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引动了赵五郎体内的烈焱,他只觉得心口登即如烈火焚烧,痛不可言,当即挣脱了施小仙的双手,噗通一声就摔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息不止。
“五郎!”施小仙急忙上前扶住他,而后慌慌张张地给他找静气丹,口中叫道:“快把这丹药服了!”
赵五郎咽了一颗丹丸,又运气了片刻,这脸色才稍稍好些,而原本在一旁观战的魁礨娘娘见大势已去,正准备逃跑,施小仙已下令道:“阿鬼,快把她擒住!”
阿鬼双剑一飞,直接将魁礨娘娘和偃童的一条腿定在了地上,其他傀儡师吓得立即一动也不敢动。
施小仙喝问道:“快说,谁派你来的,我师父呢?他在哪里!”
魁礨娘娘依旧嘴硬道:“你师父可不在我这里,问我也没用!”
施小仙怒极,狠狠地踢了她几脚,再度喝问道:“我再问你,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活活打死你!”
魁礨娘娘哈哈笑道:“你打吧!我们服了七神丹,就算死了明日也一样可以复活,怕你做什么?不过你师父要是死了,只怕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你……”施小仙恨不得当下就一拳将这人打成一堆肉泥,赵五郎此时倒是要冷静一些,他拉住施小仙道:“不如让我来问问吧!”
赵五郎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已好了不少,他道:“你们都觉得这七神丹可以让你们长生不老么,反正天色已黑,今日就是第七天,你们自己看看再过几个时辰能不能死而复生!”
说着,赵五郎叫施小仙将这些傀儡师一一捆缚了起来,而后又施加了定身咒。
六七个傀儡师状如雕像一般直挺挺地立在草坪上。
赵五郎抬头望了望天,说道:“已快子时,你们自己好好看看,这七神丹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变化。”
天上明月时隐时现,映照着紫云谷时明时暗,一片阴冷。
气氛有些森然,突然一傀儡师开口道:“娘娘,若是这神丹真的是假的,那我们岂不是……”
“掌教要我们子夜之前赶到县城里与御剑宗弟子汇合,莫非就是知道我们……”
魁礨娘娘立即喝到:“闭嘴!堂堂正道掌教如何会害我们这些无名小辈!你忘了我们这都复活了第几次了?”
那人蠕了蠕嘴巴,道:“可是,我们好像都记不得七天前是什么样子,谁又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是复活了还是……死了。”
魁礨娘娘脸色微微一变,她还想说什么,突然一旁的一个傀儡师大叫了一声道:“啊!我……我……”
他这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开始迅速枯萎腐化,不过眨眼之间就化作了一堆腐烂的泥灰,模样惨烈恐怖。
这人一死,所有的傀儡师都惊叫了起来:“他……他死了!化成尸粉了!”
“娘娘,快告诉他,不然我们都要死!”
魁礨娘娘冷笑道:“你们这就怕了么?复活哪有那么容易,自然要等上一时半刻了。”
郭有勋道:“哎呀,我若没记错,这第二个服丹的是我,我与他相隔不到半盏茶时间,恐怕我……”
他迅速服了一枚丹药,但是这丹药没能组织他的肉身腐化,只见这人眼眶凹陷,皮肉溃烂,骨骼寸断,与之前的人一模一样,不过片刻间化作了一堆枯骨和粉尘。
“娘娘,我也……”
“我……”
这些傀儡师一个一个的化成枯骨,却没有一个能顺利复活,魁礨娘娘越发得心寒,她为人心细,所以都是让其他人先服丹后,看他们一个个都没什么异样,自己才最后一个吞食了丹丸,但这相隔也不过两个时辰罢了。
如今眼前这些人都化成灰烬,想必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她登即脸色一白道:“小子,这七神丹真的不能令人复活?”
赵五郎道:“你自己亲眼所见,这还有假?”
“……”
魁礨娘娘突然脸色一变,哀求道:“小道人快救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快救我!”
赵五郎问道:“那你说杜长庚去了何处了?”
魁礨娘娘道:“是南宫掌教,不,是南宫少羽那王八蛋干的,他用我们来引他出阁,而后将他擒住,并要我们在此等候你们,说杀了你们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七神丹。”
赵五郎冷笑道:“所以你们这也信?那他把杜长庚抓到哪里去了?”
魁礨娘娘道:“南宫少羽说这人从哪来自当回哪里去,自然是要送他去符箓门了,他还说……”
她这话还没说完,突然空中就铮地一声飞下一抹白光,直接刺中魁礨娘娘的心脏,她哀呼了两声,终于也化作了一堆枯骨。
赵五郎急忙朝天上望去,却见一个人身披宽大的鹤羽长衣,如同一只飞鸟一样悬在半空中,煞是惊绝。
“好厉害的轻功!”赵五郎暗自叫道,他正欲问他为何杀了魁礨娘娘,却不想这人一收双翅直接落在地上。
他身着一身雪白色的衣服,带着白色的鹤眼面罩,真的就像一只巨大的白鹤一样轻盈灵动,他轻声笑道:“你想知道这些事,问他不如问我。”
施小仙惊了一下,问道:“你是谁?!”
赵五郎却笑道:“但你这么做不怕附近有耳目,暴露自己身份?”
来人二话不说,径直递了一封密函,道:“你自己好好看看,陆子阳已经急不可耐了,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先告辞了。”
说罢,他一掠双翅,再度消失在夜色之中。
施小仙整个人愣在远处,望了望赵五郎道:“这……这人?!”
御剑宗内。
南宫少羽和秦少商面对面坐着。
南宫少羽早已换了一身华丽的白紫长袍,衬着他的容貌身姿,越加得华美无双。
秦少商客气道:“少羽深夜宣我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南宫少羽道:“大师兄近日一直在追查玄天明和齐云飞的下落,却不知有什么眉目了?”
秦少商摇了摇头道:“毫无音讯。”
南宫少羽叹道:“这玄天明历来神出鬼没,当年你我师兄弟三人追查他和齐云飞的下落也是十分困难,时至今日只怕更难于从前,大师兄万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查凶之事虽是头等大事,但也要注意休息。”
秦少商道:“多谢少羽关心。”
南宫少羽站了起来,拨了拨烛火,沉默了一阵,突然又道:“对了,有件事我想与你商议下。”
“何事?”
“我剑宗有上下九重天,上九重是给掌教和各弟子,下九重却是给各长老的,我们都知道,这下九重万剑冢除了镇守御剑宗上万把剑魂之外,还有抵御外人入侵的作用,尤以灵犀阁为要。如今灵犀长老去世多年,此次劫难,又有两名长老不幸遇难,究其原因还是剑冢形同虚设,没有形成强力的屏障,我想这万剑冢不可再无人驻守,按照惯例,驻守剑客的必是要修为卓绝的人才行,不如……”
秦少商脸色一变道:“你的意思是要我驻守灵剑阁?”
南宫少羽笑了一声道:“师兄有这觉悟那自是最好!非少羽不让你住九重天,只是只有你我分驻清虚山两极,方可守得剑宗太平!”
这驻守剑阁虽然是个要差,但一旦驻守了此处,个人行动都十分受限,首先追查玄天明的事必然就会被耽搁,其次这上九重天的事就与他再无关系了,这其中的利害二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秦少商道:“驻守剑冢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如今玄天明未曾伏诛,我想此事可否缓上一缓,待我替师父报了仇我自会入剑阁守剑。”
南宫少羽笑道:“我知道师兄最是仁义,对师父也最是敬重,但这玄天明行踪莫测,你若是十年二十年都查不出他的踪迹,我御剑宗可不是要等你这么多年?大师兄,守阁辛苦,你莫不是心有不甘想推辞吧?”
秦少商脸色微微一怒,只是这怒意很快就被自己压制住了,他心想如今御剑宗正是非常时期,若是师父一出事门派就起争斗,那只怕才是真正的灾难,眼下再有委屈也要先忍一忍,于是不卑不亢道:“我秦少商做事历来不徇私为己,只是师父和少宗一事,我却是难以介怀,也希望少羽能明白。”
南宫少羽道:“此事倒也有个两全之计,我有一侍卫没有别的本事,惟有轻功十分卓绝,不如我先安排他四处打探,若是有了这玄天明和齐云飞的行踪,师兄再下山也不迟,这样也好过你这样无头苍蝇般的四处乱撞,你看如何?”
秦少商有些担忧,但他想了想,最后也只有一句话:“但愿少羽能言行如此!”
“那是自然,你师父亦是我师父,我如何不想报仇?”
话已至此,秦少商无话可说,唯有道:“那少商悉听安排便是。若无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说罢,他起身准备离去,南宫少羽突然叫住他。
“少羽还有何事?”
南宫少羽突然轻笑道:“有一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秦少商径直道:“还请少羽快人快语!”
南宫少羽突然声调微微一冷,道:“你我虽是师兄弟,情义深重,但如今我已是御剑宗掌门,更是正道掌教,有些规矩还是免不了的,所以日后还请少商不要直呼少羽二字!”
秦少商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应答道:“知道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就出了飞羽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