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外面飘着雪，路边商店都已关门，只剩霓虹独闪，男孩低着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鬼天气”，嘴上嘟囔着心里却是甜的，要赴一场约会，这风雪又算得了什么呢。
转弯，遇到一家店，古色古香，门前悬着的两盏宫灯透着光，暖暖的黄，直到心里。不自觉的推门向里面走去。
步摇望着前面的男子，面容憔悴，脸色透着一丝丝的灰，与这相反的是眼睛里透出的光，亮且带着一丝欣喜。步摇颔首请他入座。
“外面雪太大，只有你这里亮着灯，想进来避一下风雪，你不用管我，我很快就走”
步摇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还未到深秋，连叶子也只是刚刚染了深黄还未掉，若说这雪……
”既然风雪太大，不如在这喝杯茶吧“
透明的琉璃杯被灯光打出一层晕，映出里面的水，微微晃动，未入口就已闻到了散出的茶香，捧着杯子就这样入了神……
“你既带他来了渡心斋，想必是不想让他死，我救他一命，你还不打算出来见人吗？“
”谢谢，只因是新鬼，又不知这世上真的有魂，死后才知活着的好，贪恋这温暖才犯下这样的错“
女孩正值青春年华，语音温婉，就连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前面的男孩。步摇掀开冰蓝色琉璃香炉的盖子，焚起一炉香，”哎，正是最好的年纪“……
女孩性格内向，温婉沉静，她说生活也并不是都是灰色的，也曾有过一两好友，也曾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只是极端的完美主义者接受不了这个世界的一点不美好，一句不经意的话，一次在别人看来无所谓的小玩笑，无限的放大，最后一次是朋友的小背叛，心灰意冷，跳楼身亡。
“我从高处跌到地上，看着自己摔得不成形的身体，莫名觉得恶心，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了他，深夜，或许是加班刚刚回家，眼里带着疲惫，他看着我的身体或许有一瞬间是害怕的，他把拿在手上的外套盖在我的身体上，然后拨打电话，直到警察收拾完残局。
有些人，真的只看一眼就会永远记住。遗憾的是，阴阳相隔。我带他入梦，安排了一场相遇，我贪恋那美好又安排了一场爱恋。有时会想，如果不死会不会真的遇见，又会觉得如果早点遇见会不会死不了？”
女孩抬起头看着步摇
“你说，对他而言我就是毒药吗？只是几场梦他为何就憔悴成这样？”
步摇看着面前的女孩，许久无话，所有人都知道”人鬼殊途“，但不见得所有鬼都愿意接受，或许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是毒药吧，直至她离开，步摇未讲一句话。
陈芃醒来的时候已到了中午，眨眨眼睛似乎是留恋昨天的梦，梦里阳光明媚的春日遇见了一个同样美好的女孩，相遇到相熟到相恋，一场梦竞过了整个春夏秋冬，梦的结尾是在海棠路的一家店里，店面古色古香，里面一个着藕粉色罗裙的女孩请自己喝了一杯茶。梦境太真实，里面的悲喜太刻骨，陈芃在恍惚间竟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遇过那女孩去过那家店喝了那杯茶，那梦或许是真的，即便海棠路他走了十几年从未见过那家叫做“渡心斋”的店……
步摇时不时会想起女孩的话”如果不死会不会真的遇见“步摇虽不知道会不会遇见，却清楚的知道，这人间无论怎样都好过冥界的冰冷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