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端起酒杯,与陈宇轩碰了一下,一干而尽。
陈宇轩道:“喝酒是海量的人,用小酒杯当然就像喝大海里的一滴水。”他说着,顺手拿起一个足可装入二两酒的大杯子,倒满了酒,而自己却仍然用小酒杯,“给个面子啊。”他端起两杯酒,互相碰了一下,将大酒杯递给了靖南。
靖南只好接过一大杯酒,道:“宇轩,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想多了,我跟明秀的关系是清清白白的。你能娶上明秀,是你的福气,希望你好好珍惜她。”说完,他仰起脖子,硬是把一大杯酒喝了下去。喝过后,呼出一口长气,闭了闭眼,方又睁开,很是难受的样子。
陈宇蒙劝道:“靖南,不能喝就不要喝了。”
陈宇轩的心里却极为不爽,誓要靖南出丑,甚或想寻找机会一雪心中之耻,道:“别呀,看不起兄弟还是怎么的?刚才靖南说要我好好珍惜钟明秀,我的老婆我当然要珍惜了。这样吧,靖南,你若是把一瓶酒全给我当场喝下,我发誓,决不再动钟明秀一个指头。”他重新打开一瓶瓶装白酒,将内装五百毫升的酒瓶递到了靖南的手中。
“别闹了,宇轩。”陈宇蒙劝陈宇轩。
陈宇轩道;“宇蒙,这是我跟靖南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你少插言,再说,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他点燃了一支烟,并各抛给靖南和陈宇蒙一支烟卷。
钟明秀紧张地看着手拿满满一瓶白酒的靖南,他的紧张却被陈宇轩斜过来的眼光捕捉到了。
靖南盯着陈宇轩,说道:“行。那你总得给我一个让我相信你的理由吧?”
陈宇轩右手拿着烟卷,抬起了左臂,忽地将燃着的烟卷用力摁向左臂手腕的背部,瞬时发出一阵“滋滋滋”的声响,当他将烟卷丢掉后,将刚刚形成的伤口展示给靖南和陈宇蒙看,还向钟明秀也扬了一下,然后说:“这就是我给你的理由,行了吗?”
靖南放下酒瓶,道:“这种痛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承受。”他亦将手中的燃着的香烟向左手手腕的背部狠狠一按,立时,也出现了一个让人看上去十分猩红和狰狞的伤口。而后,靖南扔掉手中的烟头,拿起那瓶白酒,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烈性白酒十分辛辣,但靖南却没有表现出喝那一大杯白酒时的痛苦样儿,而是尽量让自己像是在喝一瓶甜蜜的饮料。靖南将白酒带给他的难受强抑下去,他甚至没有换气,竟是一口气将一瓶白酒喝了个精光。
由于酒精的作用,靖南浑身大汗淋漓,他解开了白衬衣上的钮扣,敞胸露怀。这让陈宇轩一眼看清了他心窝处的“钟明秀”那三个大字,那是陈宇轩和钟明秀新婚的当天,靖南于痛苦中亲手用水果刀剜刺上去的。钟明秀也看见了那三个字,心中震悚了一下,一时更觉得无颜面对靖南对她的那份真纯而炽烈的爱情。
靖南看着陈宇轩,一双透视眼闪着明亮的光芒,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很有一股力度:“你我都是男人,记着你刚才对我说过的话。对,我可以跟你明说,我喜欢钟明秀,我爱她,可是我没了机会。如果你不好好对她,那别怪我不客气。你如果真的不爱她了,那就好好放手。”说完,转过身,身子有些一歪一歪地朝院门口走去。陈宇蒙想搀他一下,却被他轻轻一挥手,拒绝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陈宇轩果真没有再对钟明秀施以肉体上的任何暴力。不久以后,钟明秀身体上的各种伤痕在无声中消失净尽了,又恢复了原初的雪白细腻和光滑。
看上去,陈宇轩似乎的确在信守着他对靖南夸口而出的诺言。
在村人的眼目里,陈宇轩和钟明秀又恢复了昔日恩爱小夫妻的形象,他们手拉着手的亲密背影几乎可以成为青年男女恋爱的典范。可是却并没有人觉察到,这种手拉手的背影却有着一种强人所难的成份,钟明秀有好多次想挣脱陈宇轩的有力的手,却皆以、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靖南胸口心窝处的皮肤上“钟明秀”那三个字常常浮现在陈宇轩的眼前,令他心如蚁噬。
夜里,陈宇轩将钟明秀揉进自己的胸怀中,钟明秀脱了痂的身体让他生出更加无穷的喜欢。但他自己也发现,他对钟明秀的喜欢里,有的只是色情的欲望,而并没有爱。而冰雪聪明的钟明秀,早就分明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陈宇轩在深入钟明秀的身体之后,忽然问道:“明秀,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你注意到了吗?靖南的心窝上竟然有三个字,这三个字是‘钟明秀’,你知道吗?”
钟明秀看着陈宇轩不怀好意的脸,一反常态,道:“我当然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呢。”
陈宇轩忽地加大了力度,同时对钟明秀说道:“我已经习惯了听你叫靖南的名字,听不到,反是有些不适应呢。你就叫吧,全当是给我当做催化剂好了。因为我发现,只有你在灵魂上给我戴上绿帽子时,你的功夫才会表现得近乎完美。”
钟明秀心中又气又恼,她忽然努力地回应起陈宇轩,并且表现得十分主动,十分狂放,同时嘴里大声地叫起来:“靖南,靖南,靖南……,靖南,爱我,爱我啊……”
“叫得好,叫得好。”陈宇轩鼓励般地叫道,同时冲撞得更加粗暴。
二人似在进行一场肉搏。
直至天亮时分,肉搏终于偃息。
陈宇轩一脸坏笑地看着钟明秀;
钟明秀则恨恨地看着陈宇轩,她觉得自己在陈宇轩面前不再有些微的羞涩,只是心里却觉得,有一种貌似堕落的耻辱生出。
早饭,一般是在自己的小家里吃的,钟明秀会起来为陈宇轩煮面条或者是水饺之类的快餐,加上一盒牛奶。吃饭时,陈宇轩的手机响了,他收到了父亲的来电,说是工地上需要急招一批工人,要他当天返回工地。
饭后,陈宇轩拿起他的皮包,然后将钟明秀拥在怀里,香了几口,不舍离开的样子,说:“我的小乖乖,我走了,记得肉体上想我,精神上想靖南啊。”
钟明秀用力推开陈宇轩,生气地走开去。
陈宇轩却嘻嘻笑了几声,诞着脸道:“记住了,我会随时回来查岗哦。拜拜……”
陈宇轩离开后,钟明秀从里面关锁上院门,然后跑进屋里,扑到床上,将脸蒙在被子里,呜呜地痛哭出声,她觉得她与陈宇轩的婚姻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僵尸。
半个月后,陈宇轩回来了一趟,与钟明秀“如胶似漆”了一夜后又离开了,说是近来工地上事务非常繁忙。钟明秀除了嘱咐他要注意安全以外,别无话说。
又过了半个月,陈宇轩又回来了一趟,仍是将钟明秀折腾得一夜未能成眠。早饭后,又匆匆离开去了承包的建筑工地上。
陈宇轩此番离开后没几天,钟明秀却觉得隐私部位十分瘙痒难耐;又过了几天后,她害怕地发现竟有浊物溢出。她一个人悄悄去了镇上的卫生院,看了妇科,医生明确告诉她说她患上了淋病并伴有尖锐湿疣,是性病的两种,是感染所致,须用激光烧灼加上服用药物方可渐渐治愈。
钟明秀霎时即明白了,陈宇轩在外背着她去了不该去的肮脏场所。她恨他,可是又觉得没有太过充足的理由来恨他,她知道自己每次与他进入爱欲之河时,她会在意识空茫时叫出靖南的名字,靖南已经深深在刻在了她的心里,任什么也挖不掉,这样的刺激于陈宇轩来说大约是很致命的,而这也成了她一味忍让的把柄。
钟明秀没有急着在医院治病,她忍着难以忍受的苦痛,等待着陈宇轩的再次回家,让他看看他施与她的恶果。
陈宇轩终于在钟明秀焦急的却很是尴尬的期盼里回来了。
一当他们一同回进他们独居的宅院时,夜里躺在床上,陈宇轩却并未像以往那样与钟明秀行云雨之事,他只是假装恩爱地将钟明秀搂入怀里,但钟明秀的表现让陈宇轩大吃一惊,她竟然十分主动还有些气愤地将他的内裤脱了下来,于是,她看见了他那经过手术烧灼的的物件。而后,钟明秀下了床,将卫生院开给她的病历狠狠掷到陈宇轩的头上,道:“你做的好事。你老是说我给你戴绿帽子。如今,你跟我扯平了。我不再欠你了。”
“可是,明秀,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呀。说真的,外面那些鬼女人,没有一个能跟你相比的。”陈宇轩慌乱中说出了实情。
“不要说了。”钟明秀泪水在脸上滚滚而流,“我知道我有错,可是我的确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既然实在过不下去,既然在一起是相互折磨,那就,分手吧。”
陈宇轩一下跳下床来,赤身裸体地跪在钟明秀的面前,抱住钟明秀的双腿,道:“明秀,原谅我吧。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可是你不爱我。”钟明秀说道。她收拾了几件衣服,而后出了屋子,出了院子,摸黑朝孙家岭娘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