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国三百四十三年。
岸琪自香山回宫。
自打上回,腊妃宫里的母猫跑出腊梅宫,大闹了一场后,腊妃便一病不起。二翦看着干着急,寒霜请了一回又一回的御医,仍是无效。这一日,二翦决定出宫去找腊妃的父亲,当朝二品花恰维斯以及二品诰命夫人氽湄。另带寻了皇子宫里的蓝润皇子。似乎有着铺云卷雾之势。
二翦看着腊妃病得像瘪猫一样的面容,吃惊的看着腊妃,“小姐,你这是一日瘦过一日了,也不通知皇上,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奴婢想出宫寻老爷和夫人,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你要撑住啊!”二翦握着腊妃的冰凉的手,看着腊妃费力的点头,眼中蒙上一层雾绕。
二品花恰维斯,牌匾“维府”!见了维斯,二翦一跪地,“老爷,不好了!”希望老爷不会太难过,又希望老爷能有办法救小姐,这样下去,小姐非要出人命不可。
维斯看见二翦,眉头一皱,显得十分诧异,“什么事慌里慌张的?!”八成是宫里出事了,该不会是腊凯娜她……
“小姐重病,在床不进食,宫里的御医都请过了,可还是好不了。”二翦气喘嘘嘘的说着。
闻言,维斯紧张的上下牙齿打架,忙看向一旁的氽湄,“夫人,你看怎么办才好?”怕是要进宫看一看才好,可是这宫里头的御医都没法子的病,该不会是,无法治愈,然后……维斯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时候,维斯的二女儿维彻、三女儿维徹、四女儿维撤、五女儿维澈、六女儿维瞮都聚了来。“哟,皇姐姐生病了?这身子骨,可不好伺候皇上啊!”是二女儿维彻冰冷似寒窟的声音,她自是不喜嫡姐维澜的,因了维澜抢了她的婚配,还抢了她的爹爹。令年维彻不过十六岁,本该早早出嫁了,可是婚事一直拖着。许是那人对她没有心思,把她当湿衣裳晾着。
三女儿维徹也讥笑道,“这一病可不打紧,重要紧的,是可别连累了咱们维府,爹爹你说对吗?”嫡姐维澜贵为皇妃,可是身子却并不争气呢,要是换作她呀,定当好好调养身子,这年头没有身子可就没有了希望呀!怎么思忖着,嫡姐都是一个没头脑的人呢!
“到底是啥病呀?怕是没有传染的吧!”四女儿维撤也插了一嘴,脸上全是满不在意的表情,对维澜的身份也是异常的嫉妒,现下的她才不过十五岁,也是该出嫁的年纪了。可偏偏二姐姐还待在闺中,她这个老四虽然找着了人家,可也不能把脚跟头倒着走,不然,不让人家笑话维府的女儿都急着出嫁了吗?想到这个,维撤就是满腹的怒气,恨不得立刻把几个姐姐全都嫁出去了。
五女儿维澈也有十四岁了,对维澜漠不关心的,她也说道,“嫡姐也真是的,这年头的女人哪个不爱护自个儿的身体。偏偏她就不在乎!”全鼻子出气,像是生病的人是她,而不是维澜一般。
再有维瞮也想说什么,可是被夫人氽湄给喝了一声,“都给我闭嘴!你们嫡姐在皇宫生死相拼,你们倒好,在背后嚼舌根子到这种地步。要知道咱们维府没有你们嫡姐贵为皇妃,你们的父亲在朝中根本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势力!尽是吃了冰糖嫌糖苦的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氽湄也开始把小人和大人这两组词放在嘴里了。
板着脸,瞪着五位庶女的维斯,皱紧了眉头,对氽湄说道,“夫人,要不我还是入宫去看看维澜吧!”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关心女儿是不可能的,只是夫人若是要坚持她自己去,他也是毫无办法的。
氽湄也是紧张和担心,手心里的绢帕都捏出了汗水,“你去看看吧!快去快去!”一把推着维斯,也没把身边几个庶出的女儿放在眼里,任是一副娇俏的女儿姿态。
五个女儿皆一个鼻孔出气,这维澜不就是个嫡出吗?凭什么她就能嫁作皇妃,而她们几个全都地位不及她呢!兴武国的朝制,在朝官员的嫡出若是嫁入皇宫,其嫡妹庶妹皆无入宫之可能,即使是殉亡,也是不可以的。这一项祖制定下来的时候,引起了当时的廷官的许多争议,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风平浪静,都默不作声了。只除了几个庶出的廷官之女有些微词之外,当真如静水平波,再无起澜。
维斯点了点头,便拔腿朝房屋走去,氽湄让轿夫在旁边候着。换了衣装,维斯像入宫面圣一样,去面见维澜。
入得皇宫,方知皇宫里的建筑大多都变了。更繁华,更为壮观。就连石路都用的琉石,可谓是极尽的奢华。
前面便是腊梅宫了,二翦在前面带着路,一脸的焦急神态,令维斯十分的心疼。这小丫头果然是护主的忠心,不然何以至此。不眼之下,已经入了腊梅宫。但见病床之上的腊妃,维斯喊了一声,“老臣参见腊妃娘娘!”一旁的宫人宫女闪了身,腊妃想要撑起身子,却是不能。
“二翦,给老爷赐座!”微弱的声音,虚软的身子,惨白的面容,憔悴的眼眉,发紫的唇瓣。看上去真的尤如一个即将离世的人儿,没有半点儿生气。
维斯坐在了病床旁,握着腊妃的手,一阵哽咽,“为父定会想尽法子救你一命,你且好生养着,切莫断了水粮。”病成这般模样,不知蓝颜帝可知情,“怎么,皇上不在?”
他满以为贵为皇妃,定是受蓝颜帝之爱惜。可是,腊妃哽喃道,“爹爹,皇上他,许久没来过了。可能并不知女儿生病一事,兴许是太过于忙碌,爹爹可否去求一下他,看看能不能换下这条命。”咳咳,腊妃体力不支,朝一边倒去。靠在床板上的声音,如钟敲桌,硬生生的。
“为父这就去面圣,定当救你一命!”维斯思罢,起身离开。
二翦看着维斯离开,走了进帘,给腊妃盖好宿被和垫好靠背,低声道,“夫人也挺想小姐的。”说到这里,竟是哽咽的说不出来话,脸上挂满了泪珠,一串一串的,像冰糖葫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