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百无聊赖,病房里面有几个糖尿病合并冠心病的。本来没什么,但是按照我们科二线的秉性,非要说请心内科会诊。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偷偷拿云儿的账号帮她把会诊记录写了,免得她又跑。
这****正在网上继续写小说,护士打电话让我出去。
“什么事?”我有些不满意的问着护士。
“心内科这几个病人还没会诊,为什么会诊记录都完成了?”谢思博突然发问。
我抬头看到谢主任,惊呆了,但毕竟因为云儿的关系我还是算和谢思博很熟。
我想了半天,把他拉到一边说:“你也听景云儿说过,内分泌的会诊很多都是窦性心律不齐,高血压或者轻微胸闷。都是我拿云儿的账号会的,她就不用跑了。”
明显感到了谢思博的吃惊,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
我突然发现不对劲,问道:“云云呢?”
“她生病了,回家休息了。”谢思博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她怎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些急了
“哎”,谢思博没有回答就走了。
我给景云儿打电话,没有接。赶紧,我跟薛主任打电话,问:“阿姨,景云儿怎么呢?”
“没什么,王芳,谢谢你,不要担心。”薛主任答道。
我突然瞬间吓懵了。不会是谢思博和景云儿的奸情败露吧,然后景云儿被父母抓回家去了。
我赶紧给徐亮打电话:“师弟,听说云儿生病了?”
“师姐,没什么的。”徐亮很平静的回答。
我心里发毛,景云儿都出轨被抓回家了,徐亮怎么还那么平静?
“景云儿到底干嘛了?”我有些愤怒
“师姐,我悄悄告诉你,可不许在医院里说。云儿骗了几天假。”徐亮贼兮兮的说道。
这次轮到我彻底糊涂了。为了几天假就装病?这不是景云儿同志的作风,而且看她父母和徐亮的反应,好像都知道这件事,都很平静。而谢思博真是以为景云儿病了,但景云儿到底得的什么病呢?
不懂。
我碰到熊降,熊降看到我仍然互损了几句,然后说道:“幸好你改成了内分泌,内分泌虽然苦点累点没有成就感点,可是安全。”
听到熊降话里有话,我追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亏还是你好朋友,你不知道吗?那天在做急诊PCI,突然病人发室颤,景云儿冲进去除颤,病人都抢救过来了才想起自己怀了孕。”熊降很有成就感的八卦道。
我听到有说不出来的难过,怪不得谢思博露出心疼的表情,但是徐亮的反应那么平静,难道是怀的谢思博的孩子?不对,就算是景云儿和谢思博有一腿,也不敢怀谢思博的孩子。那么大的放射量,是正常的概率几乎为0.那么还是徐亮的孩子,那为什么徐亮那么平静?骗假?到底骗假来干什么?徐亮在学校读书,她骗假干嘛?
我再次给景云儿打电话,关机。
无语之中,我感觉智商不够用。
又过了10来天,景云儿回科室继续上班,我去看过她,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景云儿却抹泪一言不发。难道真是和谢思博的婚外情?也不对,要真是这样,起码景云儿会被调离心内,再说了,医院一直也没有这样的风言风语。
我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却得不到答案。再次打电话找徐亮确认了,好像她确实是骗了几天假。但是云儿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因为有我,即使是谢主任帮景云儿会诊也一般不会到内分泌,基本就由我胡乱写了,毕竟我是心内科硕士,对付一般的心内科病人是没有问题的。
这日,我在肾内科会诊,突然看到谢思博。他仍然在会诊,主任会诊除了谢思博帮景云儿还真没有。我甚至有去问谢思博到底怎么回事的冲动,但是他看到了我,走到我身边,说到:“王芳,云儿刚刚流产,心情不好,你多去看看他。”
我愣了,忙点头答应。
为什么景云儿目前失魂落魄,谢思博心疼无比,而徐亮和景云儿父母却异常平静?不会是景云儿怀了谢思博的孩子,因为孩子父亲长期从事介入工作不得已流掉吧?我再次被我惊悚的推理吓得半死,这也太狗血了吧,就连言情小说也达不到这种无比狗血的程度。
一下午呆在办公室琢磨这件事,我出我去看了一圈病房,已经下午三点,二线刚刚查完房,一线医生正在争抢电脑。遂再次长叹了一口气,真为未来担忧,难道我就要在这种科室聊次余生?事业型那不是靠说和靠做无用功得来的啊。
我分了会诊准备去会。慢悠悠的晃到心内科,却看到护士红着的眼睛,很多人还在抽泣。我忙问怎么了,小马这次没有叽叽喳喳的八卦,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继续哭泣。
奇怪了,难道又诞生了一部比《后宫熹妃传》还虐的小说?一定是了。我会诊完了走人,又到了金卡。这次看到很多规培生眼睛都是红的,我抓着一位规培生问:“怎么回事?”
规培生抹了一把眼泪,指了指走廊尽头靠着花园的病房。我疑惑的走了过去,推开门我惊呆了。
我看到了老泪纵横的薛主任和景老师,还有扑在床上嚎啕大哭的景云儿。
我拉着景云儿,问道:“云儿,怎么了?”
景云儿一把抱住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拍着她的背安慰着,突然景云儿双腿一软,我连忙把她扶到沙发上。景云儿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这次却如此伤心。
“到底怎么了?”我问。
“欣桐姐得了肝癌,已经是中晚期了,她瞒着我哥和他决裂了。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帮着姐姐隐瞒。现在我哥知道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账。”景云儿几乎崩溃
我自以为是言情小公主,洞悉人间一切爱恨情仇。还给景云儿和谢思博的四人行设计了一个个狗血的故事,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泪从眼中滑过。这时,二线又打电话,说赶紧的让我回病房,打完考勤实习生才能下班。
我回到科室,趁2线不注意,让大家互相代签。
晚间,我无心吃饭,泪一颗颗掉下来。
听说上海医科大学那边曾经挽留过王欣彤在那里继续治疗,因为他们说欣桐是他们的媳妇。但是谢思博拒绝了,因为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给谢思博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阴影,因此他让景云儿连夜联系好我们医院金卡病房。在上海医科的协调之下,谢主任当天就把王欣彤带回来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各大网站编辑都给我联系,甚至提出优厚的条件让签约,我笑了,笑得那么无奈,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流下来。多么可笑的小说啊,我的胡乱猜测是多么幼稚可笑。我边哭边删掉了所有的章节,尽管它花了我很多的心血,甚至可以收尾了。尽管它有可能让我成名。
这时,有人敲门。我忙抹了一把泪开门,是小梅。
“小梅,你还好吗?”我轻声问道。
小梅一把抱住我,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我抱着小梅,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
过了很久,小梅才缓过来。
我对小梅说:“你不要再去缠着他了。”
小梅没有出声,泪水无声地留下:“芳,我想去看看他们,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你不要去骚扰他们了,他们已经够苦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勉强安慰着失魂落魄的小梅。
“我就去看一眼,在门外看一眼而已。”小梅央求道。
我也想去看一下,看一下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那好,我陪你去,就在外面悄悄看一眼?”我试探道。
小梅点点头。
我和小梅一起朝金卡走去,离金卡越来越近,小梅把我的手越抓越紧。我感觉到她浑身都冒着冷汗。到金卡护士站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小梅站不稳,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透过门缝看到了昏睡的欣桐,而谢主任握着爱人的手,看着爱人,生怕她会消失。
景云儿拿着饭过来,她劝她哥哥吃,但是貌似谢主任不搭理她。景云儿劝了很久,他才勉强吃了一点。因为景云儿瞒了谢思博2个星期,所以他也不怎么搭理景云儿。
我看着谢主任对王欣彤的温柔,突然心里升起了一丝丝嫉妒或者温暖。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也如同小梅一样,爱上了这位温文尔雅的痴情主任。
我的心跳立刻加速,自己甚至出现幻觉,甚至希望睡在病床上的不是王欣彤,而是自己。哪怕舍去生命的三分之二,能够遇到谢思博,能够被他如此细致的照顾一个月也是好的。
我不知道小梅此刻做何感想,而我们就这样在病房门口呆呆的站着,累了就继续蹲着,我也不觉得累。直到第二天早晨景老师来看王欣彤了。
而众人看到我们两个竟然在病房外面呆了一夜,都嘲笑小梅的自作多情,而对我被“陪绑”无比的同情。当他罹患白血病的那次,因为小梅的原因我曾在他的病房外呆了整整一夜,那时完全是因为小梅。那时,自以为是的我甚至觉得这位痴情帅气的心内科教授是衣冠禽兽。而这一次,虽然在众人眼中我是被小梅拉着在欣桐的病房外站了整整一夜,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此时此刻,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位心内科医生,或者说爱上了他和王欣彤的爱情。
景老师进病房去看他们,王欣彤醒了,景老师问道:“欣桐,你认识我吗?”
欣桐睁着大大的眼睛,琢磨了半晌,说:“我认识你,你是院长。”
实习护士被都笑了,景老师表情严肃,而我看到谢主任背过身偷偷的抹了把泪。
此时,小梅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我的泪也下来了,但是为了不让人看到,连忙抹去,装作平静的离开金卡病房。
从金卡病房回来之后,我发现只要空闲下来,满脑子就会浮现出那位帅气中年男人。在这日之前,我一直是有些反感的。但现在我却突然能够回忆起和谢思博的会面。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谢思博。那是我第一次到北京参加心血管会议,那一次,景云儿告诉谢思博她想到医院工作,却得到谢思博的不屑一顾。那时忧郁他也许不会想到景云儿对他的重要作用吧,他轻蔑的看着景云儿,然后吸烟的动作在我的脑海中是那样的清晰。虽然那位中年男人在那时没有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疑诊白血病的那一次,小梅想去照顾他,可是他到底不搭理,我和小梅在他的病房外呆了整整一夜。
我想起了给他做骨穿的那一次,他静静的仰卧在值班室的床上,而我飞快的消毒,铺巾。然后不顾他感受的飞快的进针消毒。如果是现在,估计我比景云儿的手还要抖得厉害。我不确定现在的我是不是有勇气把针尖刺入心爱的他的皮肤里。
以前会诊我都是飞快的会,但是金卡一个病人我跑一趟,就是为了能走过那个病房,然后停下来看一眼。大多数时候我都看到谢思博在里面,细心体贴照顾着病危的爱人。
我偷看过王欣彤的病历,作为医生,我知道一切都是回天乏术,而欣桐的生命只能用月来计数,即使是肝脏移植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况且王欣彤的血型特别特殊,O型RH阴性血,在短期之内是绝对不可能找到合适的供体,而他也等不起了。我想到这里不觉得有些期待,之后呢?能慢慢感动他吗?突然我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么能有这种灭绝人性的想法?顿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分裂,到底是爱上了谢思博还是爱上了谢思博和王欣彤的爱情?或者是爱上那一段凄美的爱情,然后爱屋及乌,甚至想破坏那一段爱情,然后占有吧,我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望着天,至从知道这件事后我几乎不能睡,我终于理解小梅了。她默默的爱着那位痴情的心内科教授......
手机响了,居然是许博。
“王医生啊,我是许博。”
“哦,你好,有事情吗?”
“我妈妈的血糖又不好了。”
“好吧,你带她来吧,我帮着调一下胰岛素。”我平静的回答。要是在暗恋上心内科主任之前,接到的电话我绝对是欣喜若狂,但现在就像是一个朋友的电话。
我带着许博的妈妈去检验科验血,虽然不在花痴许博,但毕竟还是当做普通朋友吧。
显示一下当有限的特权,我跑到检验科的里面去找认识的同事,想早点拿到结果。貌似里面有吵架,我纳闷:虽然现在医患关系紧张,但是检验科还不至于吧,这是怎么呢?
那不是谢思博吗?我也顾不得管许博母子俩了,赶紧过去。只见谢思博死死的抱住王欣彤激动的女儿,低声安慰了很久。
我等他们“父女”走后,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小姑娘想捐一半的肝脏给她妈妈,但是她还没成年,可能吗?”检验科的医生有些无语的说道
我有些震撼,据我道听途说:“富豪家的孩子都是勾心斗角,甚至巴不得父母早死。但是欣桐女儿却是如此的善良,而且和谢思博相处非常融洽。
这时,我才想起等在外面的许博母子,赶紧出去应酬。
而弄完这一切之后,我打算回去。却发现谢思博从检验科里面匆匆走出来,我总觉得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难道是去给欣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