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如酷暑的卧室里,太医们战战兢兢、面面相觑。
这样高的温度,盖着几床厚厚的棉被,床上的人依旧浑身凝着薄霜,身子冰冷,深度昏迷。
他们已经殚精竭虑,用尽所有方子,以最好的药物替她熏蒸多日,驱除体内寒毒,也让功力最深厚的十名大内高手轮番以浑厚内力替她逼毒,身体里绝大部分寒毒和药物反噬的毒素都已经排除。
她始终昏迷着,因为她一直牙关紧闭,药石难进,滞留在心脏里的毒根本无法排出,纵然太医们有再多的良方妙计,也排不上用场。
照霆帝负手在屋内踱步,额上青筋直跳,一连几天不眠不休守着她,亲眼看着整个救治过程,可是她一直没有醒过来,他的耐心终于耗尽:“都是庸医,全部给朕滚出去领死!”
救不活床上女子,不但这些太医要死,更要诛杀所有太医的九族,他们怎能不惊惧万分?
为首的太医几天没敢合过眼,早已经精疲力竭,闻言壮胆抹了把冷汗,叩头道:“陛下,非是臣等医术不精,实在是小狼姑娘潜意识里拒绝救治,一滴药都不肯服用,纵然是天神下凡,也束手无策。”
“那以你说,只要她能服下这汤药,便有救了?”照霆帝冷冷质问。
“是,微臣有八成的把握,只要小狼姑娘连续服用三天臣调制的汤药,就能驱除淤积在心肺间的寒气,清醒过来。”为首的太医道。
照霆帝摆摆手,示意他们全部退出去,然后吩咐侍立在旁边的侍女道:“把她的唇擦干净。”
几个侍女对望一眼,都有些无奈,这个皇帝似乎有近似变态的洁癖,床上的女子重度昏迷中,每天要接受四个时辰的药物熏蒸,他还命令侍女们一天几次用含有药疗效果的花瓣为她沐浴,随时更换衣物。
她全身都一直被保持着极度洁净,唇色虽然灰败,却是干干净净的,根本无须再清洗,可是皇帝?
帝王狠厉的目光一扫,她们无不打个哆嗦,最机灵的那个侍女赶紧上前跪在床边,用温热的干净毛巾再次为小狼擦拭嘴唇和脸颊。
照霆帝自己也重新去洗把脸,净了手,然后冷冷道:“都出去,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奴婢等告退。”几个侍女松了口气,赶紧跪安退出去。
这几天已经有多名侍女和护卫因为帝王的焦躁暴怒,而被处决,她们一刻也不想在这卧室里多待,怕皇帝一个不悦,她们就小命不保。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他和她。他这才端起药碗,在床边坐下,皱眉看了脸色灰败,唇瓣紧抿的她,嫌恶的再次用手指狠狠擦拭几下她的唇,他才喝了一口黑褐色的浓稠药汁,低下头噙住她的唇,微微用力碾开她紧闭的唇齿,将苦涩的药汁渡入她口腔深处,半抱起她的身子,伸手在她脊背上轻轻拍抚,让药顺利咽下。
从七年前深冬梅林初遇,到现在,他念念不忘,日日夜夜憎恨嫌恶着这个妖孽,动过无数次杀心,想让自己秘密派出去天涯海角追踪着她的大内高手们杀了她,断了自己的念头,可是每次想杀她的念头刚一兴起,便立即被他否决掉。
他忘不了最初大半年的相处,他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却依旧厚着脸皮,以太子身份,胁迫着夏存,硬是挤在他和她的中间,用各种理由出现在夏府。
她总是捉弄他,与他针锋相对,想要赶他滚,却每次都被他不动声色反作弄,气得只跳脚。似乎,看她抓狂,看她气急败坏咬牙切齿,是他莫大的享受,其实不过是想多看她一眼,多在她身边待一会儿。
这么多年了,他与这个妖孽从来没有过亲昵的时刻,不是没有机会,如果愿意,早在七年前,他以太子身份,可以用强,达成所愿,可是他不屑逼迫。后来也不是没有机会,却依然不屑。
他以为,他可以凭借自己的魅力和功力,让她心折,臣服于他怀中。可是,她却离开了京师,独自浪迹天涯。
那些年,她的行踪,他随时随地都一清二楚,也曾经亲自暗中去看过她几次,每次总是不甘心她心心念念只有夏存,便放过了她。
他想,等自己摆平朝廷内部的纷争,将所有觊觎皇位的手足权臣们打压清除掉,然后扫除四方边患,让天下太平下来,到那时再将全部心思投注在征服这个小妖孽身上吧。
现在,除了鹤湖妖僧没有剿灭,这天下,基本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内无乱臣贼子,外无四方异族异国敌寇,他可以好整以暇的降服这个该死的妖孽了。
可是,他竟然漏算了一步,拉姆拉措湖她复活之后,在布达拉宫西日光殿寝殿中,她竟然对夏存之外的男子方曜动了心,也献了身。
她与夏存怎么样,他管不了,因为她和那人认识得太早,他是她最初动心的人,自己可以勉强忍受,但是他绝不能忍受她再接受别的男子。
这个没心没肺的可耻东西,原来不是非夏存不可,那么自己想要她,也未尝不行。
照霆帝一边给她喂药,一边恶狠狠的噬咬她的唇,恨不得撕碎她肮脏的身子,脑子里,尽是暗探的禀报,说她和方曜,在南迦巴瓦山下的温泉里,彻夜抵死缠绵。
甚至是在葡萄园,在方曜的父亲和妹妹都在附近的情况下,这个无耻的东西,依然在重伤下与方曜欢愉。她怎么能如此迷恋那个男人的身体?!
越想越恨,他忍不住扣住她的肩膀,想要发作,却惊觉她的唇早已被他咬破,又感觉到自己手指上又湿又热,一看,自己竟然在盛怒中,手指掐入她肩胛骨,弄伤了她。
收敛起妒恨和狂怒,他克制着心疼和恶心的感觉,以最快速度给她喂完这碗药,去桌边拿来药膏,扯开她的领口,仔细涂抹在她肩甲上。
看着她瘦削得厉害的锁骨,指尖一挑,将她衣襟挑开一些,露出一大半玲珑雪白弧度极其饱满的胸,他忽然有些口干舌燥,想要抚摸一下,随即却又厌恶的别过头去,不屑多看一眼。
这种人尽可夫的肮脏东西,身段再好,也不配入他的眼。
如果想要,他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道理是这样,可是一看到她不胜其寒,小脸皱成一团,紧紧蜷缩起身子,他忽然一惊,所有的理智和不屑都灰飞烟灭,顾不上嫌弃她的脏,褪掉靴子,掀开几层厚厚的锦被,躺倒在她身边。
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他手掌一点点拂过她凝着薄薄寒霜的身子,以内力替她驱寒。
因为要蒸发她体内寒毒,她睡在烧着炭的炕上,正是初秋季节,这么滚烫的热炕,使照霆帝热得难受,可是,当感觉到怀里女子紧绷的僵硬身体渐渐温暖松缓下来,他也就不觉得躺在这火盆般的床上不舒服了。
相反,他觉得很舒服,因为这个死妖孽,在他怀里下意识动了动,寻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睡了。她始终紧蹙的眉,略微舒展,紧紧攥着的拳头和死死紧闭的唇,都慢慢松开。
当她无意识的将手臂环上他的腰,他唇上情不自禁浮上一抹笑,将她抱得更紧些,连日来布局谋划,全歼敌寇,夙夜不寐,又不眠不休的陪了她三天,他早已疲乏至极,紧绷的心弦一松,他沉沉睡去。
果真如太医所言,三天之后,小狼终于清醒。当她一睁开眼,就惊觉自己躺在一个男子的怀里,被人霸道的紧紧圈在怀里,而且,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而对方,竟然裸着上身。
含蓄内敛的夏存绝不可能如此,敏感又骄傲的方曜没有这样开放吧?!
她大吃一惊,慌忙从那人怀里挣扎着想逃开,睡的正香的男子猝然惊醒,眼睛还没有睁开便将她狠狠往怀里一带:“别动,朕没有嫌弃你脏,你反倒激动个什么劲儿?”
“放开我!”对方手劲太大,她挣不开,索性毫不客气低头便咬在他肩膀上。
照霆帝半睁开眸子看着她,任由她咬着:“咬吧,待会儿我连本带利讨回来。”
“什么?”小狼一怔,对方已经反身将她压住,低头吻上她半开的唇,她羞怒万分,屈膝撞向他身子下面,被他双腿狠狠夹住,没有凑效,便伸手去扼他的喉咙,却被他反手扼住。
无计可施,她咬牙就要以存放在齿缝里的剧毒自尽,他手指一抬,扼住她喉咙的手瞬间上移,狠狠捏住她的下颚。
双腿绞住她的腿,一手擒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手又死死捏紧她的下颚,她失去所有反抗和自尽的机会,他才微笑道:“小狼,你身上担负着六条人命,你真的想要一死了之?”
“你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胁迫我吗?”她拼命扭动身子,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但很快就意识到如此紧密贴合的两个人,她如此动作,让两人贴的更紧,而且他下面似乎在瞬间起了剧烈反应,狠狠顶着她的蜜处。
脑子里刹那一片空白,她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终紧紧闭上眼,悲愤羞辱的泪水淌了下来。
他顿时怒不可遏,与他肌肤相触,就如此难以忍受吗?!他自问,他完全做到了保持最干净的自己,而她呢?
抛开帝王身份不说,他本也是正常男人,绝不可能没有生理上的强烈渴望,可是为了这个该死的妖孽,他从来不容许任何女子近他的身,将自己的吻和身子都给她留着,他想以最干净最诚挚的自己与她携手此生,可是肮脏如她,竟然觉得与自己接触,是一种羞辱?
实在是不可容忍!!
粗鲁吻上她的眼睫,将她睫毛上和脸颊上的水珠全部吮吸干净,他咬牙切齿轻轻噬咬在她脸上唇上,当辗转到她颈项时,她悲愤绝望的死命挣扎呜咽。
本不屑于用强,可是她竟然如此排斥他,惹得他怒火越烧越烈,越发用力的啃噬她的身子,留下处处淤青甚至血痕,再也无法忍受,她悲呜一声晕厥过去。
唇角,有血不断的溢出。他一直紧紧捏着她的下颚,防止她咬破齿缝里的剧毒自尽,那么她现在流出的血,必定是从胸腔里直接逆流而上的。
她竟然恨他至此,嫌恶他至此吗?!
满腔浴火霎时烟消云散,他狠狠甩开她的手腕,松开捏紧她下颚的手,错身起来,穿上衣服,顺手将她的衣襟掩上,便摔门出去。
走到回廊上,他依旧气得心口一阵阵疼痛,浑身微微发颤,好久,才终于平复下失态,冷冷吩咐太医:“她伤了心脉,快进去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