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手里的一些被蓝颜帝批阅过的奏折,皱着秀眉,不断擦汗珠的岸琪,眸中闪过厉光,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匆匆将几本重要的奏折藏于袖口,从墙边执起墨剑,“嗖!”的一声,人影无踪。
夏初季节,蔷薇花开,宫廷里的娘娘们,个个都好着性子,往御花园去赏花了。
一身布衣粗裳的岸琪,藏着尚方宝剑,寻找第一个奏折的上奏者。
马车很朴素,岸琪没有请马夫,包裹里也只是几件换洗的衣裳,全是男子服。怀中揣着的圣旨,是她必须要小心守护的东西。外面的风很热了,岸琪的身上也汗汵汵的,湿了一背。赶着马车,马儿发出低沉的鸣叫,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这,还只是初夏。
沿途的风景,很美好。遍地的油菜花,还有一些金灿灿的稻谷,远远看去,一片金黄黄的灿烂景象,好像生活在黄色海洋里。马儿赶了一圈又一圈的路,跨了一度又一度的山,眼看前面就要到第一个驿站了,岸琪翻身,跳下马车,跑到河边,搂起一瓢水,喝了起来。随身携带的水壶,也盛满了,挎在腰间。再把水打湿了一点儿额前的鬓发,稍稍有了一点点精神。再往客栈里的马圈去圈马。
马圈里好几匹马,其中一匹,看上去有些马力,但不是宝马。细细查看了一下,也不是名贵的马鞍。岸琪便拿眼瞅向在客栈里用饭的十几个驿客。都是一色的装扮,看上去,像是一起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在这儿停了下来。大抵是饿了?或是困了?这些都无法得知。岸琪挑了一张隐蔽的桌子,坐了下来。一会儿有小二上前来询问,她随意要了两个小菜,一碗米饭,细细的嚼起来。饭菜很普通,吃起来便知道是一般的厨子做的。这家客栈,该是没什么背景的。舒舒服服的沐了个浴,躺在小床上,眯着眼睛,看着一旁的两把剑,墨剑和尚方宝剑。想着等到了沙油县,该先斩哪一个呢?不自禁了偷笑起来,蓝颜帝赐把尚方宝剑,明摆着让她先斩后奏,那这奏折上的十几个贪官里头,也就沙油县的县衙,最有能耐。居然能从蓝毕帝时期做贪官,做到现在。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遣派钦差,都无获而归。可见沙油县衙的县老爷,有多少手段。绝对的不可小觑。
门房外,有细碎的脚步声经过,岸琪微微睁了睁眼,看了一下影子,确实是个女子。路过她的房间,却在房门边,顿了一下。岸琪立即警赐起来,这,是为何?翻身下了小床,躲闪到门后,静待听闻。细碎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了,却没有在其它的房门前顿过一刻,不知是她过于敏感,亦或是她过于谨慎,这个客栈,一瞬之间,如同晨露上的茫雾,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待细碎的脚步声走得更远了,岸琪把包袱往身上一揽,执起墨剑和尚方宝剑,轻巧步出房门,紧随而去。是什么人,想要知道她在房里做什么。追将上去,发现前面并无房间,此人该是上哪儿去了。忽闻脚步声再次踏近,岸琪闪身躲向一旁,虚掩门遮住身影,只听细碎的脚步声,从一旁的房间,走了出来。再踏在木板上,踩的紫红木板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这是一种长期训练过走路的女子,才能发出的脚步声。绝对的不寻常。轻推门,露出双眸,看向女子的背影。心,蓦地一紧,此女子竟穿着罗衫裙,腰间环环佩佩却无能发出响声的坠饰,脚踩一双绣花鞋,黑发高盘,走至岸琪的房门,又顿了一下。看得岸琪一惊一乍,忙藏起身形。
此地,莫不是有人想?女子会想什么?岸琪摸了摸脑袋,想不到什么,轻轻的拍了一拍,嘻骂了一声自己,“笨!”扭头,轻步向房间走去。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得尽早离开。不刻后,夜已幕,窗外有风吹进来,凉爽得脖子像被花瓣拂落了一般,有些清乐。不敢闭上眼,静静的警惕着房间外的动静。端首看向尚方宝剑,剑壳里的权威,使人不惧不汗,是很难相信的。移眸,房门处有一扇阴影吹过,岸琪翻了个身子,侧着盯向房间的木门纸阁。彻夜,细碎的脚步声来回在紫红木板上走动,每回到了岸琪的房门前,都会顿一顿。这个发现,令岸琪紧张不已。后,岸琪索性打坐练功。次日清晨,岸琪很早的就起了身,走下了客栈二楼,挂着一把墨剑,和抱着一盒宝剑。“小二,来碗小米粥。”
小二很快送上了粥,岸琪趁着时机往四周寻望,并未找到昨晚那个神秘的女子。倒是有几个昨晚仍在客栈用饭的人,穿戴一样,甚是奇异。匆匆赶了几口粥,付了宿费和饭钱,牵出马匹和车辆,消失在客栈周围。
马车赶的不快不慢,可是岸琪心急如焚,要是钦差的身份露了馅,皇宫里绝对已经有了对手的人。边赶着马车,边回首向后望,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这一路岸琪放心了许多。翻过前面的山头,就到了沙油县,也就两天两夜的路程。手中的马鞭挥扬的加快,马儿嘶的一声,前蹄一跨,飞奔起来,扬起一路的风尘,飞飞闪闪。
阳光下,岸琪素颜的脸看上去晶莹剔透,雪白的肌肤衬着灰色的粗衣布裳,看得见的颈脖,和纤细的手臂,俺如一个异世的男子,风华潋滟。马车后,烟尘滚滚,岸琪不停的回首去望,良久,才安下了一颗心。掏出挎间的一壶水,饮了几口,唇瓣有些湿润,手下的马鞭扬的更猛。
路,渐行渐陡。马车有翻车的可能,岸琪运起轻功,把马车一节儿给带飞了起来,闯过这陡峭的山坡。前面又是阳光大道,稍稍歇了会儿,马匹吃了草秆,眼见太阳就要下了山,岸琪一阵心焦,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圣旨,闭上目,思忖了一会儿。再有一半的路程,就到了沙油县。若是在这里休一夜的话,山里会不会有猛兽,还有客栈里那个女子,到底是何人。这一路行来,并不觉有人暗中跟随,也不觉有异样。取出马车内放置的干粮,嚼了几口,咽了下去,再打开水壶盖,吞了几口水,用衣袖,擦了擦干燥的嘴唇,又盖上水壶,挎在腰间。岸琪又把马车停靠在山顶一处稍稍隐蔽的地方,然后弯着身子钻进了马车,躺在马车里,拉下了车帘,闭上了眼。这一日行来,身子有些疲了。不久,便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