一念好不好?”
杨抡奇冷汗直流,大声道:“这卷名册已经过时了,目下杨某是会主。”
龙尾山庄的人,除了内庄的男女外。全都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声顿止。
高翔冷笑道:“杨大总管,你忠心可嘉、可是已经晚了。你无法替你的会主脱罪。咱们只要到龙尾山庄一搜,一切都将二楚。”他语声一顿,一不做二不休,又道:“南京中山王府甲士,与及龙骧鹰扬勇二卫的官兵、这时该已到了大茅附近了,这时想通风报信灭迹,已来不及了。”
楚狂哈哈大笑,接口道:“不错.老夫从湖广台堡来,得到了消息赶到南京,由朋友送信中山王府,把官兵请来了,瞧,这不是来了?”
百步外的树林中。大踏步出来了两队甲士,弓上弦刀出鞘,盔甲在日光下鲜明闪亮。
另一面,京师三雄一式青色劲装飘然而来。
第一个开溜的是翠微阁八女中的一女,刚奔出六七步,弓弦狂鸣,一枝狼牙划空而至。
“哎……”小女狂叫着摔倒在地,其他的人吓呆了。
小绿一掌将杨抡奇劈翻,神匕追向玉狮叫:“冯会主,你有何话说?”
玉狮前面,左是非非僧,右是青城逸士,只要他有所异动,两位老前辈皆可能出手。
缥缈魔僧哼了一声,叱道:“小绿。你还不跟我走?你想造反?”
小绿小嘴顺得高高地,叫道:“师公……”
“跟我走,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走。”
小绿不敢不听,忿怨地说:“师公,看……看个结果嘛……”
“你还不走?”魔僧沉叱,转身便走。
小绿极不情愿地跟随在后,一步一回头。突然叫:“大哥,来看我啊。”
高翔吸入一口长气,目光盯在玉狮脸上说:“你走吧,也许我会去看你的。”
说完,他取过江南浪子的剑,大喝道:“灵已会总会秘坛金蛇内坛三护法,宇内三魔天地人三魔,你们怎能走?”
三魔站在外围,正悄然向后退走,闻声转身撤就跑、去势如电射星飞。
前面林缘盔甲的光芒耀目,站起十六名甲士,十六把强弓徐引,十六枝箭指向奔来的三魔引弓待发。
三魔大骇,惶然止步向后退。
高翔向玉狮走去,沉声道:“阁下曾以豹衣人的面目,与高某曾作生死一决,今天在下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拔剑。”
所有的从纷纷向后退,广场中只剩下他俩人了。
玉狮已知大势去矣!徐徐拔剑道:“好吧,本会主成全你。在下横行江湖十余年……”
“二十余年。”远处的白无常大叫。
“你插什么嘴?”玉狮厉声问。
“哈哈!好师弟,目下非非僧在此地、你竟敢对我这位师兄无礼?啐!你这丧心病狂欺师灭祖出卖的畜生!”白无常又笑又恨地厉叫。
雍竹君一怔,一声厉叫,冲上问:“你到底是谁?”
玉狮一声怒啸,不理会雍竹君,剑出“飞虹戏日”猛扑高翔。
高翔一剑急封,从左切入,“金汉飞星”立还颜色,展开奥霸道的十二射星散手剑法,无畏地进击,气吞河岳放手抢攻。
好一场凶狠可怖的恶斗,从广场中心追至正南,再从正南移至正北,每的招皆是生死经一发的绝着,一步一凶险,一步一死亡,人影急进急退,错剑声令人闻之汗毛直坚,剑气直迫三丈外,场中由剑气与移步激起的尘埃,像浓雾般飘浮翻涌。
攻了百十剑剑,高翔抢得了机先,大喝一声。绝着“满天花雨旋流星”出手。接着是“七星联珠”又狂又急又猛的追袭,一口气将玉狮迫退了十余步,迫至东北广场的边 缘。
他心中嘀咕,怎么这家伙至今尚未往昔的霸道诡异剑术施展出来?难道要留在后面行雷霆一击?不像哩!目下这家伙怎比往昔稀松了?
“我难道进境如此神速么?”他不断自问。
玉狮已退至广场边缘,后面不远站着白无常,鬼眼中眼神不住在变,忍不住叫道:“畜生!你为何不用惊涛骇浪十八剑?我已看出你的身分,你还顾虑什么?”
玉狮一声暴叱,连封五剑,迫住了高翔的凶猛剑势.猛地暴退八尺,退出场外大喝道:“住手!”
高翔长剑遥指,迫近道:“你有何话说?招供么?”
“住口!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不要迫人大甚。”
“你说的就是这些话?”
“本会主栽在你一个无名小辈手中、委实不甘心。”
“这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为非作歹的人难逃法网。龙涎香你已经炼制了,精炼的香精剩下多少?那颗黑珍珠呢?两颗夜明珠又藏在何处?”
“冯某有条件。”
“说来听听。”
“你得答应。”
“在下做不主。”
远处京师三雄的老大龙须虎叫道:“高老弟,念他是个一代枭雄,你可以作主,在下一力担当。”
“你说吧!”高翔向玉狮说。
“其一,龙尾山庄除了冯某与杨抡奇之外.其他的人皆不知灵已会的事,你不可株连无辜。”
“不对,玉麒麟隐姓埋名充任你的门子……”
“他也算一个。”
“还有一位副会主百变神君……”
“他早就病故了。其二、释放内庄的女孺。”
“这……你倒会为替她们开脱,在下断难答允,上次在湖广,逸园四女全向在下递剑……”
“不答应冯某绝不说主物的藏处。”
“在下会找到的。”
“啐!你何苦迫这些妇人女子走上绝路!”
“好吧,我答应你。是不是要在下替令嫒留一条活路?”高翔问。
“你说什么?”玉狮问。
高翔心中生疑,问道:“你不知道在下所说的话?”
“哼!在下不回答你的题外话。宝物在马房下的地窖内,里面藏了价值百万的奇珍异宝。记住你的诺言,冯某走了。”
声落,大叫一声,天灵盖自行炸裂。
尸身倒,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血与脑浆流了一身,手中剑仍然抓得紧紧地。
雍竹君飞步枪到,要脱玉狮的衣衫验看尸体。
高翔伸手相拦,低声说:“前辈,不必验了。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
“高公子……”
“前辈,带了令嫒回乡去吧,二十载情仇,该一笔勾消了。”
“谢谢你。”雍竹君含泪说.回身便定。
白无常抢到,哼了一声问:“小鬼,你知道了?”
“晚辈知道了。”他沉声答。
“你知道他的下落?”
“这……”
“我去找小绿,哼!”
“老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知道他利欲熏心,害死了多少人?以后你敢保证他不出来重组灵已会?你是不是已****之私……”
“老前辈,晚辈保证他……”
“好吧,我信任你的保证。”
徐徐走近的非非僧笑道:“白无常,二十年囚禁,你仍然凶性难改。”
白无常掉头便走,一溜烟去势如电时星飞。
“高施主。要不要老衲陪你走一遭?”非非僧问。
“晚辈应付得了。”高翔迟疑地说、其实心乱如麻。
青城逸士大踏步而至,叫道:“小伙子,少废话了,事了入川去接你那两位师父回来,说我在东海等他逛普陀,南海游僧也在那儿等。”
“晚辈遵命。”高翔欠身恭敬地答。
忙乱了一个时辰。高翔独自告辞走了。
入暮时分,他到了绿园。
雍容华贵的华夫人偕同小绿降阶相迎,阶上则并肩站着华冠英与缥缈魔僧。老魔僧脸上仍然冷冰冰,华冠英则脸色沉重。
高翔客气地向众人一一行礼、笑道:“伯母,小侄惦念小绿妹因此专程前来探望。未能早早将小绿送返,深感歉疚。”
华夫人挽了小绿升阶,笑道:“哥儿,老身深领盛情。丫头回来已经说了,多亏你照拂,不然丫头不知要闯下多大的祸……”
“娘,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丫头。”小绿向乃母撒娇。
阶上,华冠英颔首招呼,含笑道:“高公子,算定你也该来了。”
“晚生来得不足时候,冠公多包涵。”他客气地说。
“厅里一叙,请。”
“老前辈请,冠公请。”他周道地向缥缈魔僧招呼。
分宾主落坐毕。小绿倚在乃母坐后含笑俏立,目光始终停在高翔身上。
那情意绵绵的眼神却令高翔战栗。
高翔概略地将经过说了,眼神只在华冠英脸上转。
华夫人静静地听完,慨然长叹道:“那玉狮也曾轰轰烈烈地闯过天下,在白道朋友中,极获武林朋友椎崇敬重。想不到欲堑难填,却走上了邪路。终于得到如此下场,天网恢恢,良可慨叹。”
高翔冷冷一笑,接口道:“不错,他总算良心发现。临死将还替会中弟子开脱,不知他安的是什么心眼?他那位副会主百变神君死得更为英雄。这人听说是二十年前江湖道上的奇才,看人一眼,听人说一句话,顷临间便可易容变嗓,变得与对方完全相同……不,并不完全相同,只是几乎全同而已。这人本可溜之吉的,不知为何也慨然赴死,十分费解。”
华冠英淡淡一笑,接口道:“也许他受到控制,不得不慷慨赴死,假使在下的妻女也被人控制,在下也会出此下策的。”
“哦,冠公如果易地而处.如何善后?”
“道义上肩,恩怨两消,那还用说?”
“应该,应该。哦!冠公店务繁忙,今日在家享福么?”他转过话锋问。
“在下今午返家,店中已安顿妥当。”
“冠公今后如何打算?”
华夫人对两人的话莫名其妙,困惑地不住打量两人。
“呵呵!高公子是否打算指示迷律?”
“不敢,只是,小侄自当重行拜会。雍姑娘母女已安心返家,小侄已尽了力。”
“你们在说什么?”华夫人惑然问。
“小侄向冠公讨信息。冠公极少在家,经常在外远游、小侄恐怕冠公又要远游名山大川,前来拜会岂不错过了?”高翔泰然地说。
华冠英神色一变。
缥缈魔僧冷冷地说:“老衲要带他远走北岳,那儿人迹稀少宜于苦修,少接触莽莽红尘,方能清心寡欲洗净灵台方寸之地。”
华冠英长叹一声,用苍凉的口吻说:“是的,远离红尘,方能了却人生烦恼。为人在世,名缰与利锁固难逃,物欲更是误尽天下苍生。师父,我们何时动身?”
“你自己斟酌好了。”缥缈魔僧沉静地说。
高翔离座说:“冬令已至,北地酷寒,冠公如要登程,愈早愈好。小侄也要入川至青城一行,要不要小侄明天前来送行?”
缥缈魔僧倏然站起,怪眼圆睁。
华冠英却哈哈一笑,也离座说:“高公子,不送了,老朽深领盛情,最迟明晨老朽便要启程。不错,愈早愈好。”
“小侄告辞。”高翔向众人行礼说。
华夫人坐在椅内发怔,小绿满脸迷悯。两人都忘了离座,怔怔地轮流打量三个男人的脸上神情。
高翔飘然出厅,扬长而去。
缥缈魔僧长叹一声,也举步出厅走了。
华冠英突然跌坐椅中,以手掩面似是不胜烦恼。
“官人,你们到底打些什么哑谜?”华夫人不用惊讶地问。
小绿突然蹦而起,尖叫道:“一定是与雍竹母女有关,这要向翔哥问个明白。”
“站住!”华冠英大叫。
“爹……”
“你最好不要问他,他也不会告诉你的。他是个仁慈重情义的人,他是不会告诉你的。”
“爹……”
“他喜欢你,所以也喜欢雍姑娘,因此他想瞒住你,可能要送雍姑娘返湖广。”
“他……他怎能如此待我?”小绿尖叫。
“日后他如果来找你,丫头,抓牢他、他可以做咱们华家的好女婿。”华冠英沉静地说完,转入内室去了。
高翔匆匆出了绿园,已出了一身冷汗,暮色四起,但他必须赶回府城,洒开大步踏入北上大道,扭头回望清雅的绿园,长叹一声轻唤道:“与其负疚终生,不如慧剑早挥。小绿,你我缘断今生,后会无期。”
前面白影一闪,冷厉的语音入耳:“他怎样了?”
“他……他随缥缈魔僧北岳出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叹息着说。
“哼!二十年地底囚监之恨、他出家就能赎罪么?”
“老前辈,冲小可薄面,饶了他吧,他已够痛苦了。”他凄然地说。
白影是白无常,恨恨地说:“这畜生!他是天下间最无耻的人,他应该像百变神君一般,自碎天灵盖以谢天下。”
高翔仰天吸入一口气,苦笑道:“老前辈,走,我们找地方喝两杯,不醉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