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衣坊,未入而闻嘈声。细听便知,是菊妃到了。
“衣服做好没有?本宫可是给了你们三天的时间,耽误了本宫的正事儿,有你们好看的。”菊妃在教训裁衣坊的几位姑姑长官们。
腊妃提脚,踏进来。原来是三天的时间,她可是整整六天了呢。也没领着衣裳儿。遂笑脸陪着,“原来姐姐也在这儿,真是巧啊!”寒霜的脸上,也抹去了冰冷的寒意,换上一副在人前才有的假笑面孔。
跟在身后像尾巴一样的桃嫔,瞅着菊妃,眼冒妒火,心道,此人甚是霸道,才三天的功夫便要人交出衣裳,腊妃的衣裳六天了,都没见着影儿。换上笑颜,站在腊妃的身后。这菊妃到底有几分本事,腊妃让着她,裁衣坊的姑姑们,也都怕着她。惩她怎的,又有何惧?不就是霸道了点吗?能霸道得过她?!
同是路人,不说异语。就算是菊妃邀得圣宠,她桃嫔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暗笑了两声,竟讽出了声儿。
众人皆望她,桃嫔忙转脸,陪着笑,“我是桃嫔,妹妹见过菊妃姐姐。”行了个福礼,见菊妃只扫了她一眼,便当没见过似的,继续叫骂那批裁衣坊的姑姑们。
这时,有一个姑姑拎着一件衣裳出来。
远望去,衣裳上面,有一大块染迹,一看便知,是染技出了纰漏,把布料给毁坏了。
菊妃尖叫着嚷道,“啊!这是本宫的衣裳!”脸色变的十分红透,便是已经失望了。这件衣裳着急的盼了三日,本以为这会儿能见着,啧,就是这个样子。“你们怎么办的事!把本宫的话当耳边风了么?来人,给本宫责罚二十大棍!”也不说是什么原因,不就是一件衣裳吗?犯得着把人往死里逼了去。
一旁的三人,看着,各怀心事。姑姑们个个被吓的脸红脖子粗,不知道下一个受罚的又会是谁。那个被打棍的,是厢姑姑。
厢姑姑是这裁衣坊里的主事姑姑,一般的衣裳,都由她交给坊里的其它宫女来做,只有后妃的衣裳,才经她的手。她是这裁衣坊里,制衣技术最为高级的一位,自然也声望极高。可是菊妃分毫不给情面,说是打,便是真的让她宫里的宫人小叶子下了棍。
看不过去的腊妃,上前来靠近菊妃,当着众姑姑的面,说了一句让她后悔终生的话,“菊姐姐不如放了厢姑姑,姑姑们制衣也是前脚后腿的,极难赶时间。再者,妹妹的衣裳给了六天图样,到现在也没有领到衣裳呢!”
这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菊妃的脸色当场变得难看,好像天晴突然下起了盖天烈雨,乌云密布,繁雾滚滚。“腊妹妹说的什么话,姐姐的衣裳可是已经订了十来天,怎么会是只有三天呢?”语中之意,饶是周围的姑姑,都听得真切。便是再也不可能宽恕厢姑姑,而且更加的责怪腊妃了。定然认为,腊妃只不过是为了给厢姑姑说话,迫菊妃饶过厢姑姑,又为了日后能在菊妃之前,把衣裳的裁制成件时间给赶了去。
腻的腊妃半句话说不出口,这人怎么大白天的说着瞎话呢!也心知,这回便是得罪菊妃了。
寒霜看着腊妃吃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娘娘无心之话,还望菊妃娘娘不要见怪。”
抓着猫就是虎。菊妃气怒急恼,反唇相讥,“主子说话,轮到你这个奴才插嘴了?给本宫掌嘴!”
菊花宫里的宫女,菊妃的陪嫁丫环,然思上前,狠狠的朝寒霜脸上就是一巴掌,惊的腊妃脸上一块红一块白,吓呆了。“姐姐,你,你……”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桃嫔在身旁,愣是没伸手扶一下,而是眼看着腊妃险些跌倒,幸灾乐祸。
被打了一巴掌的寒霜,手捂着红肿的脸颊,看着腊妃,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只是看着盛怒的菊妃,空白了话语。见到腊妃倒退两步,忙不及脸上的肿痛,闲出手去扶住,惊叫了声,“娘娘!”
菊妃没见着衣裳,又让小叶子打了厢姑姑二十大棍,便带着然思和静思,大踏步的离开裁衣坊。留下一屋子的姑姑们,个个惊恐的看着还在不停下棍的小叶子,嘴里发出的低鸣声,好像被压在臀下的气泡,嗲嗲嗲的响着。
见着此番情景,腊妃惊白的脸上,有了一些憾惧,又看着姑姑们的惶恐,低声说道,“本宫自是走了,衣裳过两天来取吧!”转身,欲离去。
谁知,希姑姑喊住她,“腊妃娘娘,衣裳有做好,可以取回去了。”眸示其它宫女,把衣裳取了来。
腊妃回首看了看希姑姑,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咋回事?怎么菊妃三天便来索要衣裳,昨个儿本宫来,厢姑姑说是衣裳没做好,得先做菊妃的。怎么这会儿,衣裳又好了?”太不明白,这裁衣坊的事儿,她愣是想不明白。
摇了摇头,看向厢姑姑的臀部,还在下着棍子,而且下棍子的力度不会轻。看着径自落泪,又掩面泣声,“腊妃娘娘有所不知,菊妃娘娘的衣裳要求的布匹颜色和染色都极大的难度,厢姑姑赶了三天三夜,把染色做砸了。而奴婢是负责给娘娘打衣色的,这分工不同,自然就不同的速度。至于昨日,那是衣裳没有完全的赶制好,所以厢姑姑回绝了娘娘。”这一番话说下来,腊妃才恍然大悟,原来要的急,又难度大,失误了。
“菊妃今儿把脸都撕破了,本宫也是省着事儿的事,还望姑姑们莫与菊妃计较才好。”腊妃摇首,看向厢姑姑身上不停的落下的棍子,跟在心里挖土一样的疼。若是其他人,她看了也便有些心痛,这厢姑姑,给她裁衣做裳已经有二年光景了吧,这份情谊,怕是不一般。想不通菊妃怎么会如此这般,实在太出人意料。
淡然对寒霜说道,“走吧!”
看了个冷场面,见着菊妃的迫势了,心知这宫里的受宠主儿,非腊妃,而是菊妃。否则,菊妃缘何会如此作威作福,赶明儿,去菊花宫里走一遭,只要能拉拢到人,将来反朝也好,反天子也好,都是一个好。
便冷冷的走了他道,悄悄的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