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学军经常要很晚才回来。有时候还喝得醉熏熏的,一回来衣服鞋袜也不脱就一头扎到床上,连丁郁也懒得多看一眼。
时间长了丁郁对宁学军就渐渐失望了,她觉得自己幸好没有在心里真正爱上他。宁学军是那种有两个极端性格的人,勤奋、大胆细致、敢冒险,另一方面又给人以自私和吝啬的印象。因为勤奋而成了身家近亿的小私营企业主,也因为自私和吝啬令人所不齿,朋友很少。他还有外人鲜知的秘密就是有点心理变态。据说他的结发妻子就是被他的变态行为吓跑的。
丁郁是宁学军的继任老婆。说是老婆好像有些不妥,因为他和丁郁到现在都还没有领取结婚证,因而在法律上不能算是合法夫妻。没有谁知道他们为何不愿意进行结婚登记。
但他们就这样在一起生活已经有了两年零四个月。
两年零四个月了,除了知道宁学军个人的发家史外,其他的事情丁郁都不太清楚——她甚至连宁学军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都弄不清。当然她可能想着宁学军家里还有什么人都和她无关吧,她也不希望有其他人介入他们的生活。
别人说宁学军吝啬,丁郁是不敢完全苛同的,但他的自私、他的变态丁郁算是领教到了的。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宁学军的性格特点,丁郁觉得“阴”比较贴切。
丁郁是那种生活适应能力特别强的人,但宁学军那种变态性格和作风还是使丁郁觉得和他在一起生活越来越乏味无趣。宁学军还有一个和他外形看来不相称的就是男人大沙文主义,他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对表现出一丝的不恭,尤其对丁郁,他指东丁郁决不能向西——他像孙悟空在地上划圈保护唐僧一样给丁郁划定了一个范围,如果宁学军不能带她出去时,她就只能在这个范围内活动。
这个范围就是那幢一百多万元的别墅。宁学军有个堂皇的理由:看家。丁郁是不敢说不的,只好乖乖地呆在别墅里,无聊了就上网或看电视什么的,想晒太阳可以上天台或者在二楼的阳台上。
丁郁有时候想,她听到不少人说宁学军是中国版的“葛朗台”,那他又怎么舍得花一百多万买下这么豪华的别墅呢。这令人迷惑不解。同时这也是丁郁不太认同别人说的宁学军过于吝啬的理由。
对于一个家庭出身并不好的女子,能住在这样的豪宅里,过着贵妇人一般的生活,简直就像天方夜谈。但丁郁现在确实是过着这样的生活,按理说她该知足了。
但是在这幢别墅里独自一个人每天都这样百无聊赖地过着,对本来就活蹦乱跳的丁郁来说无疑像一种禁闭。她想如果不是为母亲的那笔救命钱,宁学军恐怕连她的一根汗毛都可能碰不到。
别墅的南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河面甚是很宽,足有六七十米,在别墅的斜对面,河水还分岔出去一条人工的小河,据说是往南部山区里去的灌溉工程。视野里能看到的对岸是一片开阔的稻田地,很远处是正在新建的生活小区。丁郁在上网或看电视或看书累了之后,就会搬一张椅子坐在阳台上用那副据说是宁学军搜猎到她的望远镜搜猎对岸视野里所有她喜欢的风景。
说搜猎风景未免有些牵强。日复一日往同一个地方瞧,纵使再美的景物都会令人腻烦。何况太多时候她所见的只是一季又一季的稻绿稻黄,和一年四季到田边地头劳作的人们的身影,除此之外在夏季时还会偶尔见到傍晚时分到岔河边游泳的一些男男女女和垂钓的老人。
但最近有个景致吸引住了丁郁的注意力:一个青年男子背着老人到岔河边钓鱼。老人可能是男子的爷爷或者父亲,双脚不能走路了,他又喜欢钓鱼,要孙子或儿子背到河边来。老人在垂钓时,青年男子就躺在离老人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书。大约天快黑的那时,见到一个女子来接了他们才收竿回去。
有意思的是,他们在下雨天也照来不误,但鱼就不见得每一天都能钓得到。因为他们的出现,丁郁突然发现自己不再觉得这种生活一点滋味都没有了。四十倍的望远镜使得她不仅可以像贴近他们的脸面一样很仔细地把他们瞧得清清楚楚,而更有意思的是她还偶尔看到那个青年男子拉尿等不雅的动作,这个时候丁郁内心便有一种躁动,还带一股兴奋。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正常的心理还是属于变态。
最主要的是那个青年男子似曾相识,他的外形和他的孝心一样令人称道。和宁学军相比起来,宁学军那干瘪的躯体简直要令她作呕,但宁学军挺能折腾人,当初刚认识并无奈地委身于他时,丁郁就怀疑他是不是服了什么那种小广告吹得天花乱坠的“金枪不倒”等药物,一个晚上疯狂地反复折腾她四五次,但好景不长,才过了不到半年,宁学军就早早缴械了。到了现在,即使宁学军每周只能来一次,那家伙都硬不起来了。丁郁想,他宁学军要么是在外面吃饱了,要么就是真的已经不行了。从宁学军近来的神态看来,丁郁是倾向于后者的。
宁学军回来的时候,看见丁郁又在阳台上举着望远镜四处观望着,他用有点不阴不阳的语调对丁郁道:是不是又看到哪位帅哥啦?
丁郁觉得宁学军的话很恶心。她回应:多着呢,一个钓鱼的老头看起来都比你帅。
你这什么话?一个老头都比我帅?那你有本事找他去。宁学军嘴上哼哼的,他心里却说丁郁你要是敢背叛老子,哼,扒了你的皮当床单。
难说哦,说不定人家七老八十还比你猛呢。丁郁在讥讽宁学军。
呵呵,那你去找一个试试,怕在里头打进钢条都还直不起来。宁学军喜欢对丁郁说荤话。
丁郁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行?
行不行用过才知道啊。宁学军说着就冲到阳台上,一把夺下丁郁手里的望远镜放地板上,搂着丁郁在他脸上啃了起来。丁郁那时正看见河边的那个青年男子起身似乎又要去方便,但被宁学军这么一搅乱,心里突然就来了火,叭地甩了宁学军一巴掌。
哟,你反啦!宁学军也火了,顺势把丁郁摁倒在地,紧接着就动手扒她的衣服。
丁郁想反抗,但宁学军显然早就料到了,他压住丁郁的那架式让丁郁觉得反抗是徒劳的,她就一动不动地躺着。在宁学军扒掉最后一件时,她才说:到房里面去吧。
不,我今天就在这干啦。宁学军突然像饿极了的狼一样,疯狂地撕咬着……
丁郁很鄙夷地推开精疲力尽而趴在她身上不动的宁学军。
下次一定行。宁学军丧气地说。
哼,少说这句了,我不指望。丁郁很失落地起了身,顺手拿过衣服把下半身一裹,独自进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