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尽散,独有几位晚辈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笑着,瞧着接下来还有其他的节目呢。
“乔妹?”北郭友于厅外瞧到宫云乔坐在走廊处休息,便移步过去,笑道,“这边都没事了,一会儿出去逛逛?”
对于北郭友于的邀约,宫云乔只是挑了挑眉,没有搭腔。
“这可是累坏了?那就更应该去了,涟音阁有新晋的名角,唱得是相当的好,我在‘金玉满堂’都能听得到。”北郭友于引着宫云乔答应,但宫云乔不仅不为所动,更是不理不睬,她正等着另一边的好戏,怎么能在此时离开?
“是北堂大人请客。”北郭友于急着对宫云乔说道,“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北堂大人面子,不是吗?”
对厚!宫云乔这才想起来,涟音阁重新开业,是因为被北堂识进盘了下来,现在,他是老板。
宫云乔歪着头,仔细的瞧着北郭友于,才道,“你去吧,这府里多事,大夫人身子不好,我怎么可以跑出去玩闹?改日吧。”
她的心里清楚得很,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叠起来,绝对会将她压得断了气,怕是没有时间会去涟音阁听曲。
“没有关系的,刚才问过大夫人了。”北郭友于笑着对宫云乔说道,“大夫人说了……”
北郭友于故意摆出大夫人那副虚弱的样子,道,“这……也好,北堂大人的爹娘都是性子公平之人,绝对不会因为乔儿是庶出而有所怠慢,也最是护短的,让乔儿同大人多多接触,自然有益,去吧。”
今天的北郭友于似乎与平时大不相同,或者说,最近都有所改变。
宫云乔可还记得,当初在“金玉满堂”时,北郭友于是处处都算着小商人的精明,拼命的算计着,想要将所有的钱都赚进自己的腰包中,终日沉着脸,对于别的事情从来都是懒得多问的。
如今,他不顾身上伤痛愈,全力处理好圣上交待下来的且宜,且又在朝中为官几日,深得信赖,连性子都阳光了不少。
可见,这各府中的大人物处处压人,都把人的真性情都压得不见了。
“胡闹。”宫云乔哭笑不得的喝着,“你敢对大夫人无礼,当心我去告状。”
“去吧,你要抓住一切好时机才行。”北郭友于当然是尽力在撮合着宫云乔与北堂识进。
宫云乔瞧得出来,作为小圣上日渐信赖的朝臣,北郭友于与北堂识进的性子截然不同,却走得很近,因为他们都是忠于国君之人,自然会多了许多话题,恐怕在私下也已渐成结盟之势。
“友于。”宫云乔直起身来,向北郭友于招了招手,示意他靠前来。
北郭友于倒是顺从,弯下腰去,将耳朵凑近宫云乔。
“平时你怎么作为都不要紧,但要小心,莫要让圣上觉得你们是在结党私营,有负龙恩。”宫云乔又倚回柱上,眯着眼睛看着北郭友于的表情。
果然,北郭友于近来是意气风发,忽略了许多事情,比如圣上。
“明白。”北郭友于点了点头,深深的瞧了宫云乔一眼道,“这句话,你也应该对北堂大人说一说,因为北郭家的几位老少爷出手打了自己的娘,被北堂大人关进了牢中,谁说情都不肯听,太古板了,不知变通。”
是吗?还有这件事情?“不孝”也应为罪,倒是说得通。
“北郭友于,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林怡几步就走到北郭友于的面前,“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把宫五小姐和北堂大人凑在一处,王爷会不高兴的。”
王爷?宫云乔一提到公冶文,便是连连叹息,就在宫云淑出府前,公冶文竟然还向宫启提到亲事,被宫启打着呵呵就笑过去了,但正因为此事,恐怕,宫启会尽快替她寻个如意郎君的。
她所要的资料尚没有到达手中,许多事情都不过是道听途说,各有各的说词,此事,还是不作声的好。
“那是你的王爷,不是我的。”北郭友于收敛起笑容,不耐烦的说道,“我与乔妹是友人,出去听个曲子很是平常,而且大夫人还是赞同的。”
林怡早有千百句话等着他,一句句的就驳了回去。
如果他们是恩爱的一对,恐怕,宫云乔会觉得自己现在是电灯泡,可是他们一言一语皆是对彼此的不满,听得她头晕脑胀,忍无可忍了。
“行了,我决定……”宫云乔站起身来,理着衣衫道,“我去。”
稍作休息,有何不可?
林怡怒视着宫云乔,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要去?王爷还没有走呢。”
不见得,公冶文就会不同意吧?
“本王走与不走,与宫五小姐去与不去,有何干系?”公冶文迈出了厅门透气时,就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向这边而来,对宫云乔说道,“只要,不要回府太晚,让人担忧就好。”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暧昧了,宫云乔正欲应着,北郭友于却开了口,“此事,王爷大可不必担忧,大夫人是同意的,而且如果晚了,北堂大人一定会亲自送乔妹回府,原来也是这样的。”
暗恼的宫云乔用力的扯着北郭友于的衣带,想要阻止他“胡言乱语”,每每见到公冶文越发温柔的笑容,她都觉得犹如乌云盖顶,透不过气来。
现在不是她去与不去的问题,是如何让北郭友于闭嘴的问题。
哪知,她也实在是没有机会再出府去,因为有下人前来请着宫云乔,让她过去看看。
“看来,真的是要改日了。”宫云乔拍了拍北郭友于的肩膀道。
她一瞧就知道是宫云帛那边的事情,还以为,就算是有了身边老妈妈的提醒,韩夫人也未必会愿意去看望宫云帛,而她布的好戏也瞧不到了。
结果,还是如“约”而至。
送走了大女儿的韩夫人还是念起宫云帛,去了那院子里,正好见到丫头们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只道是宫云帛吃坏了肚子,弄得到处都是,一气之下就罚了那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