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狂雨骤,风越刮越猛烈,刮的是西南风,金钱松伞状的树冠正好处在风口上,狂风吹袭,树干摇晃,树冠大幅度摆动,整棵树仿佛要被狂风连根拔起。凰邪是成年山鹰,抓住树枝蹲在树冠上,都有一种站立不稳的感觉。更何况两只未成年的雏鹰,小小的鹰巢就像在惊滔骇浪中漂浮的小木板,一会儿被推到浪尖,一会儿又被抛到谷底。也许是筋疲力尽了,也许是被摇晃得头
晕目眩了,两个小家伙都停止了鸣叫,趴在巢中央,一动不动,生命仿佛快被耗尽了。一阵更猛烈的山风袭来,高达数十米的金钱松似乎被吹弯了腰,突然,狂风一下子减弱,金钱松一下子挺直了腰,巨大的冲击力把无数片树叶弹射出去,在厚厚的白色雨帘中,又下了一场绿色的叶子雨。小宝贝,你们两个相互靠近,就有了双倍的力量抵御这狂风骤雨。啊!难道你们的心果真是片荒芜的冻土层,无法培育和生长爱的幼苗?要你们学会互相依靠为什么这么难呀!
狂风还在继续,鹰巢似乎快散架崩溃了,两只雏鹰的情况越来越不妙,撞来撞去,随时都有被抛出去的危险。
凰邪紧张到了极点,也矛盾到了极点。她只要飞回巢,就能帮两只雏鹰安然渡过危险,但她要培育他们兄弟情谊的梦想恐怕是永远破灭了。如果她听之任之,再来一阵狂风的话,两只雏鹰极有可能会被抛出巢去。假如真发生坠巢悲剧,那她就成了见死不救、故意谋害亲子的罪恶之鹰了。凰邪看见,鹰巢就像在玩蹦床游戏一样,大幅度剧烈摇摆,似乎就要四分五裂了。哥哥莹鹰金追似乎脚爪没抓牢,一下被甩到鹰巢边缘,随着树冠摆动,又被抛回巢中央。弟弟鹰也难以保持平衡,在巢内东跌西撞。
她扬起双翼,准备飞回巢去。
她不能再等了,她不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理想而白白送掉两只雏鹰的性命。就在这节骨眼上,事情突然出现转机,当两只雏鹰同时被抛到鹰巢边缘时,彼此的身体无意中靠在一起,或许是出于一中捞救命稻草的本能,或许是出与一种找个伴分担恐惧的心理,他们不约而同地朝对方伸出翅膀,你扶住我,我支持你,还朝对方伸出细长的脖颈,我牵拉你,你勾结我。两只雏鹰互相依靠,一加一远远大于二,肆虐的风威势顿减,他们不再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不再有被抛下树的危险。
凰邪真比逮到一只黄鹿还高兴。
狂风渐渐减弱,冰冷的雨还在下,两只小家伙不再像刚才那
样冷得瑟瑟发抖,他们紧紧依靠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互相取暖,互相慰藉。
暴风雨来的也快也去得快,又过了一阵,风停雨歇,乌云散尽,湛的天空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凰邪看见两只小家伙站了起来,抖掉身上的水珠,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彼此间仍贴得很近,在没有食物诱导也没有亲鸟催促的情况下,金追用嘴喙梳理弟弟鹰背脊上凌乱的羽毛,蓝灿也用脖子擦去滴落在哥哥鹰头顶的雨珠。这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流露出来的兄弟情谊,也是凰邪梦寐以求的结果。
哦!你们经历了暴风雨的洗礼,你们经受了生与死的考验,你们凝结了同心同德的兄弟情谊,你们将分享这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