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秀和母亲一同来到了那位卦姑的面前。
这位卦姑是何许人也?她不是别人,正是潘淑禾。
钟明秀蹲在潘淑禾的面前,母亲钟爱玲则站在她的身旁,像是在为她护驾似的。
钟明秀问潘淑禾:“请问这位卦姑,你是在算命吗?”
听这话问得有些多余,连眼皮都没抬的潘淑禾伸手指了指自己脚边的小幌子,说:“我不算命,坐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我是神经病?”
听这位卦姑说话有点儿冲,但钟明秀还是说道:“我想请你给我算算命。”
潘淑禾抬起了眼皮,看向蹲在她面前的钟明秀,心里竟然吃了一惊。她几乎从未见过如些清丽妖娆的女子,看上去,面前的小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只见这女子乌发如漆,颜若朝华,肤白如雪,漆黑清澈的眼睛像可以传情可以说话,瑶鼻微翘,红唇娇艳,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啊,简直如一朵正在开放的玫瑰花。
端详过了钟明秀后,潘淑禾的脸却沉了下来,她越来越对娇艳的女子有些反感,看着钟明秀,她想像这样的俏丽的女子,不知得有多少男孩子为她打架为她发狂呢,她心里竟觉得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她嗡声嗡气地问道:“你要算什么?报上你的生辰八字。”
钟明秀准确地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潘淑禾的心竟然“别”地跳了一下,心想:这小妖女,竟是跟靖南同庚呢。她不无恶意地对钟明秀说道:“哟,你十七岁了,是开花的年纪啊,你是想算姻缘吧?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子,怕是该思春了吧?”
听面前的卦姑说话有些粗俗,钟爱玲对女儿说道:“明秀,明秀,算了,咱不算了,走吧,啊。这些个算命人,他们的话怎么能随便相信呢?”
钟明秀却并未起身。
什么,明秀?这名字为什么如此耳熟呢?潘淑禾想了一下,忽地想起了她曾经进入过的一个梦,那是靖南的梦,靖南曾在梦里呼喊过一个名叫钟明秀的女子。难道,此刻蹲在我面前的俊俏女子就是靖南的梦中情人钟明秀?真是冤家路窄啊。潘淑禾在心里不由地冷笑了一下。
钟爱玲想拉钟明秀起来,说:“明秀,咱走吧,咱回家去。”
见状,潘淑禾脸上忽地堆起一堆笑容,对钟爱玲说道:“我说这位大姐,你女儿不就是想算算命吗?难不成你不舍得出这份钱?这样吧,你要是不想出这份钱,我免费为她算。你看行吧?”
钟爱玲回说:“那哪成哩?只要她算,那就得给钱。”
潘淑禾说:“你要是觉得我算得准,你就给钱;算得不准,我一个大子儿不收。”
钟爱玲只好说道:“那好,算吧,算吧。”
潘淑禾很自信地说道:“我根据你的生辰八字,说出三点你曾经过的事儿,要是算得准,咱接着算,要是不准,我把卦摊砸了。”
听面前的卦姑如此说,钟爱玲和钟明秀母女俩觉得也许这卦姑真的很有水平,就点了点头。
潘淑禾说:“四岁之时,骨肉分离。”
钟爱玲一下子便想到,钟明秀是四岁那年离开了父亲母亲,而后到了姥姥家生活,而她和丈夫带着儿子钟明磊去了黑龙江闯荡。
潘淑禾又说道:“今夏之时,骨肉团聚。”
钟爱玲心里惊了一下,心想:这卦姑简直神了。于是,还没等潘淑禾说出第三点,她就对潘淑禾说:“你不用说第三点了,算吧,好好算吧。”
钟明秀看了看母亲,然后看向潘淑禾。
潘淑禾一双眼睛挺尖锐地看着钟明秀,问:“我说的没错吧?你是想来算姻缘。”
钟明秀点了点头。
潘淑禾心里想道:“哼,小骚蹄子果真是心里有人了,真是不害臊,竟然算起了姻缘。看我怎么整治你吧。”
接下来,潘淑禾取出了罗盘,拿出《奇门遁甲》,拿出卦签,就按着钟明秀的生辰八字“算”了起来。一串串能把别人听进云雾中的语句从她的嘴里源源冒出。最后,她总结似地说道:“你的姻缘,我算出来了,应当是落在你家的正北五里地之内的方位的村子里,那男子,与你一般大。”
钟明秀和母亲钟爱玲同时想到,她们家的正北五里地之内的村子只有陈家岭,这不是明说了钟明秀将来的男人是陈家岭上的某个青年男子吗?
钟明秀有些失望:怎么会是陈家岭上的人呢?
“跟我一般大?”钟明秀问道。
“对。”潘淑禾说。
钟明秀眼睛扑闪了几下,心里忽然生出一个主意,她决定将靖南的生辰八字报出来:“卦姑,你帮我算算看,我有一个人的八字,他就是陈家岭的人,年纪跟我一般大。你说的会不会就是他呢?”说完后,她报出了靖南的生辰八字。
潘淑禾一听,无声地冷笑一声,心里又骂道:“你可真是个小骚蹄子啊,果真是早就跟靖南勾搭上了。”
无声地冷笑过后,潘淑禾说道:“好吧,我把你们两个人的命理结合在一起,看看能算出个什么结果来。”
钟明秀的心里紧张不安。
潘淑禾的锐利的眼睛看出了钟明秀内心的忐忑。
潘淑禾掐算了好久,然后对钟明秀说道:“不好,你与这个男人命理不合。其一,你日坐伤官,因你的日支中包含了太厉害的本气官;其二,你伤官见官,倘你跟这个男子在一起,必是拳脚相向,劳燕分飞,甚至有性命之危;其三,你日时相冲,对夫宫极为大害,必损伤夫宫,严重时伤及他生命。你若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他必会因你而事事难成,事倍功半。说白了,你克他,弄不好会把他克伤克死。”
钟明秀被潘淑禾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她问:“你能把话说明白一些吗?我听不太懂。”
潘淑禾用极为刻薄的语气说道:“你是克夫命,他的生辰八字又老是被你给冲着,你跟他在一起,他必有性命之忧。”
“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潘淑禾很确定地回答。
钟明秀虽是骇怕,但仍是心有不甘,道:“我再撞撞运气,我抽几支卦签,看看到底如何?”
潘淑禾说声“好”后,就将桶内的卦签摇得一阵哗啦啦响,然后将签桶端放在钟明秀的面前,示意钟明秀抽签。
钟明秀说:“我抽两支签,为自己抽一支,然后再为他抽一支。”
潘淑禾说:“行。”
钟明秀闭上眼睛,内心里许了几个好愿,然后很郑重地抽出签来,递放到潘淑禾的黑黢黢的粗糙的大手里。
潘淑禾接过卦签,连看都没看,像她的瞎眼老娘似的,只是用手摸了摸,就递还给钟明秀,说:“你自己看吧。”
钟明秀手拿卦签,将其中一支拿在右手里,她看向上面的签文,签文清清楚楚地写道……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钟明秀又看向第二支卦签,签文如是道……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钟明秀将卦签交还给潘淑禾,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问:“多少钱?”
潘淑禾道:“不收钱。”
钟爱玲问道:“为什么不收钱?”
潘淑禾说:“我们卦行里的规矩,遇上命运太差的人来算命,是不能收钱的。”
钟明秀却没有理会潘淑禾的这几句话,而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四十元钱,放在了潘淑禾的卦摊上。然后,与母亲钟爱玲一起,离去了。
看着钟明秀离去的背影,特别是看到钟明秀圆而精致并且上翘的臀部,潘淑禾心里恨恨地骂道:“贱货,怪不得靖南的魂儿都被你给勾去了呢,他竟然在梦里都在一遍遍地念着你。哼,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