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生手中握住的分明是一颗散发红光的血丹。
铁证如山!
不容狡辩!
“相公?”霜蟒精双目含泪,哀怨道:“你竟骗我!你竟然骗我,你都修炼出两颗内丹,为什么要骗我,呜呜呜!”
“娘子,你听我解释!”血猞猁立即惊慌道。
“不!不!不!你不要解释,解释一切都是惨白,都是残忍的,都是言不由衷的!我不听!”霜蟒精嘤嘤哭泣道,
赵五郎唉了一声,道:“这也太意外了,奸夫淫 妇看来要反目成仇了呢!”
施小仙点头道:“就是呢,我昨天还被感动到,今天看来,唉……真是人心隔肚皮呢,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对我。”
赵五郎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会像妖兽这么无情无义!”
乾坤卷中,两只妖兽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娘子,你听我解释啊!”
“不必解释了!”
“不,一定要解释!”
“不,不要解释,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的爱我,你已经炼出了血丹,是怕我觉得会配不上你,故意不告诉我,是不是?为什么要这么爱我?为什么!奴家承受不起这份沉甸甸的爱!你的解释就是要让我更仰慕你!”
血猞猁一把攥住霜蟒精的手,双眼之中泪花滚动,情意绵绵道:“天哪,娘子,果然只有你是最懂我的!最爱我的!得此娘子,夫复何求!”
“有夫如此,我心不悔!”
“娘子!”
“相公!”
葛云生呸了一口,大吼道:“施小仙,你还不赶快把乾坤卷给我收起来,还看什么看!快点收起来!听到没有!”
施小仙赶紧嗖地一声把乾坤卷收了起来。
三人心有余悸,异口同声道:“这奸夫淫 妇太可怕了!”
相爱能爱成这个样子,这世上也是少见之极!
此时,三人各握一枚妖丹在手,葛云生拿的是血丹,赵五郎拿的是兽丹,施小仙拿的是蛇丹。
妖丹上各色妖气隐隐环绕,将这三人轻轻地包裹起来,赵五郎嗅了嗅鼻子道:“为什么我这颗妖丹这么骚哄哄的呢?”
葛云生道:“你那是猞猁丹,在猞猁的下 腹,可不是要骚气冲天的。嘿嘿,血丹是在心脏附近,味道当然就没那么重了。”
“师父,我要换血丹!”赵五郎道。
“师父爱干净,你就忍一忍吧。”葛云生转了转手中的血丹道:“一会我们进了白仙阁,你们要把这妖丹含在口中,但切不可吞进去,不然妖丹入体,轻则污浊了自己的真炁,重则可能化妖。”
赵五郎一脸嫌弃道:“啊?还要含在口中啊?”
施小仙拍了下他道:“葛师傅要你含你就含撒!”说着,她自己也嗅了嗅道:“我这蛇丹倒还好啊,还有股冰冰凉的清香呢。”
赵五郎不满道:“为什么每次运气最差的总是我。”
葛云生道:“有就不错了,赶紧走吧。”
此时,有了妖丹的妖气环绕,三人明显看到山巅上有一座灯火辉煌的殿阁,想来那就是百仙阁了。
“一会你们两个跟紧点,别乱跑,听到没。”葛云生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师父(葛师傅)!”二人答道。
到了百仙阁前,只见四处人影晃动,这些妖物都已化出人形,依次排队往百仙阁正殿中行去。
施小仙肉眼凡胎自是看不出端倪,只觉得有些人长的模样有几分怪异。
但葛云生和赵五郎用符咒开了天眼,此时一眼望去那真是动物聚会,豺狼虎豹,鸟雀龟蛇,应有尽有。
赵五郎嘀咕道:“呵!原来这么多动物可以成精啊!呀,那里还有一只松树精!原来松树五百年成精真是树皮发白,叶如华盖啊!”
施小仙急忙问道:“哪里,哪里,哪个是松树精?”
赵五郎指了指一个老者,道:“你看就是那个老道士。看到没,脸皮都皱成一团了。”
葛云生低喝道:“你们两个少说话,话多了你阳气透了出来,会叫其它妖精察觉到的,走,我们这边来。”
葛云生显然对这里颇为熟悉,拉着这两个人从另一条小径,直接翻进了百仙阁的后院,这后院里亭台水榭,奇花异草,倒也装扮得颇为清雅。
葛云生四处瞧看一阵,径直往一水榭处走去,他跃下池中,摸索了一阵,似乎毫无所获。
赵五郎好奇道:“师父,你不是说要带我来练手的吗,为什么到这后院来了,对了,你在找什么啊?”
葛云生一脸凝重道:“你安静点,我想想!”
赵五郎和施小仙完全搞不懂葛云生想干什么。
葛云生时而跳到亭子底下摸摸,时而又撬开大石头看看,四处又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他瘫坐在地,暗骂道:“惨了,惨了,真是惨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看来真的不见了!莫非被人发现了?不可能我藏得如此严实!”而后他冷冷道:“不过好在今天是登仙会,正好可以去问问离风镜。走,我们去前面的离风宝阁去看看!”
这离风宝阁正是存放离风镜的地方,三层阁楼高耸如塔,四周铜墙铁壁如同囚笼,只有正面、背面各留了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口子,一次一人入阁楼,镜中之事除了莫将离阁主和自己外,其余人等概不能知。
此时,离风阁前的队伍早已排成一条长龙,足有上百号妖精在翘首以盼一睹离风镜的风采,赵五郎道惊道:“这么多妖精来看那什么镜子啊,这不得排到天亮去了?”
葛云生道:“离风宝镜,子夜时开,到鸡鸣时便要收起,一年只开这一 夜,哪里能这么等下去!”
他一步跃到队伍前端,各色排队等候的妖物精怪纷纷打量这三个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不自觉地把前后距离缩得更紧,生怕这几个人插队进来。更有甚者已是目露凶光敌意,一副:“你敢插队,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葛云生摩拳擦掌冷笑道:“恐怕今夜只能得罪诸位了!”
赵五郎有些担忧道:“师父,这样不好吧,这妖精可是有点多啊!”
葛云生哼了一声,道:“为师又没瞎,看不出这状况吗,前门进不去,我们从后门进!”
这离风阁的后门正是出口,看过宝镜的精怪就自觉地从后门出来,但因为入阁的人看镜中的前世今生必然有一段时间,所以这后门经常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葛云生大摇大摆地从后面进去,赵五郎和施小仙也跟了进去,阁楼内正有一人抬头仰望离风宝镜,这人年纪有些大了,驼着背,腿脚短粗,但脖子却伸得很长,显然是一只巨大的龟精,它看到自己二十年后要被人抓去垫皇陵石碑,忍不住哀从心起,哭得不能自己。
他边摇头边悲哀道:“这大宋都要亡国了,还要抓老道去垫石头,天理何在!”
葛云生打断它道:“老龟,看完了没,看完了快让开,我有个急事,先看一下。”
龟精扭头看了一下,吓得抖了几抖,道:“这离风宝阁,一次一人入内,外人概不得偷窥他人镜中事,你,你们怎么还一次进来三个!这,这太不合常理了!”
葛云生不耐烦道:“你先让开,贫道有急事在身,看完就走!”
龟精双目一凝,突然阴笑起来:“你们,不是妖类,你们是人!”
赵五郎和施小仙惊了一下,急忙争辩道:“我们,我们是妖精啊!”
“我是大猫妖!”
“我是白蛇妖!”
“喵喵喵……”
“嘻嘻嘻……”
龟精缓缓走了过来,嘿嘿笑道:“你们身上虽有妖气,但这妖气明显不纯,尤其是一开口,纯阳之气显露无疑,你们是修道之人!”
“修道人士也敢来百仙阁,当真是大胆!”
老龟一步一步朝赵五郎和施小仙逼近过来,他的脸色在阁楼内夜明珠光亮的映照下,显得青灰诡异,甚是可怕。
这老龟越靠越近,一股腥臭的气息熏人欲吐。
“说这么多话,关你屁事!”赵五郎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抬起一脚,就将这龟精踢翻在地,老龟精哎哟一声反倒在地上,四肢摇动,却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赵五郎呼了一声,道:“吓我一跳,我以为是好厉害的妖精呢!哈哈,他这倒好,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施小仙也叫道:“可不是,刚才装得怪吓人的。”
葛云生道:“我看下这离风镜,你二人看好这老乌龟,他可没那么简单,别让它打扰我。”
葛云生抬头望去,阁楼顶上悬挂着一面铜盆一般大小的镜子,镜面光滑皎洁,如同明月高悬。
葛云生抬头望去,心中默默问一些事情,果然离风宝镜之中有光华显露出来。
而这老龟被掀翻在地爬不起来,他颇有些恼怒,突然脖子一伸猛地长出一丈多长,像一条人首巨蟒一样朝赵五郎咬了过来。
赵五郎躲了一下,惊道:“这是什么怪物?龟精也能这样?”
老龟冷笑道:“我可不是普通的龟,我乃玄武之后,既是龟也是蛇。”他脖子猛地一绕房梁,将整个身子拉了起来,终于又恢复了直立的姿态。
老龟有些怒意道:“不知道百仙阁是我妖道的地盘么?你们三个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说话间,这老龟的头颅化成了一只鹰嘴鳄龟的模样,它脖子猛地一弹,就朝葛云生咬了过去,葛云生此时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离风宝镜,赵五郎怕自己师父受伤,急忙闪了过去,一把拽住这蟒蛇一般的脖子。
老龟脖子一扭,直接将赵五郎卷了起来。
施小仙急忙掏出乾坤卷,放出阿鬼,道:“快救五郎!”
阿鬼应声而上,不想这老鬼身子一抖,脖子处又伸出两个脑袋,分别朝施小仙和阿鬼扑来。
阿鬼八臂一伸,奋力抓扯两只头颅,将施小仙紧紧护在身后。
而赵五郎被捆在半空,浑身被勒得骨骼都要断了,感觉呼吸都十分困难,他迫不得已张大嘴巴大口呼吸,这一呼吸,口中的兽丹就露了出来,老龟一见此物忍不住嘿嘿笑道:“没想到你口中还有一颗猞猁兽丹,这东西还有点好,你又不是妖,不如给我如何?给了我,让老龟我也易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