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说话之间,忽然,院内那堆柴火忽明忽暗,又有阴风阵阵,自院墙外而起,从天而降一个三尺童子,你看他唇红齿白,梳了两只高高的冲天辫,双目如天空皓月,只是那一对眉毛生的古怪,黑中带黄,黄中有黑,这小孩,如此寒天之中,只穿一件黄肚兜,手脚之上金环套银环,刚一落地,便指着长乐道人骂道:“你这颠道人,我打你不过,此间我让于你便是了,你为何还有咄咄逼人,处处相逼于我,我欲拜猪为母,你便杀猪果腹,我欲认狗为父,你便烹狗待客,真是欺人太甚,我就是不愿拜你门下,你到底能奈我何。”
长乐道人哈哈笑道:“你这小小童儿,每次你都主动寻上门来,倒怪罪起贫道来了,何况猪狗肉美,天下人人食的,又怎能算是贫道欺人呢?我已经三擒三纵于你,贫道只是看你天资聪颖,心生喜爱,欲收你为徒,度你早修正果,也好过你这般我行我素,独自探索,不能灵台清净,误入歧路而已!”
那童子不由分说,翻手忽然一掌,一股强大的气劲由掌中而出,拍向那长乐道人,长乐道人的肥硕的身躯也不见得怎么躲闪,只是不经意间的仰头一笑,只听见“轰”的一声,那一掌便打在了他身后的正房窗户之上,顿时被那童子这一掌击了个粉碎。
长乐道人笑道:“力道刚猛,只可惜准头不行,再修行百年,只怕也气候难成啊!”
那童子更不搭话,一掌落空,双手不断翻转,小巧的身子上下跳跃,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拍出了数掌,长乐道人轻描淡写,或弯腰,或抬腿,或侧身,这些凌厉的掌劲均被他无声无息的尽数化去。
看的一旁的天心、风扬不由目瞪口呆,心中对这胖道人的身份更加琢磨难料,果然是世外高人,师父临别之际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此话果然不假!
二人正看的入神,不想那胖道人有意无意间的一避,那童子一掌便朝二人扑面袭来,二人一愣之下,风扬麒麟剑慌忙出鞘,如一条浓翠的长虹般,剑身一震,便抵挡住了童子这霸道的一掌。
那童子“咦”了一声道:“原来也是个修行之人,你这颠道人,又从何处诓骗来这两个糊涂小子。”
风扬大怒,开口道:“小童,看你年纪尚小,快快向长乐道人赔罪,我便不与你为难,否则,休怪我这麒麟剑不客气。”说完,右臂一抖,麒麟剑挽起一朵剑花,剑身发出一阵“嗡嗡”的剑吟之声。
那童子嗤之以鼻,“呼呼”两掌,拍向风扬,风扬麒麟剑在手,毫不畏惧,展开身形,便与那童子缠斗在了一起,掌力、剑气所到之处,无不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一旁长乐道人微微颔首带笑,天心则紧紧的撰紧了拳头,掌心之处湿了一片,为这童子的一身本领惊奇,更为风扬的处境担忧。
仗着麒麟剑神通,起先风扬还能与那童子分庭对抗,时间一久,便有些体力透支,而那童子看起来则精力仍然充盈,丝毫无疲惫之态,若非麒麟剑通灵护主,只怕风扬早就败下阵来。
那童子也瞧出端倪,他看准时机,趁麒麟剑回招之际,大喝一声,双掌自头顶至胸而下,掌心相向,前前后后糅合成怀抱阴阳之势。
长乐道人见状,假意斜看了天心一眼,喊道:“不可!”
天心也看出异状,见长乐道人也忽然开口,不由分说,一下便朝场中二人冲了出去,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劲自那童子怀中而出,压迫之感顿生。
此时风扬不禁脸色大变,可惜身处对方掌力笼罩之内,想要全身跳将出去已经是万万不能,他只能铜牙一咬,麒麟剑却哀鸣一声,绿色逐渐隐退,似乎是被对方的这强大气场所震慑。
眼见对方力道已然所到,风扬忽然感觉后心一空,眼前一花,似乎被人从后面拦腰将他抱起,耳边风过,他一扭头,身后毫无人影,自己却已经站在了长乐道人身旁,他往院子中央看去,天心不知道何时已经替他接下了那童子凌厉的攻势。
他心中感动,忙出口提醒道:“天心,你未得师父授‘法’,小心!”
天心回头一笑,却不想这一个不留神,当胸露出空当,被那童子窥破,“砰”的一掌,已经被那童子的掌力击中,他整个身子忽然腾空而起,朝身后那房轰然撞去。
风扬浑身一个颤抖,咬牙闭眼一哆嗦,口中道:“哎呦。”
“轰”的一声,房墙倒塌一片,风扬睁眼一看,一片破砖碎瓦之中,天心灰头土面,直挺挺的躺在其中。
风扬与长乐道人正要上前,只见那天心也是“哎呦”一声呻吟,竟然慢慢的双臂撑地,翻身爬了起来,嘴角隐约可见小小的一片血迹,左臂揉着胸口。
场中三人俱是一怔,风扬心道:“风逸的‘奔雷裂风掌’都伤不了天心,这童子又怎么能伤得了他,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长乐道人则喧了声“无量寿福”,哈哈大笑。
那黄眉童子更是“咦”了一声,左手一叉腰,右手一指道:“你是何方神圣,怎能有如此铁骨,竟然能在我的‘十方俱灭’之下无恙,定是那胖道人从中作梗吧!”说完,恶狠狠的瞪着那长乐道人。
天心慢慢揉着自己被那童子一掌打的灼热的胸膛,这童子掌劲着实不凡,一度令自己气血逆流,意识不清,但只是瞬间的变化,体内那奇异的五色流转,让他能清楚的感应的到,一定是那枯木逢春让他的伤势迅速之间便能恢复如常,他看了眼院中的三人,轻轻笑道:“什么‘十方俱灭’,这院子里的三人,你便一个也伤不着,看来只能叫‘十方不灭’了。”
那童子回头瞪了天心一眼,忽然转身欲走,不想长乐道人取下肩头布袋,笑道:“还往哪里走,我与你有缘,只想度你,你三番四次不听教化,岂能一直随你为所欲为,你还是留在贫道身旁,做一个伺茶烧水的小厮吧!”
那童子见长乐道人手中布袋,忽然脸色大变,显然他深知这布袋厉害,定是吃过苦头,大待他有所动作,长乐道人布袋扎口大口,可怜那童子,闷声不响便被吸入了布袋之中,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