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识快散了。这颗万心琉璃珠都留不住我的神识。可能是我流连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太长了。”
陈起闭上了眼睛,说道:“让我好好想想。”
牧清似乎知道点什么,那天她的举动颇为不正常。
山顶的弟子房腾出不少供前来屠龙大会的人居住。
纳景兰贵为西荒血影宗宗主之女,单独住一间房子,如此便和别人有了隔阂。
她初见陈起便觉得亲切,可能是因为他的存在和别人不同。
“公主,老身觉得这帮人看不起您。若是您来参加比武,只怕这些人都要靠边站。”站在纳景兰背后的老妪说道。
“血影蛊皇,我想要回来。”
“这万万不可,会败了我宗的名声。”
纳景兰转头看向老妪,道:“陈起他中了蛊,只有血影蛊皇能救。那****教牧清放了些药物在里面,本是解万毒之物,可是他喝了绿豆粥却毫无反应。”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中的是暗蛊。旁人看来只道是不寻常之毒,修为再高,不懂我族之术,仍旧看不出真相。”
老妪按住纳景兰的肩头,关切道:“公主万万不可淌这趟浑水。他们门派里的人都置之不理陈起,您又何必费心?”
“我便是要试一试。谁敢拦我?”
她身后一只巨大的虫子的影子若隐若现,双眼射出摄人的红光。
那便是血影宗至高的象征,血影蛊后。
窗外的闪电阵阵,那雨顷刻间覆满了崇霄派。
翌日,陈起的房门被人反复敲打。
“谁啊?”
他开了门,看见牧清满脸慌张。
“天仁大师他,出事了!”
“怎么回事?”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人,怎会在崇霄派出事。
牧清心情似乎无比低落,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实情:“他,他擅自闯入藏书阁的绝密区域。从入门派起,每一天都如此。”
藏书阁里皆是门派的绝密功法,还有些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典籍。
每年只有一个人能够进去,只允许看七天七夜。
陈起记得那里戒备森严,天仁大师如何能进入?他十分不解。
“他会乔装的术,守门的弟子不知道如何识破。我们知道他进去,是因为代掌门那天刚好巡视藏书阁,守门的弟子惊呼代掌门怎会突然从藏书阁出来,才被发现的。”
“厉害。”陈起佩服道。
牧清说:“陈起,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这是盗窃!”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们凭什么把这些典籍当宝一样供着?”
陈起不理解,他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牧清道:“若是让人人都能接触到这些。崇霄派就算完了。”
“这和我娘说的不一样。”陈起似乎把自己的娘亲当作了最后一面保护自己的盾牌。
他不愿承认,但又客观存在的问题冲击着他的心灵。
“你还有个在世的娘,我怎么不知道?”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陈起的胸膛起伏不定,鼻尖竟冒出密密的汗珠。
少年感到一丝丝的凉意从心底升起。
原本的挚友,牧清也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变得模糊。
他看不清楚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件事情都蒙上了一层雾,亦如自己的娘,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们俩自小便是孤儿,相依为命。”
牧清道,“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可你,不像你了。”
陈起整个人有些恍惚,后退的时候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陈起,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牧清走到陈起身边,后者脸色惨白,像是害了大病。
“别,别过来!”陈起的眼睛血红,黑色的气息从他身体的毛孔里渗出来,犹如可怖的鬼界之人。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陈起内心一直抑制的化血大法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负面情绪的增长,正契合了邪术,但这只是一方面。他从来没有对血如此渴望过,看着牧清,像看着一头肥嫩的羔羊。
“别动,深呼吸!”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了陈起的后背上。
一股冰凉的气从大手中传进陈起的身体。
黑气仍在滋长,灰色珠子大惊道:“你要强制突破了!”
陈起咬着牙不说话,因为他不愿饮人血。
可是当前的情况便是要他破戒。
“给他喝你的血!”
少年身后的声音带有命令的口气,令牧清花容失色。
这是邪术,陈起他修炼了邪术!
在中原,这可是死罪。
“快,他要坚持不住了!”
牧清进门拿起茶几上的刀,割破自己的胳膊。
陈起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理智,闻到鲜血的味道的他毫不犹豫地咬上了牧清的胳膊。
他如婴儿般吮吸着牧清的鲜血,身上的黑气不断向外扩散,几乎充满了整个屋子。
黑气渐渐地变为淡红色,然后愈发地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的缘故,牧清觉得恶心。仿佛小时候,看见漫山遍野的尸体。
这样的噩梦,成为了牧清挥之不去的阴影。
陈起每咽下一口鲜血,四肢百骸便有说不出的畅快,让他的境界飞速增长。
一举突破通灵境,进入了自在境。
血气重新纳入了陈起的身体,他长吁出一口气,周围又恢复了原样。
“还好我来了。”
陈起转头一看,天仁大师穿着棕灰色的长袍,兜帽盖住了他大半的脸。
牧清微笑道:“还不谢谢大师?不过他已经是我派的通缉犯,今后可能见不着面了。”
“陈施主,牧施主带我过来本是想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没想到歪打正着,救了你一命。”
天仁大师身处危险却不慌不忙。
陈起看着大师,说:“后院正对的位置,朝着悬崖往下跳,你会看见一个平台,可容下一人。之后再入江就可以逃走。”
“真有你的风格,那么后会有期。”
大师一个箭步,身影没入后院,消失不见了。
牧清看着陈起,说道:“你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你骗了我,其实你的毒根本没解。”
“刚才你的身体里有东西做引子,让你无法抑制住化血大法。”牧清和灰色珠子一人一句,让陈起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身体内的东西不是简单的毒。
“我骗了你,因为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难道你不信任我?”
“我只不过不想让你受伤害了。”为了牧清的复活,陈起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牧清道:“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柔弱的女子了。我也能有保护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