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聚首,
伤别离。
韶华倾负,
二十年苍茫浮生。
一笔蛾眉画不成,
秋意浓,
听孤雁南飞,
哀鸣声声。
——为莫幽月记。
碧灵宫。
莫幽月携了莫殊与众人作辞。
莫殊仍然没有想起更多的事情,但是他再也没有早上起来忘记什么事情。
莫幽月很安心。
羽杨也来送她。
聆心没有来。
羽杨问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嫁给我吗?”
易风瞧着他,目光有些冷意。
羽杨却只当没看到。
易风见莫幽月并不生气,便转身和离珞带着莫殊先往前走着。
莫幽月笑了一笑,认真说道:“你很好,只是你不懂我的悲,你不懂我的伤,你不懂我的万千哀愁。你不懂我的坚持,你不懂我的骄傲,你不懂我的伟大的渺小。”
羽杨轻轻叹息,摇头说道:“易风懂?”
莫幽月点点头,“是的,他懂。”
羽杨负手又叹一息。
莫幽月向他作揖行礼,说道:“多谢宫主救我父亲。”
羽杨虚扶了她的手臂,不肯受礼,笑道:“莫小姐若是有空,以后常到碧灵宫来玩。”
莫幽月笑了,说道:“请代我谢过聆心祭司。”
羽杨应了。
两人快步跟上。
易风向离珞道:“我送她到镇上,你要不要去?”
离珞摇了摇头。
莫幽月向着离珞笑道:“我在中州等你们。”
离珞笑不出来,只是默然颌首。
羽杨看了离珞一眼,他一向觉得自己算是冷漠的人了,可是跟离珞一比,简直没法比,人家这才是真冷漠!
两人目送易风与莫幽月和莫殊下山便各自回去。
到了山下,已经有沧月岛的诸人在等候,车马一应都已备好。
莫幽月携了莫殊向着他们走过去。
忽见众人齐刷刷单膝跪地,对着二人行礼,“恭迎老岛主,恭迎岛主!”
莫幽月看着众人含着热切的眼神,心内微酸,他们终于肯心甘情愿叫她一声岛主了。想起千里奔波,想起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一腔酸意化为一腔感概,她朗声说道:“请起!辛苦大家了!”。
众人起身。
莫幽月道:“父亲的蛊已经取出,多加调养之后,便可康复。在父亲完全康复之前,我还暂理沧月岛所有事务。”话锋一转,道:“即刻起程,回中州!”
众人齐声应是。
莫殊笑眯眯地由着小芊过来搀了他上了马车。
车马齐备,整装待发。
莫幽月回头,只见易风也正含笑望着她。
彼此看着久了,莫幽月咯咯一笑,“我好看吗?”
易风莞尔,“好看。”
“那你想看吗?”莫幽月笑的乐不可支。
“当然想看。”易风笑道。
“那你记得赶快回来看我!”莫幽月说道。
易风走过去,不理那些仍然不时回头看他们的沧月岛弟子,把莫幽月揽进了怀里。趁她不注意,轻轻吻了下她的唇。
莫幽月吓得急忙跳开,你不知道我身后有一堆人啊?
还未待她怒问,易风已经正色说道:“昨晚中州有消息来,徐一恒被他师父禁足了。”
莫幽月一怔,眉间浮上忧色,“看来,封楼很难对付。”
易风从来都知道封楼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是和凌中一般难以对付的人。
易风笑了笑,“走吧,一路照顾好自己。”
莫幽月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当车马远去的时候,莫殊掀开车帘看着易风说道:“易风,回中州记得到沧月岛来啊!”
车间的莫幽月微微笑了。
车外的沧月岛诸人惊的连马鞭都差点掉了。
原地的易风莞尔一笑,挥了挥手,朗声说道:“易风记下了。”
莫幽月也掀开车帘,一阵秋风正急,抬头,只见一行归雁南去。
回首,易风的身影仍旧站在原地。
风里传来他里的声音,低沉如歌:“天高云阔雁去也,勿言离愁,且听风吟。”
一时间,悲欢俱上心头,她放下车帘,微微一笑,由着车马向前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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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城。
天魔法典有言,婚嫁前十天,新郎便不得再与新娘见面。
剑少从归云生嘴里得知此事的时候,轻轻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每天都见离暗,虽然很多时候,离暗来找他,只是坐在露台上看他练剑。
极少的时候,两个人会在一片花海里拥吻到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
从那之后,他每天都去二层老井的那个铸剑铺子。
这是个让他觉得自己能变成正常人的地方。
他喜欢拉着风箱,看老井挥舞着黝黑的手臂击打未成形的剑体,呃……当然,有时候是锄具或是铁铲什么的。
火炉炙出两人一身汗,老井把上衣全脱了掖在腰间,剑少却不肯。
老井笑,“怎么,你还害羞啊!”
剑少冷冷撇他一眼,理都不理他。
他身上的伤是好了,但是那些血洞的痂刚刚脱落不久,还能看出那些可怖的伤,他没有把伤口公之于众的嗜好。
“小亿最近长高了。”剑少说道。
虽然因为铸真剑的时候又让老井去过一次修罗场,但是剑少还是想对他多说说小亿。
老井笑道:“那肯定是吃的好。”
剑少默然,其实小亿受过伤,而且上一次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利索,他当然是不能告诉老井的。
小亿也是个倔孩子,那么深的伤口,在他给他清理的时候,硬是忍着没吭一声。
剑少知道他想得到他的赞扬,便摸摸他的头,说道:“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
小亿激动的不知所措。
剑少不由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倒也罢了,其实女子,如果难过,还是不要撑着的好。”
小亿怔怔地,不知剑少所云为何?
剑少在想那个永远用木然和漠然掩饰所有情绪的傻姑娘。
老井一边击打剑体一边问道:“听说你要成亲了,想让我送你点什么?”
剑少白了他一眼,“我想让你送个人给我,你有吗?”
老井一怔,“你想要什么人?”
剑少不想再说。
老井却不肯罢休,“说说吧,你想要什么人?不会是女人吧?”
剑少睨他一眼,冷笑道:“老井,你能不要笑得那么猥琐吗?”
老井笑的更贼,“我笑的猥琐还是你想的猥琐?”
剑少直接松了风箱,起身罢工。
老井笑的更欢了。
放下手中的锤,回身舀了两瓢清水走到剑少身边,递了一瓢过去。
等剑少喝了一口,老井拉了他坐到门口的木凳上,做出一个仰脸晒太阳的姿势。
当然,根本没有太阳。
“你到底想要谁?”老井笑问。
“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剑少真奇怪他对这个问题为什么这样执着。
“别人随口一说,我什么时候当过真?可你剑少像是会随口一说的人吗?你能随口说出来的,怕是心中想了千万遍的吧?”老井笑道。
剑少摇了摇头,虽然老井猜的很准,可他并不想承认什么。
老井凑过来,“你是不是在中州有中意的女子了?”
剑少挑眉,看着老井,“你好像特别想聊聊关于女人这个话题,你想小亿的娘了?”
剑少之前无意间提过小亿的娘一次,老井看着很是神伤,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老井知道剑少这是想让他闭嘴,便摇头叹息。
谁知他起身的瞬间又突然附在他耳边,问道:“你还是处男吗?”
剑少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的表情,试图找到正确答案,他起身,冷冷一笑,无比邪魅的笑意绽放在他唇角。
老井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忙说道:“好吧,我不问了,我只是担心你要是处男,新婚之夜搞不定离暗可怎么办?夫纲不振可不行啊!”
话说完,老井以风一般的速度掠进了屋子,关上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