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快便没了动静,阿奇湛的声音从外屋传来“人都走了,苏姑娘可以出来了。”
我从里屋走了出去,迎上阿奇湛的目光“你到底想干什么?留着我,到底你有什么目的?”
阿奇湛冷冷俯视我,唇边笑意令我不寒而栗“目的有很多,不如先来第一个。”
颈间骤然一紧,裂帛声过,我的衣襟被他扬手撕开!
我浑身颤抖“阿奇湛,你身为堂堂的扶桑国王子,竟然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嫁为人妇的女人吗?”
他厉声大笑起来“凭本事抢到你,凭本事占有你,本王觉得何乐而不为?”语毕,他猛然扯下我胸前亵衣,双手沿着我****肌肤滑下。
“无耻!”我顿时觉得屈辱,含泪挣扎几下,便毫不犹豫的拔下头上的珠钗,反手抓住,咬牙,全力的向他刺了过去。
我的手腕却被他的手狠狠捏住,他越收越紧,目中杀气腾腾。手腕像是要被捏碎,那断骨般的疼痛让我全身都迸出冷汗。
他再一用力,我手中握紧的珠钗就直接脱落,他声音黯哑,严重杀气也跟着黯淡下去“你要杀我?”
握迎着他的目光,咬着牙说道“我恨不得见你第一面就杀了你。“
他的瞳孔慢慢收缩,眼底一片冰凉。我闭上眼睛,隐忍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不由滑下。如果这个时候让我面对死亡,我选择坦然接受。
颈上突然一热,我感觉到他俯身埋进我的颈窝。我惊得一把推开他,面上带着恐惧的看着他。他看着我,笑意阴冷,目光灼热。他突然将我拉着,直接推到了床上,整个人压了下来。我反倒不惧怕他了,也不挣扎,只是看着他,轻蔑的一笑说道“如果你真的羞辱我,第二天你看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阿奇湛像是对我失去了兴趣,又可能是我对他有用,他还不想我死。他起身一拂衣袖,说道“把她带出去。”
我重新被关进那间屋子,暗无天日。
我躺在屋子里,到了深夜,便开始思量着我要逃离这里。我不能任由阿奇湛对我摆布。
夜色沉静,外面十分寒冷,我出来披着那件披风早在被劫来时已经掉落。窗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几欲吹破,外面风声越发呼啸锐急。窗缝有些松动,冷风丝丝灌进来。
我不愿再坐以待毙,看到了屋里有一根很粗的木棍。我心中已有一计,若是能出去便好,若是不能,恐怕会有一番苦头吃。但我只能冒险一试。
我起身对着屋外喊道“我饿了,快给我送饭来。”
外面的女人回我“你个小贱人,没你吃的东西。”
“我对你们的阿奇湛王子还有用,难道想这样把我饿死了吗?”
“真是个烦人的贱人。”那女人咒骂了一句。
我已经握紧了木棍,躲在门后面。因为紧张,手心直冒汗。
过了片刻,我便听到脚步声,应该是那女人来了。她推开门进来,我从门后边直接将门关上。她倒也没注意,看前面没看到我,把碗一扔,就要去找我。却没料到,我在背后直接朝她的后脑勺狠狠的砸了过去。
她因为猝不及防,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又对着她的身体猛地打了几下。我准备去脱她的衣服,却见她恢复些意志,竟用手抓住了我。我心下慌张,看到旁边的碗,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直接砸碎了。
碗直接被我摔破,我拿起一块碗片直接割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双手双腿更是将她死死的压住。
“里面出什么事了?”外面的守卫突然问。
我故意学了那个女人的口音说道“是那个贱人自讨苦吃,你们别管。”
那女人睁大了眼睛,在我身下像抽筋一样的抽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我赶紧将她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也给自己扎了与她一般的头型。我将碎的碗片拿在手里,低垂着头走了出去。看到跟前的男人,低头说道“这小贱人竟把碗打了,还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要赶紧去洗一下。”
“嗯。”
我快步走了前去,却不想,刚走出去院子几百步,就听到后面人大喊“那不是吉鲁,快抓住她……”
我心中一惊,想着自己是被发现了,当先抬了头,头也不回的只顾拼命往前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要跑向哪里。
此时已是深夜,我辨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没有方向的奔跑。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抓,我本能的以为是阿奇湛的人已经追上来了。就是转身一拳打了过去,我的拳头却被人直接握住,身体被那人一拉,直接被抱住。
“啊……”我发了疯似的挣扎,要抬起腿去踢那人。
“瑾儿,是我。”
我陡然一震,那声音何其的熟悉。我判了许久的声音终于出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就这样跃入眼中,我眼前却骤然模糊,似有泪水涌上。
我的眼泪再次忍不住的夺眶而出,我拍打着他的胸口,哭着说道“孟誉,你怎么才来?你为什么才来?”
“瑾儿,是我来迟了。”
“呜……”我哭得像是个孩子,一下子停不下来。
“他们在那里。”眼前亮了亮,原来是阿奇湛的守卫举着火把追过来了。
“孟誉。”我仰起脸,担心的看着孟誉。阿奇湛他们人多势众,孟誉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会不会寡不敌众?
“放心,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孟誉用低沉的声音说着,火光下照着他的脸,已经不再丑陋。他看着我,笑了笑,将我的一缕乱发拨开,神定自若“杀了这些人,我带你走。”
我被孟誉推到身后,他一双黝黑瞳孔,在微弱的月光下闪动着妖异的光。他不再手软,开始进行杀戮。
三个,五个,十个,我看到那些人一个个死在孟誉的手里。我心中即兴奋又害怕,那是种很纠结的情绪。
他站在烈烈风中,宛如战神。
“孟三少爷竟然是深藏不露。”阿奇湛拍着手,从黑暗处走出来。或许他一开始就来了,一直在关心着我们“这样看起来,苏瑾的眼光果然不差。”
孟誉已经杀的入了魔,挥刀指着阿奇湛,道“你,也要死。”
“孟誉,你杀不了我。不如我今天放你走如何?”
孟誉刚要说什么,被我拦住,我对着他摇摇头,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阿奇湛堂堂一个王子到别的国家,不会只带十几个随从,而且一定不乏高手。以孟誉一己之力,肯定不会全身而退。既然阿奇湛要放我们走,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管,离开才最重要。
孟誉看懂了我的神情,没再有什么举动,而是对阿奇湛说道“你要么无条件放我们走,要么我与瑾儿一同死在这里,但你那里也不会留下几个人。”
“有胆识,我越来越欣赏你了。我没有任何条件的放你们,这里有匹马,你们可以骑着它离开。”
孟誉毫不犹豫的去牵了那匹马,先是扶着我上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他将刀往地上一扔,说道“我不会感谢你,相反,你劫持我的妻子,这笔账有一天我会和你算一算。”
“好,我等你。”阿奇湛的声音清脆响亮“以你们的国家,半年后必将易主,到时候本王会带兵攻打晋国。你,到时候就和本王一战。若你能赢,本王不再打苏瑾的主意。若是本王赢了,本王不仅赢得美人,也会赢得这大好的江山。
阿奇湛豪言壮语,竟然不丝毫隐藏自己的狼子野心。
孟誉一夹马肚,用手拍了马背,那匹马便快速飞奔起来。我几次回头看,发现阿奇湛真的信守承诺没有追上来。
天渐渐亮,孟誉在一片林子里停下。他下了马,将我扶到一棵树边坐下,对我道“我去给你取点水来。”
我点点头,安然的靠在树上休息片刻。刚才马背上一路颠簸,加上这几日的摧残,我的身体早就受不住了。
我险些睡着,好在孟誉回来的动静又让我精神好了些。
我抬眸看向他,却蓦的一震,只见他黑衣湿透,在往下滴水,那水滴蜿蜒流到地上的枯草上,竟带着触目惊心的暗红。
“你受伤了!”我扑上去,慌了神地抓住他双臂,在他周身寻找伤处。
孟誉按住我的手,竟还有心思揶揄我,“瑾儿你趁机占我便宜吃我豆腐?”
我一抬头,泪水竟涌上眼眶,什么也顾不得,惶急脱口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
孟誉不说话,定定望住我。我看到底下的外袍也半湿了,染上血污斑斑,竟看不出伤处在哪里,一时间手脚都软了,只抓住他不肯松手。
“我没受伤。”他低低开口,语声轻柔。
我这才一口气缓过来,眼泪扑簌簌掉下,什么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都是那些扶桑国人的血,瑾儿可还记得我杀了几个人,八个,还是是个?”
我怔怔望住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不知是哭是笑,仍未从方才的惊怕中回过神来。
“脸色都吓白了。”他叹息,满眼暖意,“傻丫头,很怕我会死掉么?”
那一个死字从他口中说出,叫我心中又是一紧,呆呆望住他的面容,这一刻只觉天塌地陷,生生死死,我与他经历了好几次,却发现,一直是他陪在我身边。我陡然张臂,紧紧抱住他,“孟誉,我告诉你,如果要死,你也要死在我后面,那样我才不会为你伤心难过,受那生离死别之苦。”
孟誉一震,久久不语,只将我拥进怀抱,双臂箍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好,百年之后,我让你一步。”他在我耳边含笑低语,“在那之前,你要陪我到老,一起变成鹤发翁妪,即便发脱齿摇,老态龙钟,也各不嫌弃。”
那一个好字几乎脱口而出,却是到了唇齿间辗转了一下,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