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带着二浅、索命正要离开奈何桥,身后孟婆忽然叫住天心道:“上神,稍等。”
天心望着眼前九幽漫漫黑暗,他自言自语道:“莫非这九幽之地,广大无边?”
孟婆没有答他,只是自顾的从她身上掏出一把黑豆,递于天心跟前,索命见状,慌忙伸手接过。
天心一怔:“这是什么?”
孟婆笑道:“上神有所不知,过了老身这奈何桥,前面还有一座金鸡岭,岭上有恶鸡啄人,上神一行不喝我这‘无忧汤’,身上自有人界带进来的一股生气,那恶鸡本是幽冥之物,阴阳相斥,它们会蜂拥而上,伤人性命,到时候,你们只需要撒出老身给的这一把黑豆,便可安然无恙。”
索命低头看了眼手中黑豆,不禁好奇:“难不成拿这黑豆喂鸡?”
二浅则笑道:“婆婆多虑了,你是不知道我师父的本事,别说只是区区恶鸡,就算凤凰挡路,也难不倒他。”
孟婆点头道:“婆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上神不要见怪,记得捡拾几颗恶鸡脑袋,以备不时之需。”
天心见她说的神乎其神,笑道:“我明白了,一定是谢必安兄弟俩故弄玄虚,想让我见识见识你这一把黑豆之威,婆婆,那就多谢了。”
行了不多久,果然一道山岭阻路,这九幽之地虽然不见日月,但此时被四处的鬼火幽幽点燃,也别有一种地域风情在其中,这是天心他当日初探九幽,根本没有感受到的。
三人得孟婆指点,小心翼翼,上来金鸡岭,前面一峰高高竖起,像极了昂首挺胸的雄鸡长脖,天心察觉空气之中蔓延出阵阵不知名儿的恶臭,像极了青鸾双翅之下发出的禽鸟之味。
他对身旁二浅、索心道:“小心,它们来了?”
“谁?”二浅脱口问道。
索命紧紧将那把黑豆攥紧在手中,四处张望,不小心一下踩在了二浅的脚后跟,二浅一个踉跄,她回头怒目去看,一见索命紧张的神态,她不由笑道:“有师父在,你怕什么,难不成恶鸡还能吃了你不成。”
索命回她一句:“你又何曾不是。”
二浅“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一声雄鸡长鸣,继而四下齐起,扑棱棱八方而出,二浅有备之下,还是吓了她一跳,细观这些恶鸡,比寻常公鸡要大了不少,头顶血冠,在四周鬼火映衬之下,一片暗紫,翅膀张开,足有二浅般大小,铁喙钢爪,不由分说,直接朝三人扑去。
天心眉头一皱,这些恶鸡一露面就死扑乱啄,狠辣尚在风逸身旁的那只青鸾之上,他手掌一挥,一道真玄山呼海啸般出去,此时他身上平白多出了风逸的全身道行修为,威力已经不是昨日而语,那些恶鸡识得厉害,纷纷闪避不及,叽叽喳喳一阵乱跳,不少已经被天心掌力所伤,但让天心意外的是,它们居然毫不畏惧,越是有同伴受伤,越是个个引颈长鸣,前仆后继而涌,天心以快打快,四面皆顾,饶是如此,恶鸡还是越来越多,周围鸡血腥味夹杂它们翅下恶臭,熏的三人目眩头晕。
天心见这恶鸡层出不穷,他忽然对身后紧紧捱着自己背向而站的索命道:“索命,还不撒出黑豆。”
索命双掌之中早就湿汗淋漓,听天心所言,忙将那一把带着自己手汗的黑豆尽数撒向空中。
黑豆落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索心一直以为这黑豆是喂食恶鸡所备,他迟迟不肯撒出,就是因为这恶鸡多的让他心惊肉跳,区区一把黑豆,只怕不够它们片刻分食。
谁知这些黑豆,落地成兵,霎时间化为一干阴兵,这些阴兵,天心也见怪不怪,天界太岁、太斗手底就阴兵成群,他们星君二人正是奉玄霄殿旨意,人界四处收罗不散阴魂,点兵成将。
看来谢必安与范无救兄弟此番也正是为了给这些阴魂冤鬼,三界之中寻找一个庇护之所,能不被天、魔、人三界所排斥。
那些黑豆成兵,凶鸡忽然个个老实,哀鸣一声,耷拉起脑袋一哄而散,看来在人界,这些黑豆难逃被鸡所食的命运,而到了这九幽之地,结局只怕就大大有了反转。
二浅与索心看的奇怪,不由拍手叫好,天心见恶鸡散去,那些阴兵也随之销声匿迹,重新幻化为地上点点黑豆,渐渐的烂去,他看见满地残留的恶鸡尸体,忽然想起孟婆最后的提点,这凶鸡已经是如此难缠,若没有那把黑豆成兵,只怕他们总是避免不了一场恶斗,便对索命道:“还是听那婆婆一言,捡几个鸡头,做不时之需吧。”
二浅吃了今次教训,也不敢多言,忙抽出情殇剑,斩落了不少恶鸡鸡头,不光索命拿了一些,她也捡了两只在手中。
径直穿过金鸡岭,前方又有大山阻路,二浅不由发愁道:“师父,这九幽之地也太过恐怖了吧,既然有咱们天道盟的弟子,看见师父你来,怎么还敢设了这么多的屏障,若不是跟着师父你,打死我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师父要找的那一位姑娘,她会喜欢这儿?”
天心笑道:“她的身家性命全部压在此间,不喜欢也没有办法,何况师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九幽广大,谢必安与范无救兄弟,已经对咱们沿途提点,你还埋怨他们。”
二浅吐吐舌头:“一会见了他们,师父可要好好教训他们兄弟,故弄玄虚,弄出这么多吓人的玩意。”
天心哈哈笑道:“可以,你一会见到他们,代我好好教训他们就是,只是,你可小心,他们兄弟其实也只是怨魂一对,和我们不一样的。”
二浅一惊:“什么?”
天心点点头,示意她刚刚耳朵并没有听错。
二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她扭头使劲掐了索命胳膊一把,索命吃痛,大叫一声:“哎呦,二浅姑娘,你干什么?”
二浅瞪着索命道:“师父说的,你一点也不惊奇,一点也不害怕。”
索命面色一红:“你跟着你师父,我跟着我哥哥,怕什么?”
“哼!你占我便宜,凭什么大了我一辈。”二浅不依不饶。
天心见他们二人孩子心性,烦恼担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是会心一笑。