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波澜不惊的目光转向了旁处,我们分明是走在闹市之中,但我却觉得身处冰窖之中,四肢百骸都已经被冻住了,我根本动弹不得。
他目光所触及之处,是一户人家,那人家修了一栋两层的小洋楼,房子周围用围墙一围,最前面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上面贴了两张门神的贴纸,他们正怒目圆睁,似乎正在看着我的小腹,吓得我后退了两步。
“早在《楚辞》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女歧无合,夫焉取九子?”这个女歧就是鬼母。在《述异录》中也有记载,“小虞山中有鬼母,能产夫、天、地、鬼。一产十鬼,朝产之,暮食之。”鬼母如龙一样高产,只是鬼母早上产子日落后就将自己的孩子给吃了。”
杨越的话将我吓得不轻,要扶着自己身边的墙壁,才能勉强站稳身形,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里憋闷得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得抓挠着我的心。
“可我……不是鬼母呀。我是人。”
颤抖着嗓音回答了杨越一句。
“所以,它必须要依靠鬼气才能长大。等长大到一定时限的时候,便会喜食人血,出生之后就会成为一只厉鬼。它现在尚在休眠之中,我还能将它取出来,若是……”
杨越将身子微微转过来,有些诧异得看着我,大概他没有想到我会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就在自己的肚子里里养了一只鬼娃娃。
杨越的话将我吓得不轻。之前邢商将这鬼娃娃放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只说让我我好好的养着,却从来都没有说过,这鬼娃娃竟然会这般凶残呀,若是他早告诉我……
当时为了自己的命,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肚子里的鬼娃娃似乎已经知道了我心中所想,竟慢慢有了反应,像是在挣扎一般。
我只觉得心中十分难受,我害怕杨越说出来的那个结果,如果当真那样的话,那我……就死定了。
我还不想死!
身子开始急速颤抖了起来,我可怜兮兮得看着杨越,现在我就只有将希望寄托在杨越的身上了。
不是我狠心,而是这件事情已经设计到我的生命了,若是我不解决了肚子里的鬼娃娃,我也会死。
“这鬼胎虽然已经成型了,但应该还不成气候。到时候我会帮你将它取出来,我有师父特制的黄符,是可以压制它的。”
“但是需要你将鬼胎引出来。”
杨越只用简短的几句话就将过程给我说了一下,他越说我就越害怕,因为他说的过于简单了,如果我肚子里的家伙当真如同他说的那般可怕的话,为何这么简单就能收伏了?
找了一家宾馆,因为是小镇,那老板娘深深得看了我们两眼,嘀咕了一句,“现在的道士也这么潮了么?”
我知道她是误会了我和杨越的关系,我有心解释,可这个时候,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任由老板娘去胡思乱想,到了房间之后,杨越开始在他自己的包裹里翻找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找些什么,索性将目光投到了窗户外面。
这是一处极为普通的小镇,镇子的规划甚至有些不太合理,道路阡陌,但却有些乱搭乱建的味道。镇子上的人流量不算少,恰好这个时候应该有小学放假了,有孩子从学校里面走出来,每个孩子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看上去尤为天真可爱。
我心中一痛。
但我不得不将这个鬼胎给取出来。
“杨越,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
我转身对着杨越说了一句,杨越手中正拿着一叠符纸,看到我的时候,目光略有深意。
“萱萱,你切莫忘记了它的身份。”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拉着杨越下楼吃了点儿东西,毕竟杨越说这件事情只能晚上来,这白天动静太大的话,反而容易叨扰到镇子的居民,加上他需要布置一下场地,免得鬼娃娃出来之后就跑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杨越已经将整个房间都布置好了,屋子里的贴满了黄色的符纸。
当杨越做着这些动作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小腹隐隐传来了疼痛感,肚子里的鬼娃娃似乎已经知道了一般,在我的子宫里张牙舞爪。
它果然比之前大了不少,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竟变得有些暗红色,爪子变得更尖锐了,只低声嘶吼着,“娘亲,你不要我了么?”
这声音,当真是声声泣血。
杨越离着我越来越近了,我咽了咽口水,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已经让我说不太清楚话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它?”
“到时候会交给师父处置。它虽是鬼胎,但如同你所说,它也是有生命的。”
虽然听到杨越这么说,我心中稍微放心了一些,但却更为难受,我想要挣扎着离开,但双腿已经全然没有力气了,直接颓然得坐在了床上。
杨越趁着这个机会,直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萱萱,你不要害怕。你这是为了它着想,鬼胎原本就为天命不容。”
“我……”
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杨越,只能使劲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动作。
稍微松了一口气,配合着杨越的动作,可肚子里的鬼娃娃竟有些凄厉的嘶吼了起来,“娘亲,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
鬼娃娃在我小腹中直接嘶吼了起来,原本还算和善的脸竟在这个时候变得狰狞起来。
它一字一句得朝着我质问,“为什么?”
字字泣血。
它说话的时候,眼角开始滚下了血泪来,那东西温度极烫,像是能灼烧人的心一般。
我回答不出来。
“为什么?”
它声音越发凄厉起来,像是要震破我的耳膜一般,它的那双眼眸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剩下的只有恨意,滔天的恨意,那恨意在这个时候已经化成了利爪,直接朝着我的肚皮抓了过来。
“啊……”
我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便听到杨越直接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手中的桃木剑直直朝着我的小腹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