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乔倒没有那样的自信,认为公冶文惩罚小丫头是为了她一个人,应该是想要从这丫头的嘴里,知道更多的事情吧?
那跪了一地的奴才,估计也都不是景亲王府的人。
在宫云乔被带到公冶文的书房外时,小连子公公便退了下去。
书房内的烛火摇曳,里面的人影映在窗纸上,也微微晃动着。宫云乔敲门而入,看到公冶文正专心作画,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来到。
她挑了挑眉,轻步靠前,走到桌前时便屈膝道,“见过王爷。”
公冶文只是应了一声,便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完全不打算搭理宫云乔。这算是闹别扭?还是画得太认真,暂时无暇顾及于她呀。
宫云乔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便直起身来到公冶文的面前,低头看着他作画时的认真神情,竟有些怔忡。
这画的是山水吗?却不知是公冶文自己想象,或是真实存在的风景。
公冶文抬笔沾墨时,宫云乔发现已没有太多剩余,便极不情愿的拿起墨石来轻轻磨着,直到公冶文将画作结束。
“怎么样?”公冶文放笔时,问向宫云乔。
宫云乔抿唇一笑,“风景甚好,只是不知,王爷深夜作画,只是为了一处风景吗?”
“这是南启之境。”公冶文笑道,“如敏寿时,本王便画作一幅南启边境美景,赠予她,如何?”
这是边境吗?太不可思议了。
宫云乔在心里感慨着,很是震惊,这样的秀美山水,她还以为会是在国中一片安宁之地。
“真好。”宫云乔试探的问道,“王爷曾过去过?我听说我朝与南启边界是一处荒漠,很难逾越。”
“‘很难’,并非‘不能!’”公冶文如实说道,“我年少时曾去过一次,很是喜欢。”
天!她也喜欢,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去南启国,对于她来说真是不错的决定。
“我想,不能轻易出宫的如敏公主,也会很喜欢的。”宫云乔抿唇一笑,“王爷所赠之物是亲手所制,比起那些夫人、小姐挤到金器店买首饰送礼,不知要用心多少倍。”
估计那些夫人、小姐知道自己送礼的份量,远远高于公冶文,而用心程度却十人的低,不知会抱着什么样的尴尬心情呢。
“你送什么?”公冶文抬头问向宫云乔时,听宫云乔笑道,“本来也打算随他们,送套首饰,不过看了王爷的用心,我怕是也要费费心了。”
既然是亲手所制,就免不了动手工,这可绝对是她的弱项。
“王爷,外面的丫头……”宫云乔忍不住开了口。
公冶文一面将画作铺好,一面说道,“但凡与那件事情有关之人,本王都会收拾干净,不会传出去半句。”
“圣上如此大张旗鼓的收拾北郭家,怕是老太君要受不住了吧。”宫云乔一想到那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心里就堵了一口气,却不知何时才能将气发泄出来。
实在是太可恶了!虽然如今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终究不是亲自动手,不算快慰。
“油尽灯枯了。”公冶文不以为然的说道,“她一倒,北郭一族就再无支撑,新起之秀也无后台,也让小圣上可以稍稍的松口气。”
宫云乔听着公冶文的言语,只是抿唇不语,心里却是有着一番异样之感。
将来……
就在不久的将来,这朝政会慢慢的收归于小圣上的手中,而作为小圣上最大助力的公冶文,会被安放在什么位置?
宫云乔更是不认为,公冶文会是依附于小圣上之人,在整件事情结束以后,他难道就不会取而代之吗?
“王爷叫我来,不过是闲话家常吧?”宫云乔突的一个激灵,竟发觉自己在仔细猜测着公冶文的心事时,竟有几分昏睡感,这猛的惊醒,才觉得浑身疲乏,很想离开。
公冶文注意到宫云乔的表情,便笑道,“这是累了,不想陪着本王了?”
这三更半夜的,就不能自己玩耍吗?宫云乔在心里抱怨着,却是强撑着笑容,向公冶文说道,“王爷,这帛姐姐的三七、五七、百天的,虽然我不知道,一个小小晚辈是否应该兴师动众,但这些事情,还是需要我帮着大夫人来处理的,所以……”
累,也是应该的,想要休息更是理所当然。
“过来。”公冶文同宫云乔摆了摆手,示意宫云乔到他的身边来。
宫云乔闷闷的移了几步,移过去时,公冶文却是突然起身,将宫云乔打横着抱了起来。
这种双脚不沾地,毫无安全感的动作,让宫云乔顿时就白了面色,极为恼火的看着公冶文。
“王爷,我有点沉,还是放下来吧。”宫云乔闷声的提醒着公冶文,她每日吃上多少东西,自己的心里可有数。
养尊处优的日子,最后养出来的都是肉啊。
“本王,还不至于抱不动。”公冶文竟然就这般将宫云乔抱出了书房,往自己的卧房方向而去。
守在外面的下人见状,皆是低下了头,不敢多瞧着一眼。
“王爷,这时辰不早了……”宫云乔被公冶文抱在怀中,是相当的不安。
公冶文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反问道,“你这是怕了?”
有些事情,不太应该发生,不是吗?宫云乔倒是希望是她自作多情了。
宫云乔刚要回答,却听公冶文继续道,“本王提亲,宫启敢拒,他以为,自己拒绝了就会有用吗?本王就会放过他的女儿了?”
宫云乔听着公冶文似笑非笑的话,便闷闷的低下了头,窝进了公冶文的怀中。
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真的是不应该出门,如若真的是发生了某些事情……
公冶文抱着宫云乔往前走着,那原是准备服侍着公冶文的侍女见状,立即就避让开来,完全没有再靠前的打算。
就在他们进屋的刹那,房前就在公冶文的身后被关紧。
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需要契机的,那她与公冶文即将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契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