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痛苦?沐芸在一片漆黑中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他那因痛苦,而伤痛欲绝的面容,沐芸恐怕在今后的日子里,因愧疚,而难以磨灭吧。
沐芸和驹昭进入山洞时,璟雯已经站了起来。她眼眶发热,夹杂着泪珠。
“二姐……”驹昭猛得叫道,他跑了过去,抱起驹疏影,轻轻的摇晃。但她全无反应,只有纤弱的双手,落在两旁前后摇晃。
“她本不会死的。”璟雯低下头,“瘴气只是侵蚀了她的魂魄,只要把她带出瘴气,细心调养时日,便可慢慢恢复。可惜,我在治疗她时,发现了她肉体上带着重伤。”
“重伤?”沐芸心生不祥的预感,她突然想起了璃芸布置的那个法阵。
“我带二姐出来的时候,确是遭到了一个法阵的埋伏。可那阵法是对我们所有人释放的,我都没事,二姐却为何伤到了肉体?”
“那是怎样的阵法?”璟雯问。
“三只灵宠坐阵眼的法阵。”
“三只灵宠?”璟雯略一思索,向沐芸看去。
沐芸撇过视线,不发一语。
“二姐?”驹昭手中的驹疏影,突然散发出一阵白光,似回光返照。
这突然的变化,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有一刹那,所有人都闪现出,这个女子可以坚强活下去的念头。却忘记了,他们各自身份的存在。
“驹昭……”驹疏影气若游丝的叫出了他的名字,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容,“我要去见大哥了,魔相宗就交给你了。”
驹昭的视线渐渐模糊,他摇摇头,又点点头,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动,在拼命的阻止眼泪落下。
“你靠近些。”驹疏影小声的说道。
驹昭把耳朵贴近她的嘴边,听完后全身都颤抖起来。驹疏影又把目光落在了璟雯身上,“最后还能见到你,可惜不能在合作了。”说完,她看了一眼沐芸,淡淡一笑,闭上了双眼。
“二姐……”驹昭痛苦的哭泣,脸上的表情因为悲伤,剧烈的扭曲。
沐芸回过神,眼前只有一片黑暗,耳畔却回荡男子的悲泣声。
她坐了起来,向窗外看去。绿意葱葱的树木,随风摇曳。忙碌的虫子,在花丛中飞舞。屋子里充满着外面飘散而来的淡淡香气,耳边只有不远处潺潺溪水的声音。
她明天想去见见三师哥,和他说几句话。自己的妹妹错手杀死了师哥最爱的女子,这份自责,她是怎么也无法释怀的。
今日离去的时候,驹昭承诺给璟雯和沐芸一个无偿的条件,她们二人可以用这个条件换取魔相宗的一次支持。
沐芸觉得她不会用掉这个条件的,甚至觉得自己亏欠了驹昭一个条件。如果将来正魔对战,她或许会因此补偿给对方,她这么想道。
第二日一早,沐芸走出了屋子,天空从黑色开始慢慢见蓝。月亮已经消失了,可能过不久,太阳便会悄悄升起吧。
她在自己所住的别院停留了一会,便向山上某处走去。
玄崇宫是所有山门中,占地面积最大,且人数最稀少的一个门派。整个门派上上下下仅有弟子四百多人,其中真正算得上弟子的只有七十八人,其余都是学徒。
相对于其他门派动辄上千人比,建造在一条巨大的山脉中的玄崇宫,显得十分冷清。
在玄崇宫的地界上,布满了群山。每一座山腰上,都建造了一个诺大的建筑。或是宫殿、或是房屋、或是别院。
入室弟子拥有着自己独立的山头别院,至于学徒,则统一安排在了息阁休息和修行。只有当他们进入正式弟子的行列,才能拥有汇集天地灵气的一座小山,用作修行。
沐芸沿着长廊,走到了一处山壁前,她用白皙的右手抚摸山壁上一颗光滑的白石。地上突然浮现出了一道黄光,一道隐匿的阵法在她身前渐渐形成。
她走进了阵法内,传送到了山窟中。这座山是她修行的仙山,自然这里的一切布局都是她亲手布置的。
这是一处十分隐蔽的山窟,是一个璃芸和天机都不知道的地方,这里只属于沐芸一个人。山窟内十分干净,洞顶有光束可以照进来。洞内正中央有一块墓碑,墓碑前还工整的摆放了拜祭的用品。
只见墓碑上写着,“师哥德凌之墓。”
这是沐芸为德凌立的。
墓碑里面没有埋葬德凌的骨灰,甚至沐芸连德凌的骨灰都未见过。只埋葬了沐芸与他回忆的物品。
沐芸经常来这,她从来不知道生活是如何过去的。
每一天,都过得很无趣。
墓碑不远处有一张石椅,她坐在石椅上,拿出了一根竹笛,静静的吹起来。声音奏起的那一刻,似乎又寻到了自己的师哥。
一曲闭,沐芸收了笛子,似乎已经倾诉完了驹疏影的故事。她走到墓碑前,停驻了会,就传送了出去。
她离开了山门,换了一身暗沉色的衣服,似乎是因为感受到师哥的悲伤,使她心情沉重,下意识做出的选择。
她坐上了七眼蟾蜍,向南边飞去。南边的天际有海,每当她心情郁郁时,就向海边飞去。那里有师哥的一段回忆,她常去海边寻找德凌曾经到过的踪迹。
越向南,阳光越是耀眼。强光落在她的身上,背影里有说不出的复杂东西。
到了日落十分,空气变得清爽起来,她也落在了沙滩上。她寻着师哥的记忆,又一次在这段旅途中走着。远处那碧蓝的海面,柔和得宛如高级丝绸,在风中轻荡着涟漪。脚上的白沙,像绒毯一样的柔软。
海边的故事是属于自己的师哥德凌,和他深爱的女子驹疏影的。
这是个柔美的爱情故事,沐芸不知怎么,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特别向往。仿如少女怀春,去无边无尽的憧憬。
转过那颗树,就可以看到德凌和驹疏影私定终身的地方,沐芸渐渐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有些进退不得。
她的眼前站着一个书生,这个人站在那,拿着一个坛子,面向大海,然后把坛子猛的打开。
坛子里面装着是灰色的粉末。
沐芸若有所思,一声叹息,这人她自然认识,那人也认得她。
只是没想今日,竟在这样的地方相遇。
她突然有种怕什么,来什么的感觉。
驹昭抱着坛子,里面装着骨灰,他捏起一撮,向大海撒去。完毕,转过身对沐芸道,“我们又再见了。”
沐芸尴尬一笑,也不知道说什么。
“谢谢你来给我二姐送行。”驹昭收起坛子,“你怎么会想来这?”
“……”沐芸本来想解释,却又想想,还是不说了。
“沐姑娘,我俩竟然如此有缘,我有一事想向你询问。”驹昭脸上虽然带着淡淡微笑,却笑意带冷。
“我与你并不熟,你问何事我或许难以解答。”沐芸心中有愧,不愿和他多说什么,正想离去。
“阁下令妹璃芸姑娘,拥有的法器可是三珠令?当日我二姐令夜猫前去驱逐你们,璃芸姑娘不知何故成了漏网之鱼,最后埋伏我们的,是她对么?”这件事驹昭回到魔相宗,就已经立刻调查得出了。
“既然你已经知悉,又何必与我求证?”沐芸问。
“可我奇怪另外一件事情,既然你妹妹有心要杀了我二人,你又为何要帮助救治我二姐?且放我离去?”
他二人一问一答时,海上起风了,海面渐渐变成了一个无边的战场,海浪一个接一个的朝岸边拍打,像是涨潮了。
“我……”
“可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人,让你改变了主意?”
沐芸耳中嗡的一响,脸色微变。
“这只是我的猜测。”驹昭道。
“我也有疑问,想向阁下剖明。你那副画,可是何意?”沐芸反问。
“那不是我画的,是我二姐生前赠予我的。在给你看画几日前,我就发现了你们的踪迹,本想对你们来一次突然偷袭,却未想我看到了你,从而放弃了偷袭。”
沐芸听他这句话,眼里带着疑惑。
“我二姐驹疏影平日里是一个性子强硬,凡事独立之人。她虽对我一向很好,但平日行事对我一概不提。自然她不说,我也不是个喜欢追问之人。记得五年前一日,二姐带着一副画从外面回来,被我正巧遇到。我那时十分沉溺匠人手中的书画,自然央求她给我看看。见那画面构图精致,下笔浓淡相宜,颇有画者风范,一时竟观察了许久,可惜这画没画完。二姐见我十分喜爱,便送给了我,让我好生保存。”
“竟然你这么喜爱此画,又为何送给我?”沐芸问。
“你不觉得画中那女子在池边休息,衣衫飘飘,宛如仙子一般,左手有颗痣,很像小时候的你么?”
沐芸听到他说“宛如仙子一般,很像自己”,是在称誉自己的相貌,心头怦的一动,脸上渐渐泛红。
驹昭轻摆衣袖,神色在这海风的吹拂下,甚是潇洒,“拿到那画,我自然临摹了好多遍,后就挂在屋内细细观摩。看着这幅画,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是谁改变了我二姐的性格?。”
沐芸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我当时才八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致使我二姐性格大变。带画回来后,她闭关了一年。原本温柔,不理政务的她,在大哥闭关后,行事手段有了巨大的变化。不但接下了魔相宗的重担,处事更是变得狠辣起来。若不是我探知她经常前去人界,救助凡人,定怀疑二姐被夺魂了。从那时起,这幅画我就一直带在身畔,想知道真相。”
“真相?”
“我心里隐隐觉得,这幅画后面有一个天大的秘密,隐藏在山门深处,一直瞒着我。”驹昭叹了口气,“所以当我见到你时,我知道是要将这个秘密解开的时候了。我寻了一个理由让二姐放弃了偷袭,自己独自前来见你。想求证一件事,画这画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沐芸心里想着,画这画的人应该便是德凌,这也是师哥最后为自己画的一副画。这画到快收笔时,山门中突然来了十分紧急的任务,师哥自然没有画完,自己也没来得及看,就一同前去霁岚殿,故自己不知晓画的内容。
她至今记得那是个十分重要的任务,五大山门远赴魔相宗,围剿魔相宗少主。那是一场修罗一样的大屠杀,正道、邪道双方上万人参战,在如此战场中,所有人都舍生忘死的战斗。
沐芸当时年纪尚小,去到战场后也只是远远观看,并未参与,她不知这一切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正在思忖从何说起。
便在此时,突见西南方一道烈焰升起,转眼间泛出了无数七色彩光。沐芸道,“糟糕了,是瑶光鼎。”转过身,急忙想找一处地方躲起来。驹昭见她突然离去,又如何能不问个清楚?当下追去。
沐芸见远处光束近了,一个闪身躲在了一堆高大的仙人掌身后,驹昭也跃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双手,郎声问道,“你跑什么?”
“别说话了,先藏起来。”沐芸来不及解释,急忙暗示她快蹲下。驹昭蹲下后,斗然一愣,一时脸上大为尴尬,他此时还抓着对方的手腕,现下二人蹲在这,不敢再有其它动作。
沐芸突然转过头来,瞧了他一眼,脸上神色凝重。驹昭看着她那两道清澈的眉目,心中怦怦而跳,登时低下了头。
那光束落在二人不远处停了下来,驹昭透过仙人掌的缝隙向天上看去,看清楚来了两个人。一女子对着那光束一指,光芒散去露出了一座巨鼎,随后被她收了起来。女子偶一转身,驹昭接着月光看清楚了面容,正是诸星阁掌门生草。他看了一眼沐芸,立刻明白了对方的难处。
沐芸见驹昭看着自己,也回望过去,心知对方理解,便回过头,登时心中一凛:“鬼先生?”
跟在生草一侧的,正是一身灰袍的鬼先生。
“这次定要把那二人杀了。”生草道。
“我在他们身上施了追魂术,决计跑不了。”鬼先生应道。
二人没在说什么,就向东边飞去。沐芸还在思考这二人所谓何事,就听驹昭轻声道,“这鬼先生行事一向诡异多端,这日一见竟与诸星阁有诸多牵连,我们跟去看看。”
驹昭虽在魔相宗没有任何实权,但宗内大大小小的密报,却是由他来负责。这次偶然遇见诸星阁与鬼先生有着不菲的关系,他又怎会错过?
沐芸点点头,登时咳嗽了几下,头撇过了一边,“你……先松手。”驹昭慌忙把手拿开,不知该说些什么。
“咳咳……我们快走吧,不然追不上了。”沐芸站起来,不敢看他一眼,唤出了七色蟾蜍,坐在了上面,“你也上来,我这灵兽有隐匿的能力。”
“恩。”驹昭手足无措的坐了上去。
二人趁着夜黑一路紧跟,越过了许多郁郁葱葱的高山,沿着一条江水向西而行。两人在路上没怎么说话,沐芸看着身下泛黄的滔滔江水,想起这一生都在与邪道为敌。按理说自己应该要杀死身后的男子,可为什么自己对他竟不厌恶,甚至还对他拥有莫名其妙的好感。
莫非是因为三师哥的原因?她想得愣愣出神。
飞过江水后,身下的景色有了大的转变。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泛白,太阳快要出来了。前面所跟的二人,速度也慢了下来,想是快到目的地了。
再行约一个时辰左右,生草和鬼先生降低了飞行的高度,沐芸也落了下来,落到了一处光秃秃的树林里。忽听见前方隐隐有许多巨兽之声,显然有大批人马在此。他们四人一前一后,默默无声的走了过去,瞧瞧这群是什么人。
树林的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草原上怪异的放了许许多多嶙峋大石,咋看像是黑色的。在月光下,反射出青蓝一般的神秘光芒。
“出来吧。”生草突然向后方说道,“跟了我们一路,往后就别进去了。”
沐芸一惊,心中了然,自己和驹昭这点修为,又怎能不被人察觉?她走了出来,驹昭跟在她身后,微微一拜,“参加生草掌门。”
生草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的问:“为何跟着我们?”
“我……”沐芸回答不出来。
“因为好奇鬼先生!”驹昭说道。
“恩?”生草有些惊讶,“好奇什么?”
“传闻鬼先生行迹神出鬼没,天生只对魂魄痴迷。他出现的地方,定会有大事发生,故我们未得二人批准,跟在了身后。”驹昭话语把持得定,明明是有意跟踪对方,却变成了二人无知,好奇前来。
鬼先生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生草听他这句话,也判断不出是真是假,也怪他们二人一路前来精神太过集中在前方,竟让两个后辈跟在了身后。“既然知道会有大事,你们返回吧。”
沐芸正要答应,却听见驹昭道,“让两位前辈上心的大事必定非同寻常,我二人虽法力低微,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生草正要回绝,却见漫天像是坠下无数白色的流星,拖着模糊的光线,从天空落到了石头里面。
“你们快到我们身边,幽冥洞穴器灵一脉的人来了。”生草道。
沐芸看着满天那些白色的光芒,在落地的瞬间,散出道道光晕,像是幻化出了一把把武器,回想起幽冥洞穴的一些简单资料。
幽冥洞穴是由三种邪物组成,分别是:器灵一脉、魔星一脉、强妖一脉。这满天落下的白色光芒,应该是器灵一脉。
传闻,器灵一脉他们拥有法器之躯。不知生、不知死。随着年龄的增加,只会变得更加智慧和美丽。他们是幽冥洞穴中最优雅美丽的一脉,带有中性和古典的圣洁气质,拥有坚强的意志和法器的传承,但也是幽冥洞穴中最痛恨人类的。
器灵一脉在生前,也曾为人。只因魂魄进入法器后,变成了器灵。他们憎恨人类,憎恨宿命,憎恨器灵永远只是人类的奴役,从而团结在了一起,誓要消灭人类。
沐芸二人刚靠近生草,身型顿时被隐去,其隐去的除了身型,竟连法力、魂力波动都立刻消失。
“它们的部队来了,你二人若现在离去定然会被发现,就暂时跟着我们。”生草说完,四人不发一语的向巨石中走去,约行半个时辰,天空出现了无数人影,然后向巨石堆飞去。
靠近了才看清楚来人,是魔星一脉。
魔星一脉,是由一种会飞的神奇僵尸组成。其本身身躯并不强悍,他们的力量和灵力也并不厉害,但是他们却拥有一种很可怕的秘术——诅咒。魔星一脉,人员十分稀少,每位飞尸穿着不同颜色的法袍以代表不同的级别。红色为最高级别,黄色次之,绿色为最差,人群中有正有邪。
四人走到了最近的巨石前,就见半空飞僵像是被狂风席卷着,穿过一层黑色屏障,朝地面翻涌落下。
无数衣服咧咧作响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
最后,从四面八方开始涌过来黑压压的一群妖兽,就看到整个空旷的大草原上,天上飞的百幻蝶、地下爬动的山蜘蛛、地面快速行走的化蛇,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使徒,发出凄厉的吼叫,却十分有次序的涌进了巨石堆。
沐芸用颤抖的声音说:“这就是强妖一脉?”
强妖一脉的妖兽,平均身高两米以上,长相及其相似人类,血液跟皮肤一样呈黑色,比人类更加强大、残忍、邪恶好战,他们的唯一目标就是杀戮。他们不会灵术,可是躯体却十分坚硬,却又比真正的妖族要差。这一脉的智商偏低,喜战,性格邪恶,游存生与死的战场之间。
忽听见天上有一阵鸣叫,强妖一脉的妖兽加快了速度,从四人身畔跃过。好在四人并非等闲之辈,打不过闪躲还是十分轻松的,在妖潮中尽显身法,竟躲了过去。
直到,幽冥洞穴中无论是法器、或飞僵、妖兽全部进入后,四人才浑身湿透的松了口气。
四人又等了片刻,见在无人出没,鬼先生走到屏障前,手指尖在地上不知画了一个什么符号,一发力,整个巨大的屏障绽开了一个人的高度,几人闪身而入。
这石堆中耸立了无数巨大的青蓝色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有样式古怪的符号。众人绕过这块石碑,见到不远处有一座宝塔。
相互对视一眼,四人向那走去,片刻间就到了离塔不远处。这座塔高十三层,塔下聚集了幽冥洞穴的部队。几人还在奇怪,他们要做什么,就见塔下一侧部队突然散出了一条通道,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四人悄悄向右边移动,想着走到一块离塔更近的石碑前。不料,半空突然出现一只百幻蝶队伍,鬼先生反应迅速,已经飞身上前,一手挥过,似吸了它们的魂魄。百花蝶纷纷扑通了两下巨大的双翅后,落了下来。
却在这时,塔下发出震天呐喊,众人一惊,刚要撤退,就见众邪物只是原地喊叫,并没有移动身型。想来并没有发现他们四人,只是像在做什么仪式,这是仪式前的准备。
四人的心情,跌宕起伏,想着这里戒备森严,不敢在随意乱动。好在现下所藏的石碑,已经能看清敌方的动静。在那通道里押运着一群身穿蒙古袍的凡人,那些人各各神色迷茫。有老、有小,似乎幽冥洞穴是把他们一个部落给掳掠了过来。
四人继续望去,不知对方要做什么。此刻深入龙潭虎穴,心下也不禁不安。
众邪物呐喊结束,只听一名部落坚强男子高喊,似是部落首领,“你们这群怪物,把我们族群全部抓来,以后入地狱定不得好报。”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随后冷冷传来,“我们只是欣赏你们这个种族的能力,让你们加入我们。”
沐芸暗暗心惊,她之前从三师哥嘴里经常听到幽冥洞穴炼魂之事,未料竟会亲眼所见。
“你们便是杀了我们,我们也没人会投降。”部落首领道。
那男子冷笑,“加不加入我们,岂是你们可以决定?把这群人压上宝塔,全部挂起来。”
“是。”一群怪物,声音怪异说道。
四人向前探了半身,从石碑一侧露出大半。生草和鬼先生相互递过手掌,互相书写,似在商量解决的办法。
一个时辰后,十三层高塔的外檐,挂满了人。哭喊声震耳欲聋,于此相对,塔下的邪物跪在地上,纷纷举起双手,低声吟唱一段咒语。
那幽幽的吟唱,宛如从地狱来的歌曲。带来光明的希望,化作一段段肉眼可见的音符,穿过一座座巨大的石碑。与此同时,伴随着音符的降临,刚才还散发出青蓝光芒的石碑,渐渐亮了起来,散发出阵阵亮紫色强光。
片刻之后,一个男子飞了起来。
神情倨傲的面对着这座高塔,身后巨大的墨色长袍,从半空一直落在地面,宛如一条墨色瀑布,一泻千里。皎洁的月光,轻轻的落在男子身上,泛起淡淡银色光晕。
他真是太美了……
众人都没想到,统领幽冥洞穴的,竟是这样一个惊才风逸的男子。
高塔从第一层开始散发红色的光芒,一层又一层的向上绽放。霎那间,邪红色的光芒覆盖了这片天地。把那遮盖在四周的巨大无色光罩,染成了鲜血一样的赤红色。
从光罩内,看到照射而来的月光,不在是银白色,是鲜红色。
红光落在驹昭身上,忽然间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他身上屠天压怨枪传来。他努力的去控制法器的激动,整个人退后两步,神色十分怪异。
此时,其它三人注意力都在远处,完全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状。
塔上的凡人,在红光的侵入下,开始陷入了极度疯狂,惨痛嘶吼。年龄小的孩子,渐渐不再挣扎,整个人一口气呼出,如死了一般,全身柔软的垂下了四肢。
同时,一道红色的灵魂,从孩子的体内飞出,吸进了塔顶。
就听见孩子身旁的女人,神情哀伤,凄厉的呼唤。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
“我去限制器灵一脉之主飞尘,生草你把魔星一脉之主无上打伤,你们两个想办法,打破这层法术屏障。”鬼先生说完,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又闪了回来。
众人神色起疑,就见鬼先生盯着前方,沐芸回过头来,看到驹昭突然抬起头,睁开那充满杀戮的眼睛。伴随着一道宛如地狱寒气的扩散,是一把充斥着赤红色光芒的枪形法器。
沐芸惊讶极了,驹昭仿佛从一个文弱书生,变成了一个嗜血如命的杀人狂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驹昭已经拿着屠天压怨枪,冲向了半空那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