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怪你,这神通鬼生前多是一些邪教的头目,本就巧舌如簧,善于迷惑世人,让人误以为神通广大,便会对他们言听计从。”
邢商白了我一眼,幽幽开了口,给我找了个台阶。
但我并不愿意接他递过来的这个台阶,只开口,“既如此的话,它是不是比你还厉害呢?”
他看了我一眼,像是看着一个白痴,而我趁机将那只神通鬼留下的符纸,直接贴在了邢商的手臂上,原本想,它既是一只鬼,这手中的符纸应该也是假的。
可符纸刚刚粘在了邢商的手臂上,就看到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黑烟,而邢商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得看着我。
“不……不是的……”
我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一边用手去拍打他手臂上的火焰,一边在心中想着办法。
到最后,我眼睁睁得看着那火焰将邢商的左手手臂给燃烧了,他用十分哀怨的目光看着我,只一字一句得问道,“为什么?”
我与他对视,他剑眉紧蹙,抿着嘴唇只深深得看着我,那双黯淡的眼睛让我有些难受。
伸出手想要去拽他的另外一只手臂,却被他一躲,而后侧过了身子,“娘子,为夫这样,你定然会嫌弃我了吧?”
嗓子里像是卡了东西,什么都说不出来。
“定然是了。”
他声音越发低沉下来,“你走吧,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我吧。至于冥婚,我会亲自去求阎王,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凌萱,祝你幸福。”
若是之前,听到这个消息我一定会欢欣雀跃,立即答应下来。可这个时候,我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中一痛,再抬头去看邢商的时候,他刚刚被灼烧掉的手臂,像是一根刺膈应在我心中,而衣服破了一些,能看到他脊背上的鞭伤还未曾痊愈。
心中虽有些奇怪他怎么会被一张符纸给灼烧了,但更多的却是难过。
“不……”
我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说出口来,“你放心好了,我会去将那只神通鬼找到,给你要回手臂。”
“那你呢?”
“我不会离开你。”
看着他那双满是哀怨的眼神,我咬着牙,到底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来。
突然,他抱住了我,手环在了我的腰间,将我整个都禁锢在了他的怀里,低声在我耳边说着,“娘子,你可记得,你曾说过,生生世世不相离。”
况且他那只已经被灼烧掉了的手正放在我的腰间,直接从我的腰身摩挲到了肩胛骨的位置了。
就算我笨,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了,我又被邢商给坑了。
他是鬼差,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受伤?之前杨越那么厉害,在鬼娃娃的面前都被秒成渣,邢商是鬼差,怎么可能会被一只神通鬼给伤到?
我想通种种之后,也知道自己是因为担心邢商,所以才会上当。
“你……”我直接踩了邢商一脚,愤恨得瞪了他一眼,然后使劲推开了他,“骗我!”
“这如何能是骗呢?为夫只是想看看娘子会不会心疼为夫。”
心疼他妹夫的!
我默默埋怨了两句,可我不得不承认,就在刚刚我确实很担心,也很难过。
我懒得理会他,甩开他的手就准备换个位置,但刚刚走了两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整个车厢显得特别的阴沉,就连车厢顶上的灯光都有些灰蒙蒙的,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一般。
而且一离开邢商的身边,我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要知道,我平日里还是会坐火车,自然知道火车车厢里会开空调,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冷。我瞪大了眼睛朝着车厢的其他位置看去,我这才看到,这车厢里虽然也坐满了人,但却没有一个是在走廊上站着的,大家都低着头,显得特别的颓败。
但突然,我前方的那个人抬起头来了,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半边脸都已经腐烂了,只剩下了半边完整的脸。那腐烂的半张脸上血肉翻涌了出来,而脑袋上面有个洞,脑浆都已经流出来了,他发现我在看他,立即羞涩得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将流出来的脑浆又塞了回去。
“这……”
我咽了咽口水,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跑回了邢商的身边,一把抱住了邢商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这里有鬼。”
“我知道呀。”
邢商说得特别简单干脆,“为夫也是呀,娘子,你现在就抱着一只最厉害的鬼呢。”
他说得轻巧,却让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瞪了他一眼,“前面的车厢实在太拥挤了,为夫看你睡着了,就抱着你来了这最后车厢。好歹这里有位置不是?”
他盯着我,那双漆黑的眼眸淡然无比,加上刚刚看到了那样的鬼,再看他,却觉得他剑眉如峰,面如冠玉,当真是清秀俊逸。
看到他这般帅气的脸,我直接偏过了头去,只能自己生闷气。
是的,我是害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长得这般帅气,这不就是在勾引我么?
我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自己:美色误人呀!自己当初要不是看上了邢商的美貌,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么?
邢商自然不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只伸出了冰冷的手放在了我的脸颊上,惹得我身子颤抖了一下,“娘子,你脸颊滚烫,莫不是发烧了?”
“咳咳……”
我立即咳嗽了一声,这才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神,瞪了一眼他,“你才发烧呢,我这是属于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之后的正常反应。”
“娘子,你真可爱。”
他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根本不顾我的反对,直接低头就噙住了我的唇瓣,来了一个深吻,我想要挣扎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耳边低声说,“娘子,你总不希望自己成为这些鬼争夺的对象吧?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呢。”
明明这里最难缠的就是他。
但我也发现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对邢商放下了戒备和提防,对他的依赖心却是越来越严重,幸好此时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代表着我们已经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