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音寺中,两败俱伤,一时结局难料。
天心顺着墨笛先生的目光,也看见了“大雄宝殿”之上那还在流转光华的夜明宝珠,他忽然将掌中的龙骨绝锋提起,哪知,神锋刚刚举过肩膀,力不从心,“哐啷”一声响,掉落地上。
墨笛先生见状,心满意足,终于眉开眼笑,他向四周一望,沉声道:“大金刚,你看到没有,这小子已成废人一个,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原来,墨笛先生见天心脸上赤色一片,他心中一时也拿捏不准,究竟对方与自己方才一搏过后,此时体内灵力到底恢复了多少,便故意以那夜明宝珠做引,想诱他出手毁珠,天心哪知是计,出手之下,露了全部。
蛮疆大金刚从藏身之处,听见墨笛先生召唤,不敢有所怠慢,忙探出身子走了出来。
天心故作镇定,他知道这恶和尚一直躲藏一边,如今这形势,不要说是什么蛮疆大金刚了,就算闯入他灵泉山中一个入门弟子,只要稍稍动一动手指,都能要了场中任何人的性命。
龙骨绝锋重新入手,天心将它缚于身后,不再去理会那夜明宝珠,而是将杨潇然搂抱而起。
杨潇然也看见了那身着一身乌黑袈裟的蛮疆大金刚,她知道不妙,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惶恐之色,但看见天心正对着她微笑,不由忘记了害怕,而是笑道:“我们去哪儿?”
杨潇然这一句而出,天心听在耳中,自然是知道她已经做好了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准备。而蛮疆大金刚听在耳中,则是感觉对方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脚下不由有些迟疑。
天心何等聪慧,见大金刚犹豫一脚,就知道这恶和尚早被自己吓破了胆,若不然,怎么会一直迟迟不敢露面,就笃定他更加不敢冒然对自己出手。
“哎呦,潇然,只怕我们今日不能离开这小灵音寺了!”
天心脚下一个踉跄,他扶着杨潇然,差点摔倒,终于还是勉强站定。
杨潇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摇摇头,伸手抚摸天心俊朗的面庞,面露爱意:“你怕吗?我不怕。”
天心点点头:“潇然,你不怕就好,若有来生,今生的委屈我定会用爱,来加倍偿还于你。”
说话之间,天心故意将丹田之内那残存一股的赤色之灵,逼通百会穴,一时之间,他浑身上下,红彤彤一片耀眼。
“墨……墨笛先生,这小子……小子有诈!”蛮疆大金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杨潇然瞬间明白了天心的心意,原来他刚刚与自己说的一切,看似绝望,实则是故意向对方“示弱”,有的时候,越是这种示弱,越能让对手彷徨不敢出手。
墨笛先生知道天心的伎俩,他拿捏不稳龙骨绝锋时,还根本并未察觉蛮疆大金刚会是自己的最后一招棋子,此时他虽然演的逼真,但杨潇然的神情中,绝对没有欺骗,他们的确是强弩之末。
“愚蠢,他五行残缺,机不可失,若你今日得手,他日我保你佛门无上尊位。”墨笛先生声嘶力竭,因为他也看出蛮疆大金刚的胆小谨慎,只怕今日真的要前功尽弃。
“不错,他不敢来试,倒叫你来试试,这也是人之常情。”天心笑着对蛮疆大金刚而道。
“啊!墨笛先生,你……你……你可听见他所说,佛门尊位固然荣耀,但是若没有性命,我要它何用!”蛮疆大金刚一声惊呼,身形一动,忽然窜了出去,小灵音寺中,又只剩下他们伤残的三人。
天心额头冷汗直冒,见终于将恶和尚吓走,他不再支撑,一下瘫坐地上,杨潇然顺势跌在他的怀中,继而又爬起来,替天心轻轻擦拭面上冷汗,苦笑一声道:“原来,你当真是在骗他,我还以为,我们能活着走出这灵泉山。”
墨笛先生冷笑道:“好一个奸诈的小子。”
天心不理会他,而是望着杨潇然道:“潇然,就算走不出这灵泉山,你会不会为今日后悔!”
杨潇然眼角出泪:“天心,你不知道的,若你有前生记忆,便会明白,修罗杨潇然,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后悔,只是……只是,你五行之体,本不该沦落于此的,都是我……”
杨潇然本想说,“这一切都是祸从她起”,不想话未说完,天心的手掌已经按在了她的嘴唇之上:“不是的,上这灵泉山,是我一心要来,与你无关,何况。”
天心略一停顿,用手轻轻捧起杨潇然的面庞道:“何况我从不后悔!”
杨潇然听天心说完,情不自禁,忽然一下扑进了他的怀抱,二人紧紧相拥。
两人一言一行,尽收一旁墨笛先生耳中、眼中,气的他老脸发绿,吹胡子瞪眼,恶声咒骂,但是天心与杨潇然,只是沉浸于他们最后的时光岁月当中,尽情享受这生命当中,最美好的爱情。
“师父……”
“爹……”
小灵音寺前两声惊呼,辰星已经抱着墨灵溪闯了进来,他们看见了眼前的凌乱,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墨笛先生,更加看清了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天心与杨潇然二人。
墨笛先生回头一望,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天无绝人之路,老天待我灵泉山不薄,天心小贼,你终于还是死路难逃!”
辰星将墨灵溪放在地上,把墨笛先生扶起,靠于离的最近的一颗古树之下,墨笛先生一伸手,将辰星拽住:“辰星,你来的正好,快些替师父了结这一对败坏伦常道德的山门余孽。”
辰星点头道:“是,师父!”说完,他便站起身来,能亲手结果情敌天心的性命,他求之不得。
哪曾想,墨灵溪正拖着她那一条残腿,爬过了天心身前,她双臂一张:“辰星,你不能杀他,爹,你为什么要杀他!”
墨笛先生万万没有想到墨灵溪会出言阻拦,他不由大怒:“大胆,这灵泉山上上下下,我要杀谁,难道还要问过你不成!”
“爹!他们真心相爱,你何故要强行拆散他们,从我记事起,我叫过的母亲,你替我数过吗?她们受你威逼也好,自愿也罢,那时候我小,尚不懂事,但是如今我长大了,你不能再这样了,就算灵溪为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替她求爹爹一次!”
墨灵溪搬出了她的母亲,她的亲生母亲,她对母亲从未有过记忆,也从未有过情感,但是,她心中始终相信,一个女人,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丈夫,一生之中,不断的娶妻纳妾,她知道,若是今日母亲在,也会和她做出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