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看出来了,虽然贾世直嘴上说着要秉公办事,但其实在贾世直的心目里是早就把他刘靖南的道德水准打了个不及格分数。而且,靖南还估计得出,一旦他离开了这座大学校园,贾世直会把他当作反面典形,来对以后的学生们做思想工作。
大学可以不上,但是让他背这么多的黑锅,朝他身上抹那么多不应有的脏物,他不甘心。
靖南正色道:“辅导员,说句真的,上大学的确曾经是我最大的一个梦想,我为了这个梦想努力拼搏,我也为能实现这个梦想而笑出泪来。但不能为了这个梦就得把什么都承受,更不能让别人朝我身上泼脏水。她们虽然来到了学校,来告状来了,但并不能说明她们就是对的。”
贾世直心理上有些受不了,他当军官时哪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而到了大学当辅导员,没碰上过什么棘手的事儿,哪个学生对他说话不是恭恭敬敬的。独有这个靖南,竟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难以救药啊。但,他还是想跟他说句真话,为他好吧。
“靖南啊,我知道你考上大学当然是费了大力的,谁也不想平白就把大学的学籍弄报废对不对?可是你总得有个缓兵之计啊,否则,人家能离开大学校园吗?真要是出了事儿,比如她们在这个校园里自杀了,你心里以后能不后悔能不惭愧吗?”因为怕说的话被潘淑禾和潘淑茄听到,听上去,贾世直说的话竟有些推心置腹似的。
靖南却故意提高了声音,说:“我敢说,她们一定不会自杀的。两个算命的卦姑,还有一个是女巫,她们能随便自杀吗?”
“你说什么?她们是算命的,是巫婆?”贾世直问。
“对啊。”
贾世直默了一下,又道:“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做什么的没有呢?再说了,她挣的钱,不是在供你花吗?”
潘淑禾走了过来,说:“我算命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犯了罪自会公安局的人来抓我。我挣的钱,还不是都让你花了?”
“我没花你的钱。”
贾世直心想,看来,如果这事儿一时处理不好,学校会派人去刘靖南的家乡去搞调查了。
贾世直对潘淑禾说:“你先回避一下,我再问靖南一些事儿。”
潘淑禾又回了工具房。
贾世直对靖南说:“你说句实话,你还想不想继续上大学?”
“我当然想上。”
“那你就得当着我的面向她们作个保证,保证大学毕业以后好好跟潘淑禾过日子,决不闹分手,也不能与别的女人乱来。”贾世直说道。
刘靖南却并不在意贾世直的军阀作风,道:“我为什么要给她们作这种保证。我现在把实话对她们说出来,是真心为她们好,我不会做假惺惺的事儿。我心里一直有别的女人,要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我就不会来上这个大学。大不了,你们把我开了!”
“刘靖南……”贾世直吼道。
靖南对着贾世直扬起了头,看着贾世直,眼里却有一道寒光闪过。
贾世直继续吼道:“你要是敢做陈世美,我就敢做包公。我跟你说,我就是包公转世。”
靖南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是要把我铡了?”
“你的学藉难以保住。”贾世直说。
“我没做什么错事,我还真不能稀里糊涂就让你把我开了。唉,我不明白,你跟她们倒是相见恨晚啊,或者说是一见如故。好像你们有着一种缘分?这缘分是从哪里来的呢?我真是不明白。”
这时,潘淑禾和潘淑茄走了过来。
潘淑禾说:“领导,求求你高抬贵手,不要把靖南开除回到山村去。我是想跟他过日子的,不是想叫他回山村去的。”
靖南看了潘淑禾一眼,道:“我不稀罕。”
潘淑禾一下子不明白了,她记得原来靖南每见到她时会对她生出一点儿畏惧感的,怎么如今如此大胆,来到大学半年多,感觉上他的气场比原来强了很多,灵压也大了很多?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母亲所言极是,他的体内真的有一个僵尸幽魂在暗中对相助?那原先为什么不是这样的情形呢?
玄朴大师却与潘淑禾想的并不太一样,他想只要你潘淑禾缠住靖南,那他就有机会治住那个僵尸幽魂。可是,那僵尸幽魂真是顽固透顶,躲在靖南的身体之内,不出头不露面了,难道她也会满意这种状态?不能吧。
靖南对潘淑禾说:“你的目的马上就可以达到了。你不就是觉得我的这个大学是你给的吗,是我托了你的福得来的吗?好,那就全当是吧。我还给你,你拿去吧。”
说完,刘靖南转身离去,再度下楼。虽然贾世直曾经三令五申过凡住宿的学生不可夜不归校,不可逃校逃学,但这会儿靖南顾不上那么多了。
靖南心里还有个想法,如果他待在学校里,即将到来的黑夜,他们班甚至他所在的系里的同学们是难得休息了,当然了,也有同学对这事儿极为好奇,想看看事态如何演变。
靖南下了楼,走上了了校园的路。
后面,潘淑禾和潘淑茄紧追不舍。
靖南已经想像出她们将与他逐鹿中街的滑稽情景。
可是,靖南没有想到,他却失策了。
落在后面的潘淑禾的潘淑茄似是看出了靖南之所想,她们停下了矫健有力的步伐,并且回过身来,两个女人相濡以沫地走上了原路,看来是要原路返回了。
两个女人采取了守株待兔的策略,看你个靖南能往哪里跑,她们不相信靖南真的会舍得他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
靖南回过身,看着潘淑禾和潘淑茄两个女人高大健壮而且雍肿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是无可奈何。这个潘淑禾,简直真的像是月老安给他的女人呢,这么死乞白赖,似乎与她有几辈子的孽缘。
靖南没有回宿舍区,而是走向大学校门口。
出了校门,靖南七拐八弯地乱走一气,像是在发泻心中气闷,走得气喘,嘴角歪起,一抹气恨划上嘴边。
忽然,一个美丽的倩影闪现在他的前边,啊,是钟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