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生别开目光,不想再看他的神情。
剑少依然笑着,“师父,你开心吗?”
归云生皱眉,目光冷了起来。
剑少问道:“凌辱虐打凌中的时候,你开心吗?”
归云生冷冷一笑,漠然说道:“我不开心——因为你父亲看不到了。”
剑少仰起脸,闭上眼睛,心里千疮百孔,半点温度都留存不住。
“那就继续吧,等杀到都死了的时候,就会结束了。”剑少淡淡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归云生看着他的背影,眼前突眼涌现出他从红叶部落回来时满身血洞的情形,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心疼过他的徒弟了。
离珞已经走了,剑少站在大坪上看着山间,脑海里却只有离珞的神情和随着那哀怮的神情响起的那句话,“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剑少想说:当然,当然,当然!
……
他想对着九宵山的九座山峰大喊一声:当然!
这两个字占据他的脑海,控制了他的心神,可是,说不出来!!!
离暗站在了他的身边。
与他并肩站着,绝美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久久才道:“你怎么不跟她走?”
剑少回头,看着她,淡淡笑了,“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离暗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有一丝邪魅的笑意,眼底却有厌世的自弃味道,她微有些失神,从一开始,剑少就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狂傲不羁,但是总是有所收敛的,而现在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他吧!
离暗的心有些疼,他不会真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他在乎的那个人走了,所以,他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了吧……
可是,他没有走,她本该生出些开心,但是她却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她才没有走,这种不确定让她更加不能接受。
离暗有被背叛的愤怒,有几乎淹没理智的嫉妒,可是,她这才发现,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自己控制的范围,她几乎要生出恨意来,可是,看着他笑的那么落寞孤寂的样子,她居然难过的不行,她发现她近乎愚蠢而自虐的仍旧想要靠近他。
四目相对,剑少渐渐明白了她的想法,但是,他不想给出任何回应,因为已经注定什么都给不了。
这时,魔将迦罗疾步走了过来,顾不得两人之间莫名的氛围,禀道:“山下有人送来战贴!”
一句禀报,让殿中的归云生与远处的阿思阿曼都已至。
……
欧阳无非的计划也是最简单的计划,注定是要正面对决,那就对决!
唯一的顾忌是山上还囚着九宵门的一些弟子。
因此,前行的是易风。
不论如何,易风算是救过剑少,而且认识天魔城的一些人。
也就是在准备出发的时候,才发现离珞不见了。
不用想,易风就知道她去了哪里。
未免九宵门被囚的弟子被全数灭口,欧阳无非让易风带上了战书,以求与剑少归云生等人正面对决,也可避免无辜弟子的死亡。
更值得一提是,钟言来了,带着青龙堡的弟子来了。
欧阳无非直接让钟言带了人暗中跟着易风,如果天魔城的人不问因由不接战书打起来,易风也不至于一个人腹背受敌。
到了九宵山门,易风的战书虽然也被接下送走了,但是剑少与离暗还未回应前,因为炎兽的难以控制,正面的战斗比他预计的开始的要快。
当有一个暗中随行的武林盟暗卫被炎兽撕咬至死的时候,其他人的情绪都很难再控制了,第一次见到炎兽的大多数人都会被它的残暴摄了心神,易风无可怨怼。
封楼带着华山弟子及其他后续赶来的一此门派弟子紧跟而上,满山的厮杀全面开始。
三十六个魔将已折损了两位,但是八只炎兽的战斗力十分惊人,连封楼这样的顶级高手杀死一只炎兽也十分吃力。
归云生与剑少等人收到战贴的时候,山下的打斗声已经传来,归云生眼睛亮了,“非常好,封楼,萧家,青龙堡,天行宫,都来了,非常好,反正一个都不能少!”
剑少看见了易风与欧阳无非的名字,意料之内还是微微让他有些动容,但是合上战贴的手,依然决绝。
归云生叮嘱阿思阿曼,说道:“看护好公主。”
剑少看着归云生离去,才对离暗说道:“如果我死了,骑着比九宵走!”
离暗一惊,剑少已经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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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致把离珞送到山腰的凉亭里,看着这别致的八角亭,看着亭中古拙的石桌石凳,突然生出些兴趣,便不再理离珞了。
离珞恍恍忽忽地走下去,抬头回望,再看不清来时路了,也看不到想看的那个人,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看着苍茫的雪景,离珞忽然开始怀念冰宫,她现在开始明白金微子,开始明白那个看似冷漠的地方,其实才是真正平静的地方,当时真正冷的是她的心,现在她想继续把心冷冻下去,没有热度,连疼也不会有感觉,多好。
厮杀是如何开始的,离珞已经不记得了,当她从长久的失神状态回到现实的时候,易风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易风看着眼中一片荒凉的离珞,眉头紧锁,由不得他不心疼!
离珞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身上的一些血痕,低头说道:“对不起,昨晚牛肉汤门口的那个男子就是他……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办……”
易风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肩,心如刀绞,长长叹息,“傻徒儿,不是你的问题。”
离珞抬起头,眼中带着凄然的笑意,“易风,他没有说当然,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易风微怔之后才明白,她说的,是她在梦里问剑少愿不愿意跟他走的事情。
“易风,我想回冰宫了。”
大梦初醒,一切早不复当时模样,她想要的,注定是得不到了,从来都是,萧慕雪,冷壁秋,大叔,剑少,终究没有谁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