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法镜”三界显露真容,已经是破镜难圆,被天心龙骨绝锋一剑戳穿,神力散尽。
啸声由天而降,伴随狂风暴雪,龙行无迹威风凛凛,踏着那片片雪花现身万妖门前,他宽阔的背身,正对着天心,对着度朔山前的陆压道人、菩提祖师、极乐世界等等诸人。
虽然看不清龙行无迹此时面上的表情,但他腰身挺拔,从周身挥散而出的无尽霸气,显然,他不再谦逊,不再把身后这所有的人,放进眼中。
天心离的最近,他的感应也最强烈,不由提剑跨出一步:“龙大哥,这不是真的!”
“不要过来!”话音刚落,“呼”的一下,龙行无迹腰背一抖,滚滚雪花如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飞来。
天心一咬牙,身上现出五色神芒,那雪花虽然强劲,五行离壤之体也非等闲。
“砰砰砰砰”一阵嘈杂飞溅,风散雪化,天心站定脚步,将龙骨绝锋朝龙行无迹慢慢举起,颤声道:“原来这一切,你都是在利用我。”
“二弟,你若愿意,这三界,你我兄弟,平行而论,陆压血仇,我也可以既往不咎。”龙行无迹再次开口,而这一次,也彻底将天心的心,连同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起冰冻。
天心的心在滴血,手在颤抖,龙骨绝锋的紫韵光芒,也在渐渐的黯淡。
忽然,龙行无迹左臂忽然侧平举起,左肩微抖,那一条衣袖骤裂,露出赤条健硕粗壮的胳膊,那箍在小臂上的“枯雪”镯,刹那间发出晶莹剔透之色,与空中飞旋的雪花,在天心手中龙骨绝锋紫韵的辉映之下,渐渐融为一色。
“淬”的一声轻响,“枯雪”镯上迸发出“嘘、呵、呼、呬、吹、嘻”五个金光灿灿的真言,不停的流转,先是那“嘘”字真言,跳出“枯雪”镯,升起在虚空之中,“嘭”的一声,烟消云散,继而呵、呼、呬、吹、嘻,依次跃起。
这一幕,也许旁人不识,但是看在天心的眼中,祭龙谷除“雷寂”,取神锋的往事,不由历历在目,他不由悲愤一声道:“想我当初,觅得祭龙谷的秘密,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龙大哥,奈何今时今日,你口口声声允诺我,为了你和蓝灵儿腹中的孩儿,绝不碰这‘枯雪’封印,枉我不听师父劝阻,心甘情愿想为昔日大哥,求得三界万世英名,可如今,你龙行无迹就是这么对我的。”
一声“昔日大哥”,又一声“龙行无迹”,天心艰难的做出了抉择。
龙行无迹猛然转身,“狱法残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右掌之中,随着他左臂“枯雪”封印的剥落,“狱法镜”也正点点破碎,最终化为粉末,被他一扬手,甩在黑亮的夜空当中,伴随雪花四下飘散。
混沌血祖与隐俊见状,躬身退开一旁,叫了一声:“龙君!”
龙行无迹一摆手,天心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们还何必藏着掖着,大方的叫他一声‘神天尊’,不是更能彰显身份。”
龙行无迹不动声色,面对天心,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二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这封印,本就是混沌四友、四凶强加于我,你难道要我,看着真龙血脉,世世代代,皆受制于这诅咒封印不成。”
天心扬头,神锋依旧直指对方,开口道:“你若只为除这封印,我曾说过,会全力说服师父,你何故不信我,而要以‘神天尊’之名,再次扰乱三界。”
龙行无迹道:“二弟,你宅心仁厚,大哥自然相信你,可是,你从红妙福地一路走来,难道看出这世事险恶,三界水深?心存善念固然是你的优点,同时也是你的软肋,若我不用今日之法,这‘枯雪’封印,永无解禁之日,我更加不想将二弟你置于不忠不孝之地。”说到最后,龙行无迹不禁有些兴奋。
天心则听的心烦意乱,他手臂一抖,龙骨绝锋一步送出,龙行无迹手掌一挥,剑气与掌劲两两抵消,天心怒道:“难道你这样做,就不是将我推向不忠不孝之地?我明白了,原来,从苍穹庄中,你我相识,本就是一个圈套,你演的好逼真,我信的好愚蠢。”
龙行无迹一怔,眉头皱起,威目之下,他摇摇头道:“你何必这么想,这三界,本就该由我龙族为尊,若不是女娲使诈,天界又有何德何能,事已至此,我龙行无迹愿意与你天道盟,共谋一统大势,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天心仰头大笑,他望了一眼龙行无迹身后的混沌血祖与魔族隐俊,又往那些远远赶来的紫薇神、风逸一行望去,他忽然觉的可笑,自己一向尊敬的大哥,这一番话,说的着实幼稚,更加不着边际。
“你笑什么?”龙行无迹不解,就算如混沌血祖、魔族隐俊,他都可以不屑一顾,但是对于天心,他从心底愿意与他携手笑傲三界,难道……难道……是他太过自信,还是今日天心,已非昨日五行之体了。
“我笑什么!我笑你口口声声要我一统三界,到头来,只不过是想骗取我对你的信任,替你破这‘狱法镜’,今日你如愿以偿,又想和我天道盟一分三界,若是我不同意呢!”天心昂首站立,目露精光,语气转变的连他都意想不到。
对方若要撕破脸皮,自己还要什么矜持,他万万没有想到,胸中一直以来的压抑,原来只不过就是他一厢情愿的信任,如今一吐而快,虽然天寒地冻,黑夜无边,他的心中却是有无比的释怀。
“龙君,天道盟三界未成气候,和他废什么口舌,你千万不能为了这小子,坏了我们一统大计。”隐俊有些忍不住,上前一步,与龙行无迹并排而立,出言提醒。
岂料龙行无迹一个眼神,慌的隐俊连连后退,知道自己多嘴,额头不禁冒出冷汗。
天心看在眼中,嘴角轻扬道:“神天尊果然威风八面,混沌血祖、魔族隐俊,紫薇老贼,他们手中无不沾满无辜鲜血,酿成三界百年大乱,而你龙行无迹,不分善恶,尽数收归麾下,你要一统,天道盟怎能坐视不管,如你心愿。”
龙行无迹挥手一扬:“好,若二弟心意如此,我也绝不强求,他日三界撞上,你不必对大哥手下留情便是。”
“且慢,今日事今日了,何需等到他日。”天心横剑挡在龙行无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